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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來來回回地重複拖著進度條,反覆播放視頻,果然被她發現了許許多多之前未曾發現的細節。

  比如溫德爾除了開槍扣扳機之時,總是會把手藏在披風之下,又比如在油畫那裡,有什麼枯藤一樣的東西窸窸窣窣地從溫德爾的披風之下遊走而出,混在荊棘之中襲擊了那幅活油畫!

  ——難怪那活油畫打得出乎意料的容易,打完之後也沒有任何獎勵掉落!

  除此之外,她也發現了好多自己與溫德爾的糖!

  在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溫德爾總是注視著她,鏡片之後的眼睛裡是滿滿的溫柔。

  她一邊記錄著溫德爾的本體特徵,一邊大口磕著自己的糖,這段視頻都快翻了個滾瓜爛熟還意猶未盡。鹹魚大佬乾脆把自己從前與溫德爾相處的遊戲視頻全都翻了出來,從頭開始找糧吃!

  ——吃糧吃到自己頭上,著實是一種新穎的體驗!

  所以,溫德爾到底是什麼種族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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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可以上線的時間點,吃糧吃到打嗝的鹹魚一條美滋滋上線,第一時間先切換獸人皮囊,在屬於自己的小木屋裡打開了背包,掏出了那枚骨爪仔細端詳屬性面板。

  在骨爪接觸到新鮮空氣的一剎那,遠方幻境之中的溫德爾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帳篷里依然睡得香甜的鹹魚一條。

  未知的觀測者滿腦子問號,祂從沒有產生過如此之多的疑問——為什麼自己的女朋友好好地睡在這裡,而送給女朋友的一部分本體卻被人在阿姆特郡掏了出來?

  祂默默地感受了一下那一部分本體傳來的信息——嗯,雖然夾雜著一些胡狼半獸人的氣味,但確實是鹹魚一條的氣息沒有錯。

  溫德爾忐忑不安地等著自己的判決。

  所以已經知道了一切的她會如何選擇?是丟掉自己的本體?毀掉它?還是……

  輕柔的觸碰從遠方傳來,溫德爾倏地睜大了眼睛。

  祂真的有點搞不懂這些冒險者了。

  -------

  【逝神之爪

  神明-時之老人遺骸的一部分。

  正如倒下的樹幹上會孕育鮮花,逝去的神明那無處可去的龐大力量也會孕育出新的神明。

  始終用雙眼注視著世間、被人類所打動的時之老人逝去之前所擁有的無盡好奇心吸收了祂所遺留的一半能量,在祂的遺骸之上生長出了全新的血肉。

  活著的封印物就此誕生,祂是世間第一號的奇蹟,探究著世間的奧秘,同時也保護著人類不受封印物的傷害。

  ※這是【封印物001號-未知的觀測者 溫德爾·貝爾德萊德】本體的一部分。

  只要神骨仍在,好奇不死,無論溫德爾受了多重的傷,探究欲終究能夠重新培養出完整的封印物。

  ※祂自願將自己最大的把柄與最重要的寶物交給了你,請用心保存,切勿辜負。】

  鹹魚吃驚、鹹魚瞪圓雙眼、鹹魚瞳孔地震、鹹魚興奮尖叫:「啊啊啊啊——我男盆友是個神啊啊啊啊啊——!」

  她興高采烈喜出望外,捧著那骨爪就「吧唧」親了一口,甚至感覺意猶未盡,又接二連三地親了好幾口,這才滿足地將它小心翼翼地收進背包。

  「嘿嘿嘿,溫德爾,我來啦!」

  第1112章

  鹹魚一條動作利落地換好殼子,噔地一下從帳篷睡袋中挺屍坐起。

  她這動靜挺大,可是坐在帳篷外面火塘旁邊的溫德爾明明聽到了聲音,卻沒有第一時間進來查看。

  鹹魚一條從帳篷里鑽了出來,她微微眯起眼睛,發現溫德爾表面上淡定地坐在火堆旁邊,實際上整個身軀都已經繃緊,像是一隻拆完家發現不妙趕緊裝乖的邊牧。

  她的嘴角高高揚起,蹦蹦躂躂地來到正襟危坐的溫德爾的旁邊,將手搭在了溫德爾的肩膀上。

  手掌下結實有力的軀體猛地一顫,又飛快地控制住了自己。

  鹹魚一條笑得更開心了。

  ——呵,有些狗子,面上看著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裡已經慌得一比了。

  她俯下身在溫德爾臉上吧唧了一口,果然感受到手下方的肌肉飛快地放鬆了下來,某位『神明』男友像是如蒙大赦,可壞心眼的鹹魚一條老師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祂。

