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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與鄧籍和傅詔所描述的一樣。

  待二人上了船,南榮嫿卻一蹙眉,忽地說道:

  『不對,這不是傅詔坐的那艘船!』

  -

  夜晚的知意樓,衣香鬢影、燈火通明。

  而知意樓昏暗的後門處有一個隱蔽的樓梯,來旺背著一名老者沿著樓梯朝三樓走去。

  待進了其中一個房間,來旺將老者穩穩地放到椅子上。

  房間內燃了不少燭火,將整個房間照的明亮。

  沈臨鶴幾人一眼便看到了椅子上的老者缺失了一雙腿,而且眼睛用一塊黑布條綁著。

  這位老人便是沈臨鶴的人送來的,說很可能是當年改造極泉宮的老匠人之一。

  沈臨鶴的人尋到老人的第一時間已經把老人的情況飛鴿傳書給他,信里講的清清楚楚。

  老人沒了雙眼,沒了雙腿,整個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瘋癲,瘋癲起來什麼都往嘴裡塞,清醒的時候滿大街吹噓自己給前朝的老皇帝壘過磚頭,不過左鄰右舍都只以為他是個瘋子,沒有人把他的話當真。

  但幸好有這吹噓的話,沈臨鶴的人聽說之後順著線索才找到了他。

  老人用鼻子嗅了嗅,「好香的茶哇,這應該是北江春!」

  沈臨鶴幾人對視一眼,老人這一句話基本可以肯定他便是當年的老匠人了。

  因著北江春這茶可不是尋常的茶,是十幾年以前專供給皇室的茶。

  老人既能認出這是北江春,至少可以說明他以前定是為皇室工作的人。

  沈臨鶴親自倒了杯茶遞到老人的手中,老人輕輕啜了一口,然後深深嘆了口氣道:

  「終於等到你們了!」

  第66章 陽圖陰圖

  老人這話說的可一點都看不出來腦子有問題。

  三皇子李未遲不動聲色問道:

  「老人家在等我們?你知道我們是誰?」

  「呵呵呵,我不知你們的身份,但你們既然對極泉宮的布局感興趣,那你們一定是想扳倒國師的人!」老人語氣肯定,說罷,又淺淺品了口茶。

  「這茶,我有幸受先帝賞賜過,先帝和沈老國公都是好人吶!他們戎馬半生,就是為了我大慶國的安穩!」

  在場幾人都側頭向沈臨鶴看去,沈臨鶴面色有些複雜,微低下頭。

  老人看不見他們的反應,繼續說道:

  「先帝和沈老國公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能壞在國師手中,可惜…呵,我半截身子都進了土,今日斗膽說句大不敬的話,當今聖上實在識人不清吶!竟讓一頭豺狼入了宮!」

  老人義憤填膺,一旁的李未遲緊緊握了握拳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

  是的,他的父皇確實太過信任國師,讓國師在宮中恣意妄為,無人敢言。

  剛直不阿的蘇太傅站出來辯駁國師,便落到個以下犯上、身首異處的結局,全家也跟著遭了難。

  而身為蘇太傅學生的太子不僅對此無動於衷,平日裡對國師說的話更是奉為上天旨意,莫不遵照執行。

  老人重重嘆了口氣,道:

  「若繼續讓國師一攬大慶國大權,那大慶國…必亡!」

  老人年輕時是前朝宮中的匠人,因著雕工被前朝聖上和太后賞識,於是靠著宮中主子們的賞賜,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老人出身窮苦,家中還有幼小的弟弟妹妹,宮中賞的物件不能私自帶出皇宮,他只能將月錢、賞銀留了大部分寄回家裡。

  他的父親是村里唯一一個讀過書的,每每收到他寄回家的銀子總要給村里其他窮苦人家分一些,然而仍舊是杯水車薪。

  父親每次給他寫信,總要感嘆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老人見過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樣子,再見皇室揮金如土的生活,心中忿忿不平,總期盼著有個蓋世英雄能救萬民於水火。

