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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封信便是1號證據,布列斯利樞機主教寫給德斯蒙德鎮長的信件。」莫馭解說道,「這段記憶與我們手中的證物能夠互相印證。」

  記憶這玩意就像是口供,受限於記錄者的認知、情感與立場,總會和現實有所偏離——就像在異瞳的記憶里,他的整個部族都在針對他、忽視他,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其實要莫馭說的話,最好的選擇便是動用時間的權柄,利用這些證物作為時間的錨點,施展【歷史的投影】,回到過去親自見證一切。但他隨即發現,【歷史投影】僅能施法者本人使用。即,莫馭施展這個技能之後,使用投影穿回過去旁觀一切的只有莫馭本人,而其他不會這個法術的人則無法看到法術效果——他們會茫然四顧,然後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

  因著【歷史投影】是對著某段歷史投放一個『並不存在的投影』所進行的觀測法術,世界意識同樣無法複製觀察者的觀測記憶,否則『不存在的投影』就會產生『存在』,進而發生衝突,出現BUG。

  莫馭便明白了,【歷史投影】技能只能用於查證記憶的準確性,無法成為證據本身。

  因此,能夠成為讓所有人都能看見的證據的,便只有當時親歷事件者所留下的記憶本身——無論其中是否有偏頗的情感,那都是最真實的證據,而且,莫馭他們還可以通過尋找其他物證互相印證,補全完整的證據鏈。

  『只可惜我們陣營里,沒有時間系的完整的神明。』莫馭暗自思忖,『卡爾卡多拉只是偽神級,離成為神明還差一段距離。然而就是這麼一段距離,能力便天差地別……』

  莫馭自己是隱秘級,並已經靠著堆料人偶觸碰到了天使級,他自然知道「持有」一個權柄與「完全掌握」一個權柄根本是天差地別的兩回事,前者只看持有者與權柄的契合屬性,後者則需要擁有能與權柄相配的神明位階與力量,並完全地吃透權柄中所包含的每一個概念。

  他的情況與卡爾卡多拉一樣,兩人都只能算是權柄的持有者,而非權柄的掌握者,只能調動權柄之中已經消化的部分概念,無法真正動用權柄的全部力量。

  如若真正的時間之神尚存,且在他們的陣營之中,那麼便可以溯洄時空截取一段歷史的影像;若是世界意識完整,那麼卡爾卡多拉或者莉亞也能夠從完整的世界意識之海的資料庫中調取過往的逝者記憶。

  畢竟,組成世界意識底層資料庫的,便是逝者的記憶與靈魂,他們是每一段歷史的親歷者,他們眼中記錄的影像、靈魂中的記憶,便是世界的歷史。

  只可惜,世界意識碎裂之後,意識之海之中的魂靈也隨著破碎的世界意識碎片一起四散。目前根據莫馭所總結出來的經驗,每一塊連接著權柄的世界意識碎片皆與執掌那個權柄的神明所掌控地區的逝者或信徒的意識緊密相關。

  也就是說,載有光明神過去、蒙布朗自治聯邦真相的世界意識碎片資料庫,大概率連著虛實、精神兩個權柄,目前還在光明神的手裡。

  搶不回權柄,就無法獲得世界意識的資料庫;但扳不倒光明神,又搶不回權柄;沒有世界意識的資料庫,他們只能另闢蹊徑,不然就會陷入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死循環了。

  ——當然,他們的陣營里還有命運女神。

  理論上在掌握了關鍵證人的身份之後,命運女神便可調取此人的命運進行投影,但問題是,要想讓天下人盡知光明教會所做的惡,命運女神便得在人前施展這種命運的投影。

  可命運女神明面上立場中立,若是過早地暴露底牌,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被光明神與奈亞子列為首要攻擊目標。

  殺雞焉用牛刀,現在還不是動用命運女神這張重要底牌的時候。

  因此,就算對那些記憶頗有微詞,現在也只能把它們作為手牌了。但好在,莫馭已經使用過【歷史的投影】驗證過記憶的真偽,德爾蒙特·德斯蒙德或許是個卑劣小人,但他在防備光明教會這件事上可絲毫沒有馬虎。

  德爾蒙特·德斯蒙德非常嚴謹地記錄下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並沒有太多偏頗——當然,德斯蒙德鎮長在其中適當地美化了自己的形象,將光明教會列為了那個鼓動他背叛、犯下了一切罪行的真正幕後兇手。

  不過,莫馭覺得,德斯蒙德鎮長這一點小小的藝術加工,並不會影響他們使用這些證據摧毀光明教會的信仰來源。

  第1226章

  德爾蒙特·德斯蒙德的記憶算不上百分百公正,但作為指控光明教會的證據卻已經足夠,他將自己怎麼與布列斯利主教通過書信勾搭上,怎樣在發現【閱後即焚】法術之後打斷施法,又怎樣與當時的教皇聯絡上全都記錄了下來。

