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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眸子中有了些許明亮的神采,但更多的卻是迷茫,清冽的童音磕磕絆絆地道:「……有人在那兒嗎?我看不見你。」

  「我在。」莫馭不知道他聽不聽得見自己的聲音,低聲回應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輕輕地在聖子糰子的額頭上印下一個碰觸不到的吻:「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糰子的銀睫微微翕動。

  莫馭並沒有在伊亞利恩這邊停留太久。歷史投影就相當於製作組只做出一條劇情線的單機遊戲,玩家雖然能操控角色,但碰什麼都會穿模,只能進行探索和情報收集,與不可交互式VR小說無異。

  他的時間不多,與其浪費在無法改變的過去,不如回到正確的時間線與騎士貼貼。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隨機還是命運或者是騎士潛意識的選擇讓他的投影降臨這段歷史,但那兩個白袍確實非常可疑。

  莫馭的時間還剩下十分鐘,他等不到那兩個白袍來找伊亞利恩,仗著自己現在就是個穿模bug,直接進了最遠端的那個房間。

  房間裡面,穿著同款銀色衣袍的小孩,被那個年輕的白袍面朝下死死按在一個特製的木框架中,那個木框架正好可以托住孩童的頭又留下了可供呼吸的洞口,不會使他窒息。

  孩子的頭髮被撩開,年老的白袍正一手拿著小錘,一手平持一根前端鑲著鋒利銀針的竹管,在孩童的後脖頸處紋上一個怪異的圖案。

  小錘的每一次敲擊,都會讓鋒利的銀針刺入皮膚,又借著竹管的彈性彈回,竹管里的藥劑順著空心的銀針注入皮膚之下。

  ——草,這不就是用古老的方式給這么小的小孩紋身?光明教會簡直是喪盡天良。

  那個圖案很小,但是非常精細,莫馭湊上前仔細端詳,用普通顏料繪製的打底線條呈現的是一個花苞的圖形,而構成花苞的花瓣,實際上是一片一片的羽翼。

  此刻,那個年老的白袍僅完成了兩片羽翼的紋身,而按照整個圖案的大小和比例計算,常年代崗美工的莫馭估摸著最終的圖形應該是由九片羽翼合攏成的花苞。

  那個小孩一開始還會尖叫掙扎,此時卻像是痛昏了過去,稚嫩的雙手死死摳入地面,莫馭不忍心再看,掩嘴退了出來。

  光明教會的做法簡直太讓人反胃。

  紋身的痛楚在現代連成年男子都難以忍耐,何況還是用那麼古老簡陋的工具、混雜著不知名材質的顏料和藥水,在沒有消毒和麻醉的條件下,於那麼稚嫩的皮膚上刻畫。

  孩童不僅被強按著忍耐痛楚,想必圖案完工之後,光明教會也會為了保證圖案的完整性而不對聖子候選們施展任何治癒魔法……甚至會不會提供療傷藥物都難說……這樣子感染休克的死亡率能不高嗎?

  一想到這種事情曾在伊亞利恩的身上發生過,他就感覺一陣錐心的痛。

  十分鐘的時間很短暫,莫馭只來得及再看了一眼那個靜靜坐著的銀髮孩子就被這段歷史丟回了現實。

  領主大人重新睜開眼睛,他與伊亞利恩仍保持著施展技能時的姿勢,他緩緩起身,騎士也睜開了眼睛。

  「你能感覺到我前往的那段歷史嗎?」莫馭問。

  伊亞利恩點頭,他仔細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儘可能準確地描述自己的感受:「應該是我三歲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您的存在,但是看不到您也碰觸不到您……我對您落入的記憶沒有選擇權,也無法控制我自身的行為,我就像是落入過去回憶、困於自身的一抹意識。」

  「對我來說,更像是成為一道旁觀歷史的幻影。」莫馭平復了一下心情,「事實上,無論選擇了這段歷史的是命運還是隨機,我都發現了一些東西……能讓我看一眼你的後脖頸嗎?」

  伊亞利恩順從地轉過身去,側坐在沙發上,將自己的長髮撩到身前,莫馭在他的身後坐下,找到了那個髮絲遮掩之下、隨著伊亞利恩的長大而微微拉伸,卻仍然清晰的花苞印記。

  莫馭伸手觸碰了一下那個印記,卻見到那個由九枚羽翼組成的花苞猛地一顫,羽翼綻開一角,露出了一顆滴溜溜轉的眼珠。

  莫馭:「!」

  莫馭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彈。

  「怎麼了?」伊亞利恩感覺到莫馭的動作,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問道。

  「你有……什麼感覺嗎…?」莫馭小心地伸出指尖,緩緩地觸碰著那個印記的周邊,那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隨著莫馭的指尖靠近而移動。