  直到先王和沈老國公一路打入宮中,滅了前朝,建立大慶國。

  當時宮中的宮女太監以及像他這樣靠著拿月俸和賞銀過活的人,生怕宮中換了主子,便要把他們驅逐出宮,各個惴惴不安。

  而先王和沈老國公明白在宮中為奴為婢的不易,也知他們這些人大多有父母姐妹需要養活,於是並未革新換血,而是沿用宮中舊人,但卻一改前朝揮金如土的生活。

  「打了好幾年的仗讓整個國家百廢待興,再加上前朝皇室將國庫敗了個精光,於是先帝和沈老國公帶頭,讓皇室和大臣們節衣縮食,先讓百姓們能吃得上飯穿得起衣!」

  老人說起過往,連聲音都發著顫,「先帝和沈老國公就是蓋世英雄啊!」

  沈臨鶴的頭一直低垂著,嗓子眼都是苦的,曾幾何時,祖父在他心目中也是無人可替的蓋世英雄。

  然而,他對家裡人的專制,以及阿姊入宮一事,讓沈臨鶴漸漸對沈老國公有了怒意。

  幸好…幸好遇到了南榮嫿,想起那夜在沈家祠堂,沈老國公將用意和苦心明明白白剖析給沈家人聽,沈臨鶴恍然聽完,這才終於釋懷。

  「先帝在時,怎麼節省怎麼來,宮中從未大修大建過,」老人說到這,神色一變,冷哼一聲道,「直到如今聖上登基,國師入宮,一切都變了!」

  「宮中大興土木,怎麼豪華怎麼來,皇室中人復又過上了奢靡的日子!尤其是極泉宮,原先地上的宮殿全部砸了重建,不光如此,國師竟還要求在地下建一模一樣的宮殿!」

  「什麼?!」幾人齊呼出聲。

  地下?這一點他們倒是沒想過。

  「拿紙筆來。」老人沉聲道。

  沈臨鶴趕緊吩咐來旺將紙筆備齊。

  來旺動作麻利,很快在房中書桌上鋪開一張三尺見方的紙,筆和墨擺在旁邊。

  他將老人抱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將筆蘸好墨遞到老人手中。

  老人握著筆,摸索著桌上的紙,深呼一口氣,開始在紙上畫起來。

  樓下歡聲笑語,樓上靜謐無聲。

  房中的幾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擾老人。

  他們曾經設想過,當年改造極泉宮的匠人或許被殺了,或許再無人能記起宮內的布局。

  但沒想到,幾番努力竟真讓他們尋到了。

  房間中太過安靜,於是滴漏的聲音愈發明顯。

  明亮的燭光下,老人拿筆的手穩穩噹噹。

  那手黝黑,布滿了褶子和厚厚的繭。

  可就這麼一雙手,見證過前朝與大慶國的更替,見證過先帝的勤政愛民,和當今聖上的昏庸無度!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老人才輕呼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此時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後背的衣服也已濕透。

  仿佛做了一件耗盡他全部心力的事情,待放下筆的那一瞬間,他頓時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臨鶴、李未遲他們幾人趕緊給老人端茶,待老人緩過勁來,他們才湊到桌前細細看那幅圖紙。

  圖紙上下一分為二,看著有些地方相似,有些地方大有不同。

  李未遲問道:

  「莫非上方圖紙為地上布局,下方圖紙為地下布局?」

  老人點了點頭,聲音疲憊道:

  「是,按照當時的說法,上面這幅叫陽圖,下面叫陰圖。」

  他累極了,連手都不想再抬,但依舊得意笑道:

  「國師沒想到吧,哼,我竟然會把整個極泉宮的布局圖紙分毫不差地記在腦子裡!」

  老人說完,竟開始哽咽起來。

  「當年參與改建極泉宮的匠人,除了我之外,全死了!」

  沈臨鶴幾人聽到後,心中一驚,視線從圖紙上挪開,望向將整個身體的力量都靠在椅背上的老人。

  全死了?怪不得他們找了這麼久,其他的人一點線索都沒有。

  老人聲音飽含恨意,「極泉宮建成那日,國師說要招待匠人們,在宮門那處的大平台上搭了酒席,其他匠人們興高采烈地過去了,猜測國師大概要給他們賞賜。」

  「而我,因為對正殿中雕刻的玉石柱子不甚滿意,於是便留下來繼續雕刻。沒想到,卻因此躲過一劫…」

  老人當時雕刻完,趕到酒席時,卻發現那些匠人全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他當時內心驚駭,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什麼東西,被國師發現,國師輕蔑的看他一眼,隔著幾丈遠的距離,國師一揮手,他卻感到一陣颶風將自己拍飛,他渾身劇痛,而後重重摔在了極泉宮的湖裡。

  「我不會游水,加上身上尤其是眼睛如火燒一般的疼痛,我便心想必是死定了。」

  老人家又是一聲冷哼,「沒想到,我命大,在水中暈了過去,可醒來時…」

  老人面向樓外的方向,似乎蒙著布的眼睛能『看』到外面的景象,「醒來時,我竟漂在雁望湖上,卡在湖旁的石塊之間。」

  劉巡一聲驚呼,「從極泉宮的湖水中掉下去,怎會出現在雁望湖裡?!」

  「除非…」沈臨鶴沉聲道,「極泉宮湖水,與雁望湖相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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