  「所以,封印物001?未知的觀測者?」她笑吟吟地側頭看著溫德爾,感受到手下的脊背瞬間又繃直了。

  溫德爾文質彬彬地託了一下眼鏡,祂直接略過了「你都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等一系列目前看來十分冗餘的發問,直截了當地道:「是的,你喜歡嗎?」

  「挺喜歡的。」鹹魚一條緊挨著祂坐下,握住了溫德爾依舊戴著白手套的左手,不容分說地往懷裡一扯,就開始脫祂的手套。

  溫德爾一臉縱容地看著她:「需要我幫忙嗎?」

  「唔,這倒不用。」鹹魚一條終於把她心心念念的白手套扒拉了下來,她捧著溫德爾的焦黑骨爪仔細端詳,還很感興趣地上手,不住地摸來摸去,「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在好奇你的手套下面到底是什麼模樣了~啊,不過你作為未知的觀測者,恐怕一開始就知道了?」

  溫德爾竭力忽視在祂本體上作亂的手,祂輕咳一聲,故作淡定地道:「是的。你很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你敏銳的觀察力和旺盛的好奇心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鹹魚一條微微皺眉:「啊,是因為我對你產生了好奇,你才喜歡我的嗎?」

  「倒也不是。」溫德爾微微抬頭,看向前方火塘中微弱的火焰,隨手拿起一截被冒險者們脫水過的荊棘丟了進去,「在我從時之老人的遺骸之中誕生以來……不,或許在時之老人掌控時間的權柄、觀測著時間線上的萬物之時,『我』就僅僅是一個觀測者。

  祂的那些對世界、對生靈、對人類的好奇最終形成了我,而我仍延續著祂的習慣,駐足於時間、駐足於人世與命運之外,永遠當著一個過客,目睹著所有人的悲歡離合。

  作為一個封印物,我看盡所有,卻無法理解那些情感……那些喜悅、悲傷、痛苦與憤恨。」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鹹魚一條喃喃地複述著朱自清的名句。

  「對,」溫德爾有些意外,祂訝然道:「這個說法格外的準確,特別貼合我的心境……在遇見你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嘗試融入世間,去感受人生,去品味人類的喜怒哀熱、酸甜苦辣……可無一例外地,這些嘗試全都失敗了。」

  「為什麼會失敗?」鹹魚一條好奇的問。

  「人們在我的注視下出生、成長、又突然地逝去……我會好奇他們的人生、好奇他們故事如何開展,可那些重複的、枯燥無味的生離死別無法讓我感同身受。在我眼中,這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輪迴,是時間流淌之下必然的結局。

  每一個故事,都有著類似的開頭、經過與結果。久而久之,新鮮的玩意越來越少,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眼熟。當我看到一個孩子的出生,我便已經看到了他未來被污染吞噬著死去的結局……

  啊,請不要誤會,這無關權柄,只是我看多了世間的苦難。人們缺衣少食,在污染的侵蝕下逐步走向死亡……每一個故事的結局都是如此。

  重複的事情看得多了,我便失去了對此的好奇心。

  所以,我進入了異常事務調查局,將我的注意力投向那些充滿未知的封印物,揣測它們的效果,好奇它們的由來與構成,在滿足自己的探究欲的過程中吞噬著它們的能量。這樣,我就可以活下去。」

  祂苦惱地笑笑:「可是這樣活著,的確怪無趣的。所有人都擁有自己的人生,而我是被他們拒之門外的一個旁觀者、一個怪物。

  我看著身邊的調查員一個接一個地殉職,運氣好一點的則是因失去戰鬥能力、失去身體的某一部分而退休,我似乎能體會到一種淡淡的悲傷,可那層悲傷又像是隔著霧氣一般,無法被我觸碰。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站在最熱鬧的廣場上,聽著四周歡聲笑語,看著孩童打鬧嬉戲,而我的心中毫無波瀾,如同一潭死水。

  我曾以為,我只是一個封印物而已,我告訴自己『我沒有人類的情感,自然也無法擁有那些多彩的人生,看客是我唯一能夠擁有的身份』……直到,那一天在辦事大廳中,你突兀地邀請了我。」

  鹹魚一條想起自己當時被顏值所迷一時衝動的騷操作,忍不住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溫德爾注意到了她的尷尬,沒有戳破,而是溫柔地繼續道:「在那一瞬間,我發現,我無法看到結局。你的身份是那麼的奇特、你的能力充滿未知,而你所帶來的,也是無限的可能性。

  好奇與未知從你的身上延展而開,我無法看到這個突如其來的發展會給我帶來一個怎樣的未來,我只知道,我期待著這個未知的未來,期待著它給我帶來的好奇、驚喜……甚至是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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