  記憶與證據互相印證,兩者的痕跡絲毫不差,證物的可信度便大大提升了。

  而在這記憶之中,又述說出了一個關於背刺的、悲慘的故事。

  德爾蒙特·德斯蒙德多年來在政途上屢屢被多特·蒙布朗及其一家打壓,可說是積怨已深。而他對埃爾蒙特一家的觀感也不好。在他眼裡,這家人便是牆頭的老鼠,總是嗅著味兒跑,還屢屢擋在他前面。

  是以光明教會拋出直鉤之時,他立刻就咬了上去。

  德爾蒙特說動了多特·蒙布朗在主城召開談判會議,並在其中牽絲拉線,而在命定的那一天,布列斯利樞機主教帶領著巡迴教團,依約出現在了談判地點。

  多特·蒙布朗以為光明教會是帶著會令雙方滿意的提案前來商談的,於是他不卑不亢、極其大方又從容地擺出一副願意洗耳恭聽友好交談的樣子,將光明教會迎進了議事廳,還讓自己的妻子與嫂子為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準備拿手的糕點。

  在兩方人馬寒暄之時,布列斯利樞機主教對自己的親信遞了一個眼神,那位親信立刻會意,趁著眾人不注意時,將德爾蒙特拉到了屋外的角落,遞給他一個藥瓶與一小瓶聖水。

  「把這瓶藥加進茶點裡。」那位親信吩咐道,「蛋糕、茶水,一份只要一滴足矣。這瓶聖水你現在喝下,就能保你平安無事。」

  他頓了頓,見德爾蒙特有所遲疑,又恐嚇道:「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為了你和你家人的未來著想,我勸你不要生出旁的心思。」

  德爾蒙特哆嗦了一下,收起了藥瓶,喝下了那瓶聖水,轉身便往小廚房去了。

  蒙布朗與埃爾蒙特一家的女眷們正在小廚房中忙碌,準備著議事時食用的茶點。

  這也算是蒙布朗自治聯邦特有的習慣了,畢竟他們這小地方,大家都互相熟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好在議事桌上吵的太僵,於是總會準備一些緩和氣氛、促進感情的小茶點。如今遠方來客,自然更是要盡地主之誼款待客人。

  女眷們準備的,自然是本地名產布朗雪峰蛋糕,還有與之相配的、產自布朗雪峰上的一種香氣迷人又略帶苦澀的草藥所泡製的解膩茶水。

  因為早就知道需要款待客人,家眷們早就準備好了半成品,如今只需要將打發的栗子奶油漂漂亮亮地擠在一塊塊茶杯蛋糕上,便能大功告成。

  「嫂子們,需要我幫忙嗎?」德爾蒙特笑嘻嘻地走進廚房,自來熟地東掀一下茶壺,西探一下腦袋,還幫著把完工的蛋糕放到托盤上,「這托盤很重的,我來幫你們拿出去!」

  那瓶藥劑就被他塞在袖口裡,借著他翻動茶壺蓋子、挪動蛋糕的動作,將一滴滴無色無味的藥劑滴在了蛋糕與茶水中。

  「那是……毒藥?」皮德森先生看的兩眼發直。

  「不,不是毒藥,是某種濃縮的污染。」對污染很敏感的精靈王蹙眉道,「那不是自然界裡天然存在的東西,更像是利用某種手段從魔物身上取得的含有大量污染的某種體液,再經過萃取、提煉濃縮而成。」

  「這種東西……人吃了,會變異的吧?」皮德森先生打了個寒噤,而多蒙則默默握起拳頭,攥緊了自己的衣袍。

  德爾蒙特不僅在所有端出去的成品之中添加了這種藥劑,他在剩下的那些蛋糕胚子、奶油與茶水中也加了這種藥劑,然後笑嘻嘻地端著裝滿東西的大托盤往前廳去了。

  「還剩下不少材料呢。」女眷們商量著,「他們應該吃不了那麼多。剩下的就按以前的做法,由我們和孩子們分了吧~」

  「好呢~!」

  「可惡!」看到這裡,多蒙重重的一拍桌,恨恨地道,「為什麼非得做的如此之絕?!議事廳的茶點裡下藥,為什麼剩餘的材料里也要加!」

  沒有人回答多蒙的話,但所有人心裡都知道,無非是四個字——斬草除根。

  那下了藥的茶點就這麼被端上了桌,布列斯利主教率先拿起一塊布朗雪峰蛋糕,托在手裡細細把玩,他食指上戴著的足有鵪鶉蛋大小的寶石戒指差點閃到了德爾蒙特的眼睛,德爾蒙特貪婪地盯著那顆寶石看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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