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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一句,卻又給他潑了盆冷水:

  「如今三皇子周身的真龍金光雖比太子明亮許多,但卻十分地不穩定,所以以後還有變故也說不定。」

  第101章 紅衣舞娘

  還不等李未遲說什麼,一旁那個布衣公子先開口問道:

  「不知姑娘所說的變故指的是什麼?」

  南榮嫿視線挪過去,對這人的問話感到奇怪。

  常人若聽到她這般說,定是猜測未來帝王不是太子便是三皇子,那對於三皇子來說,他的變故定然就是太子了。

  可他卻獨獨如此問…

  布衣公子對上她的眼神不知為何,心頭竟有些發緊,他笑了笑以做掩飾,「文某隻是好奇罷了,擔心有什麼意外。」

  「相羽平日都是如此,小心又謹慎,」沈臨鶴不甚在意地笑道,然後為南榮嫿介紹,「這位便是文相羽,如今是翰林院侍讀,我父親整日面對他的時間比我還多,每次回府總要誇讚相羽知識淵博、文采斐然,讓我這做兒子的心裡嫉妒得很。」

  文相羽知他是說笑,淡笑著搖了搖頭不再開口。

  沈臨鶴又給南榮嫿介紹文相羽身旁的柔美女子,「這位便是你要找的蘇茹檀姑娘。」

  蘇茹檀一愣,趕忙起身道:

  「南榮姑娘找我?」

  南榮嫿也是一愣,她方才沒想到這女子便是蘇茹檀,只因她與文相羽之間實在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密。

  她想起蘇太傅的話,遲疑問道:

  「你們中有誰是蘇太傅的學生嗎?」

  果然,文相羽緩緩起身,拱了拱手道:

  「文某五年前有幸拜在蘇太傅門下。」

  這下,南榮嫿算是明白了。

  外人皆道沈臨鶴與知意樓的檀兒姑娘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故事,但不知其實這故事的男主人公根本就不是沈臨鶴!

  而是他的摯友,文相羽。

  南榮嫿想通之後,望向沈臨鶴的表情便有些複雜了。

  這人真是…壞了自己的名聲,也要為兄弟做掩護…

  嘖。

  而沈臨鶴見她這神色,一下子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一直以來他竟然把這茬給忽略了!

  世人皆知他與蘇茹檀關係匪淺,那南榮嫿必然也聽說了,而他竟然從未解釋過!

  沈臨鶴懊惱,想要開口說清楚,但此時時機卻不得宜,只得暫且不提。

  南榮嫿視線隔著房門向外輕掃一眼,那裡蘇太傅正背著手焦急地來回踱步。

  她收回視線,眸光輕輕落在蘇茹檀身上。

  「蘇姑娘,蘇太傅有話要對你講,不知你可願見他?」

  蘇茹檀一下子愣了神,似乎沒有聽清楚南榮嫿說了什麼。

  半晌她反應過來,柳眉微蹙,開口道:

  「檀兒不知南榮姑娘何意,我父親數月前便故去了,姑娘如此說,莫非是故意?」

  一旁文相羽也目露不耐之色,「姑娘是臨鶴的朋友,但也不能因此而拿先生逗趣吧?」

  「若姑娘不是誠心與我們相識,那我們倒也不必在此礙眼了。」說完,文相羽便牽起蘇茹檀的手要走。

  沈臨鶴見狀趕忙阻攔,「相羽和蘇姑娘莫急,不妨聽她說完。」

  文相羽是謙謙公子,就算遇到不平事也只會讓人三分,從未與人起過爭執。

  今日看來牽扯到先生和蘇茹檀,有些氣急了。

  文相羽聽沈臨鶴這般說,看在他的面子上忍著心中的怒氣停下腳步,還安撫地拍了拍蘇茹檀的手。

  南榮嫿神色如常,絲毫沒有將文相羽的話放在心上,她繼續說道:

  「蘇太傅魂魄停留陽間,遲遲不願離開,他有話要對蘇姑娘交代,且看蘇姑娘願不願見他,還有文公子願不願…付五兩銀子。」

  南榮嫿問的認真,事關銀子,可得提前說清楚。

  一旁沈臨鶴心中暗暗發笑,說她愛財吧,她每次要的不多,說她不愛財吧,但她必須收了銀子才能辦事。

  還真是…可愛。

  不過在場中人只有他一個覺得南榮嫿可愛。

  其他人只覺得周身冷颼颼的。

  先是劉巡驚訝出聲:

  「蘇太傅…一直在這?」

  他抱著胳膊環顧四周,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忍不住往杜縉身邊湊了湊。

  杜縉一臉嫌棄,將他推遠了。

  蘇茹檀此時已經眼圈通紅,她抓著文相羽的胳膊連連說:

