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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些時間點,怕是連親身經歷一切的神明都已淡忘。」

  「所以,我們無法用歷史投影確認……?」

  多蒙笑了起來,他搖搖頭:「以我們的能力,無法追溯那麼久遠的歷史。

  你可曾聽說過,當初時間的神明——時之老人,便是對自己的力量過於自信,以至於祂在歷史的罅隙之中,往前躍遷了太遠、太遠……祂落入了其他神明備下的圈套,錨點斷裂、信仰與力量皆失,最終孤獨地被自己攪亂的命運抹殺……

  不,我們應有自知之明,魔法再怎麼好用,也是有它的能力盡頭的。」

  「要說最早出現的神明,那便是生命母樹與豐饒之母。傳說祂們現身於混沌紀元的末尾,是最早也是最強大的司掌自然的神明……」多蒙的視線像是跨越了時間,望向很遠,很遠的過去。

  在混沌紀元中,尚在茹毛飲血的人類,還處在與天地對抗的蠻荒時代。

  靠著狩獵野獸與採集野果生存的他們,最先信奉的——或者說亟需的——正是能夠司掌自然,可以使草木繁榮蔬果遍地、野獸乖順臣服的自然之神。

  「當然,這與世界意識的扶持也不無關係。」多蒙抬了抬右手,一卷羊皮紙從書架上飛出,攤開在兩人面前,正是混沌紀元的世界地圖。

  多蒙抬手,指著地圖中央面積最大的那片大陸道,「生命母樹是由世界意識親自孕育而生。

  世界意識創造出了一顆生命樹種,又將從這顆種子種在星球最富饒、生命之流運轉最為活躍的一片土地上,以創世之能量將它澆灌、直至它成長為蒼天大樹。

  樹又開花、結果,果實中誕生出無數精靈。每一代精靈都互稱兄弟姐妹,以枝條分論氏族,在皇族的帶領之下侍奉母樹與世界意識。

  他們將母樹當做母親,將世界意識視為祖母(Grandmother),所有的精靈都如同樹上落下的果實,他們的精神層面被生命母樹互相連結,就像一張細細密密的根系網絡。

  精靈族是世界意識最忠誠的子孫與親兵,他們絕不會也無法背叛世界意識。

  生命母樹的根系深入大地,紮根生命之流,介入世界的生命循環之中,調整把控著中洲大陸的生命之力。」

  「可為什麼,生命母樹只執掌三分之一的自然權柄?」莫馭好奇道。

  多蒙搖了搖頭,將手指指向南洲:「你說的是近代豐饒之母隕落後的事。在混沌紀元,生命母樹與豐饒之母共享絕大部分的自然權柄,兩者掌握的自然權柄幾乎都達到二分之一,剩下的零碎概念則歸屬於蠻族崇拜的野神——風神、海神、雷神……這些小神明後來都被異軍突起的冬神弗里爾斯一一殺死,竊奪了權柄。」

  「生命母樹掌控中洲大陸的生命之力,但祂作為一棵樹,根系無法越過深邃的海洋。於是,在南洲,世界意識選定了另外一位執行者。」

  「豐饒之母蓋婭。」

  「正是。兩位司掌自然的神明都各有特長。生命母樹作為一棵樹,天生就對植物有著掌控之力;而豐饒之母則在尚為凡人之時,就與動物親和,被人稱為『獸語者』,祂率先開啟了馭獸的神階,帶領祂的巨狼大軍,征服了當時肆虐南洲的瘋狂野獸。

  南洲不缺陽光、水源,生機充沛,那裡與中洲不同,人類從不缺食物水源。可由於南洲的生態條件太好,野獸蟲蟻過多,人類反倒勢弱。正是豐饒之母的崛起,庇護了弱小的人類,馭使野獸,在南洲開闢出了一處豐饒之國。

  據說,豐饒之母賴以成神的親和動物的力量,正是來源於世界意識的饋贈,而祂也感恩於世界意識,對世界意識始終保有絕對的忠誠。」

  多蒙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說來也巧,我聽莎爾說過,你的伊亞利恩,正是黃金鄉英雄王的親子,這樣說來,他還是豐饒之母的血脈後代咧!嘖嘖,這麼說來,他與光明神對抗,倒也算是師出有名。

  嘻!這戲劇的命運感,怕不是那位骰子女神也在其中出了點力。」

  「咳,您或許真相了。」回想起那場與命運女神的『紙條』輪盤賭,莫馭不由得抬手掩了掩自己上揚的嘴角。

  「兩位自然神明,一者主司植物,一者執掌獸類,本應足夠庇護這世界風調雨順。但人類對於自然天生的敬畏中,除了擔憂缺衣少食,害怕風雨地動這些自然災害之外,還對一種事物有著天生的崇拜。」