  「我能感覺到您在觸碰我的脖子……?」伊亞利恩的語氣帶著些許困惑,「是發生了什麼嗎?」

  「我有個想法想要嘗試一下。」莫馭說,「可能會有些疼。」

  「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伊亞利恩沒有任何遲疑地道。

  「雖然但是,」莫馭笑了笑,「我還是希望你能有點自保意識,別把全部的信任都放在我身上啊……」

  他沒有再徵求伊亞利恩的同意,因為他知道騎士仍會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己。

  莫馭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伸出食指,朝著那枚眼珠子,狠狠地戳了下去。

  「吱呀——」那由線條構成的眼珠子發出一聲奇特的慘叫,一陣青煙從莫馭的指尖之下飄出,那顆眼珠子痛苦地顫抖著,縮回了層層包裹的羽翼之中,又復原成了原本的花苞。

  第446章

  「有什麼感覺嗎?」莫馭問。

  「有一些微微的刺痛和熱意,但並不是什麼不能忍受的疼痛。」伊亞利恩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他脖頸上的聖紋已經不再動彈,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害的紋身,莫馭嘆了一口氣,讓伊亞利恩放下了長長的銀髮。

  「莉亞,把剛剛的影像截取一下,推送到伊亞利恩的手機上。」莫馭吩咐道。

  小小的世界精靈依言照做,伊亞利恩掏出自己的手機,以自己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看到的視角,第一次看見了這枚銘刻在聖子們身上,他們卻從未見過的紋印。

  ——一枚活著的、會動的、怎麼看怎麼掉SAN的聖紋。

  伊亞利恩深吸一口氣,他的手緊攥成拳,似在壓抑自己胸中翻湧的情感。

  莫馭很理解伊亞利恩,他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都快看不下去,而伊亞利恩作為被光明教會反覆利用的受害者,才是最為痛苦的那一個。

  「我果然……無法輕易地逃離他們的掌控。」伊亞利恩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苦笑,他的銀眸中滿是黯然,「我很抱……」

  「噓……」莫馭打斷了他的道歉,「那段歷史……或者說是記憶我已經親眼目睹,這並不是你的錯。

  情況確實變得複雜了一些,但我們之前不是已經預料到了光明教會仍想將你作為神降軀殼的情形,並且做出了應對的計劃了嗎?」

  伊亞利恩沉默著,點了點頭。

  「所以說,問題並不大。」莫馭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安撫的微笑。

  「……請您務必答應我一件事。」伊亞利恩閉了閉眼,道,「我絕不會出於自己的意識、以任何的方式傷害您,但……如果我的身體真的被那些神明控制,請您無論如何,在我對您造成任何傷害之前,殺了我。」

  回答他的,是一個溫柔的、安撫的、纏綿的吻。

  「都說了不要立FLAG了。」高深莫測的領主大人舔了舔嘴唇,「以後立一次我就親你一次,再說這種話,我會當做是你在向我撒嬌。」

  粉紅色漸漸從騎士白皙的脖頸延伸向他的清冷的臉龐,修長的手指輕輕拽住領主大人的衣擺,銀髮的騎士眉眼低垂,輕聲詢問道:「……真的可以……向您撒嬌嗎?」

  「撒嬌就該有正確的撒嬌樣子。」領主的拇指撫摸著伊亞利恩微啟的唇瓣,「想要什麼,就大膽的向我索取。但就和你絕不會出於自己的意識傷害我一樣,我也不會為了自保而選擇犧牲你。

  除非一切已到絕境,再無法挽回,但我絕對不會讓我們落到那種地步。」

  「那麼……」一直以來循規蹈矩、乖巧的自我束縛,絕不敢越雷池半步的騎士,第一次向著莫馭提出了膽大妄為的請求:「我可以吻您嗎?」

  「當然可以。」莫馭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就像看到自己撿回來的流浪貓貓終於敢大著膽子蹭著自己的腿撒嬌,並向自己索要貓條。

  他再度向伊亞利恩俯下身去:「這是給你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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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度縱容自家超大銀毛緬因貓貓騎士的結果,就是莫馭不知怎地被逐漸掌握了技巧的伊亞利恩壓在沙發上親了許久。

  當騎士饜足的放開領主大人的時候,莫馭兩眼放空,氣息不穩,嘴唇微微紅腫,躺在沙發上懷疑人生。

  ——嗯,果然對於這種格外隱忍不咬鉤的美人魚就得用網撈,只是這撈上來的魚怎麼好像會吃墨魚啊?

  領主大人發了一會兒呆,就重新切換回了工作狀態,回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登上論壇,就發現玩家們整了個大的,把鐘樓小鎮那個幻境的一條主線給打了出來,甚至還發現了幻境核心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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