  「相羽,我之前就說父親沒有走,我能感覺得到他,果然…果然…他定是捨不得我!」

  而文相羽依舊皺著眉防備地看向南榮嫿,沉聲道:

  「如今我們幾人都在此處看著,南榮姑娘若是無法讓先生的魂魄現身,可未免有些難堪了。」

  說完,他從懷中拿出錢袋,遞給南榮嫿。

  南榮嫿將錢袋接過來,掂了掂分量,然後從裡頭翻出了五兩銀子後又將錢袋給文相羽遞了回去。

  多的她可不要。

  與一臉懷疑的文相羽不同,蘇茹檀期待地看向南榮嫿,聲音發著顫,「南榮姑娘,我父親…在這嗎?」

  南榮嫿點了點頭,她側目看向已經站在蘇茹檀身邊的蘇太傅,他此刻神情激動,望著女兒的雙眸中滿是寵愛。

  南榮嫿嘴唇翕動,緩緩將手中的素白燈籠抬起,房中每個人的目光都隨著南榮嫿的視線凝在了這只不起眼的燈籠上。

  可就在燈籠要亮起的一瞬,忽聽樓下大堂中發出了一陣驚呼聲,隨後是幾聲怒罵。

  吵嚷聲在南榮嫿耳邊放大,她不適地皺了皺眉,將燈籠緩緩放下。

  「樓下發生什麼事了?」劉巡好奇,推門而出。

  他走到廊上朝大堂望去,吃驚道,「怎麼樓下燈都滅了?」

  房中幾人一聽,紛紛出門查看,只見一樓大堂中黑乎乎一片,絲竹聲已經停了,全是客人不滿的抱怨和罵聲。

  借著樓上走廊中的微弱燈光看去,大堂中人影憧憧,但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片刻後,芳姨的聲音響起:

  「抱歉了各位客官,我們也是頭回遇到這種情況,可能…可能是方才開門,門外風雪吹的吧。各位放心,我們這就著人點上燭火!」

  細細聽去,芳姨的聲音有些發抖,這解釋她自己都不信。

  大堂各個角落都有燭火和燈籠,少說也得百盞,就算被風吹滅,也不可能一瞬間全都熄滅!

  樓中的僕從們慌忙把各處的燭火點著,可下一瞬,卻聽到大堂中央的高台邊,幾個奏樂的嬌娘驚恐的喊叫聲!

  眾人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去,一時間全都臉色煞白,寒毛直豎。

  大堂中驚叫聲此起彼伏。

  只見高台之上,紅衣舞娘維持著跳舞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瞬間定格在原地。

  只不過——

  她已沒了頭。

  第102章 不可能的兇案

  除了南榮嫿一派鎮定,樓上其餘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紅衣舞娘單腿站立,上身傾斜,整個人呈現一種詭異的平衡姿勢。

  人死了,卻沒有倒下。

  如同沒有頭顱的雕塑一般。

  大堂中人反應過來,嚇得要往外跑。

  杜縉雖是護衛皇宮的禁軍左統領,但此時出了命案,他身為朝廷官員,責無旁貸地站出來,朝樓下大喊道:

  「案發之地,誰都不可以走!芳姨,關門!」

  芳姨好歹是見過世面的,即使現在心裡頭嚇得哆嗦,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命令僕從關門關窗,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一時間,知意樓中人心惶惶。

  沈臨鶴最先反應過來,忙對李未遲說道:

  「未遲,你趕緊從後門走,若晚了讓別人發現你在此處就糟了。」

  李未遲面色沉重,他知沈臨鶴說的是對的,於是點了點頭說道:

  「那我先行離開,有什麼變故就讓白頭鷹給我送信。」

  說罷,他的視線轉向南榮嫿,眸含深意道:

  「今日有幸認識南榮姑娘,後會有期。」

  然後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樓下大堂中人雖不滿將他們困在此處,但因著皇宮禁軍統領開了口,一個個只面有慍色卻不敢發作。

  知意樓的僕從已快馬前去大理寺和金吾衛報官了,樓中人須得等府衙的人到了,聽候他們的安排。

  畢竟此處是案發現場,只要是在場的人都有嫌疑。

  沈臨鶴見南榮嫿的視線在知意樓各處掃過,忙問道:

  「如何,有線索嗎?」

  南榮嫿搖了搖頭,「沒有國師的氣息,應該不是她所為,也沒有紅衣舞娘的魂魄,想來已經被帶走了。」

  沈臨鶴一皺眉,「兇手動作這麼快?從燭火熄滅到重新被點亮,統共不過半刻鐘,兇手若是燭火熄滅的一剎那取人頭顱,再從一片漆黑的大堂中溜走,可不是易事。再加上大堂中桌挨桌,人擠人,想在黑暗中穿行,又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這幾乎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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