  「太陽與光明。」莫馭接口道。

  「是的,天上這兩顆太陽,雖處於星球之外,但其光熱的的確確影響著世間萬物的生存、成長與演化。」

  第936章

  古往今來,在所有文化的神話傳說中,最先誕生的便是太陽崇拜。

  在本源世界的四大文明古國,皆不約而同地崇拜著太陽神。

  傳說古巴比倫國王漢謨拉比從太陽神沙馬什手中得到了象徵帝王權力的權杖與環——也正是這位傳奇國王,頒布了後來蹂躪了無數法學生的《漢謨拉比法典》。

  古埃及自不用說,法老自詡為太陽神拉的後代,而太陽神廟、金字塔傳說都與太陽崇拜、重生有關。

  古印度的太陽神蘇利耶從創世神體內誕生,將火種交於人類。

  更不用說,莫馭從小就聽到大的羲和、東君,還有『夸父逐日』、『后羿射日』這些神話傳說,以及古蜀遺址出土的太陽神鳥,都在顯示著古人對太陽的喜愛與崇敬。

  植物需要陽光才能生長,野獸會在陽光下無所遁形……黑暗的夜晚對於古代人——特別是蠻荒時代的古人而言——危險遍布,只有陽光與火焰會帶來安全。

  陽光在冬季帶來溫暖,驅趕走冰冷的雨雪……

  陽光與光明,漸漸地與溫暖、安全劃上等號,又逐漸增添了生命、公正等等延伸的意義。

  當然,太陽也能曬死人,帶來乾旱……可在蠻荒的原始人的眼中,自然本就是殘酷的,風雪雨水乃至大地都是時而慈愛、時而暴虐,太陽也如此,反倒有了些『審判』與』懲罰』的意味。

  當一個自然景象被賦予了『人』的情感,那麼,人們很快就會把自己的情感、意願與信仰投射到那個自然景象之上。

  光明神的誕生,或許是偶然,又或許是歷史的必然。

  在這個異世大陸上,即便人們知道世界意識的存在,卻也有不少人對星球之外的那兩顆周而復始不斷出現,帶來了光與熱的『太陽』投去了信仰。

  更不用說,名為薩其那的綠色太陽對願力有著某種活性化的作用,在綠日中施展魔法會變得更加簡單。

  「等一下,我一直以為綠色太陽和黃色太陽的功效是光明神獲得了世界意識權柄之後才有的效果?」莫馭驚奇道。

  「不,綠日的功效一直就存在,只是在光明神未獲得虛實權柄之前,這種效果並不如現在這般明顯。」老人道,「兩者的原理也並不完全相同……

  願力是時時刻刻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創世之力,但若沒有與概念相結合,它會如同水中雜質一樣逐漸沉澱。綠日的光照就像是一柄攪拌勺,被它照耀的地方,沉澱的願力會恢復活性,更容易與周遭的概念——或者是污染相結合。

  而光明神獲得了虛實、精神兩樣權柄,並將權柄映射到太陽上之後,綠日之光不僅有活性化願力的作用,還能促進願力由虛變實,使得魔法的施展更為容易——在污染入侵這個世界之後,綠日的光照就成為了一種詛咒,會加速污染的侵蝕,實則是因為在綠日之光中,願力會更為活躍地與污染發生反應。」

  「原來如此。」莫馭喃喃道。

  「不過,阿魯瑪的淨化之力確實是單純來自於精神權柄。」

  「可是,按照您這樣說法,人類對於太陽的崇拜難以避免,那麼這是否意味著不管有沒有光明神的刻意引導,那些對太陽的信仰都會招來異世界的邪神?」莫馭仔細思索一番,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並非如此。」多蒙搖頭,「人對太陽的崇拜質樸且難以避免,這的確是事實,但人類也是最容易產生游離信仰的功利生物。

  下雨久了看見太陽,他們會瞬間產生崇拜之情;夜晚看見流星划過長空,又會情不自禁對流星許下願望;戰鬥時拜戰神,打雷又向雷神祈禱……部落里要是有強大的英雄或首領,他們同樣會對那些強者投注信仰。

  這些零碎的信仰,平攤到每一個對象上,就變得十分單薄,神位上有神明的,信仰會被祂們吸收,若是神位空置,信仰之力無處凝聚,就會四散還原成願力,重新歸於世界意識。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光明神成神,或者成神的光明神沒有將兩顆太陽作為基石,將信徒們的信仰引導、放置在太陽之上,那一點點細碎的、飛速消散的信仰,永遠也無法穿透世界的壁障,吸引到異世的邪神。

  有因就有果,邪神入侵這個結果,必是光明神所導致的,這點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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