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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嫌棄唇嘲諷。

  「當年溫大小姐跟我們打賭打輸了,追貧困生,追的轟轟烈烈,對著一個貧困生死纏爛打,還陪他一起撿塑料瓶子,陪他做兼職嘖嘖嘖感動死了,追上了沒多久把他甩了,沒想到現在,人家搖身一變成了上市集團的總裁——」

  一杯冰酒,潑在了黎婉灼的臉上。

  女人尖叫了一聲。

  「你敢潑我。」

  「我想甩就甩,想追就追,我跟誰睡了,跟你有個屁關係。」

  沒有什麼同學聚會,沒有什麼朋友,她溫羽一直都是一個人,她也不會再來參加什麼所謂的同學聚會。

  其他人的眼光,嘲諷,譏笑,隨意!

  沒有什麼事情能再攻擊到她了。

  這七年,死都不怕,她還能怕什麼。

  只是,捏著玻璃杯的手還在顫抖。

  這個名字仿佛是印刻在她心底最深處,上了層層枷鎖,這七年時間,鎖生了鏽,從未打開過。

  猛不丁的被提及,鏽跡斑斑發出猙鳴。

  溫羽深呼吸一口氣,丟了玻璃杯,徑直往門口走。

  打開門,空氣中傳來一絲冷冽的淡香。

  襲人,無孔不入的侵入溫羽的呼吸中。

  入目是一雙男士皮鞋,一件男士暗棕色條紋休閒西裝,銀月色的襯衣,背後包廂裡面,空氣忽然凝滯起來。

  似乎,都因為此人。

  就連黎婉灼都不說話了。

  溫羽愣了一下,頭皮生理性的發麻,她沒有抬起頭,只是目光平靜落在他的手指上。

  鉑金腕錶,骨節修長,左手虎口處一顆小痣。

  她對這顆痣記憶明顯,她咬過。

  第2章 暈倒他懷中

  燕城很大,常住人口兩千萬人。

  可是,就這麼,又遇見他了。

  她感受到了對方冷冽低沉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她頭頂然後抬起來。

  溫羽纖薄的肩膀緊繃又輕顫。

  在心底塵封了許久的一個名字緩緩的出現。

  宋青恕。

  她僵硬的,機械的,顫抖著努力的側開身,讓對方進來,兩人身形交疊,衣服布料摩擦的一瞬。

  她胸腔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低著頭,終於找到了一絲力氣一樣悶著頭往前走。

  走了幾步開始小跑。

  她可以忍受被黎婉灼奚落,她平靜而麻木,但是她沒想到在自己最落魄狼狽的時候遇見宋青恕。

  這比讓黎婉灼抽自己幾巴掌都讓她覺得難堪。

  溫羽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來到洗手間,不住的用水潑在臉上。

  大腦卻混沌的不行。

  今晚上遇見宋青恕,完全出乎意料。

  當年那個窮小子,現在站在金字塔上端,無聲冷漠的睥睨自己,她一瞬間想起那一年她跟幾個富家千金打賭的賭約被宋青恕知道。

  晚上八點昏暗的體育器材室,那個身形清瘦的男人把她逼在牆角。

  也是這樣冷漠的睥睨自己,漆黑修長的剪影籠罩著她,掐著她手腕的力氣很大,幾乎要把她的手骨掐斷。

  今晚上在這裡遇見宋青恕,完全超出了她原本的預料。

  她不確定宋青恕是否也還記得她。

  更或者,是否,記恨自己。

  討厭自己。

  畢竟當年的事兒,鬧得這麼大。

  不僅僅是市長千金在學校裡面追一個窮小子,追上就甩了,還有...

  閉上眼睛,耳蝸有些嗡鳴。

  那年,她高中畢業的第一年。

  #本次大橋坍塌導致119工人遇難,市長溫華城惡意貪污施工啟動資金20億,難辭其咎!#

  #前市長溫華城跳樓畏罪自殺,對指控罪證供認不諱!#

  她的父親溫華城,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那119遇難名單裡面,有宋青恕的父親。

  -

  包廂裡面。

  無人看見,宋青恕的目光落在那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上,低頭垂眸,掩過暗紅的眼尾。

  宋青恕的到來讓不少人覺得意外,看向他的目光紛紛變了,但是無疑,社會的洗禮,讓所有人都知道,錢,權,才有說話的資格。

  曾經學校裡面特招的貧困生,被欺負的窮小子。

  穿著20塊錢一雙的膠鞋。

  他沉默寡言,冷淡疏離。

  他學習成績好,他不跟任何人同學抱團,他獨來獨往。

  他很窮,他的母親是一個瞎了一隻眼睛在校門口清潔工。

  可是現在,這個衣著顯貴,一條領帶就要五六位數,氣場從容帶著幾分疏離,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痕的深咖色的條紋西裝包裹著英挺的身形。

  這是手工高級定製款,擁有五十年製衣經驗的老師傅量體裁衣,上面每一道手袖暗紋,矜貴而低調。

  宋青恕,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更有繼續往上之勢。

  黎婉灼看著他,曾經的一個飯都吃不飽的窮小子,白手起家搖身一變成了商業奇才,她的父親幾次三番的讓她用同學的名義邀請他參加政府項目,希望得到他的投資。

  剛剛碰見了溫羽,黎婉灼看著他面色沒什麼變化,也鬆了一口氣。

  七年前那一場坍塌事故,他的父親作為修橋工人,也被埋在了裡面。

  換言之,他父親的死,是溫羽的父親直接造成的。

  宋青恕英俊襲人的面龐沉靜,黑眸沒有波瀾,簡單的跟周圍的同學打了招呼。

  隨意自然的坐在沙發上,雙膝交疊,鬆了一顆衣扣,周圍有同學過來跟他攀談,不乏有以前欺負過他的同學,宋青恕只是淡笑了一下,讓那幾個同學心思惴惴。

  黎婉灼遞了一杯酒,「宋青恕,你還記得溫羽嗎?她在這裡當侍應生...就是剛剛跑出去那個。」

  男人看著她,瞳仁裡面閃過一絲冷光,他淡笑不語,只是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深。

  氣場,有些壓人。

  這杯酒,宋青恕沒接。

  黎婉灼頂不住這道視線,低頭笑笑,換了個話題。

  -

  溫羽的生活恢復了往常那樣,有時間的時候偶爾去兼職,什麼兼職都行,賣酒,在餐廳彈鋼琴,穿著玩偶服在大學城發傳單都行。

  白天的時候在『曼寧酒店』客房部。

  每周只有1次要上晚班。

  她大學沒畢業,大一的時候溫華城跳樓,別墅被查封,個人資產被凍結,那個時候,何晚秋腦溢血ICU躺了一個月她私人帳戶的錢花光了,她沒有錢再上學了。

  奈何她長得漂亮,從小家裡培養,會三個國家語言。

  中,英,法語。

  也拿到了這一份工作,其實工資是可以的,如果一個人,可以在這個大城市溫飽生存,但是何晚秋的療養費太貴了。

  晚上,她照例去『醉夜』兼職,到了11點半點,下班。

  走在路上,手機一直在響。

  溫羽知道那是醫院裡面的電話。

  這幾天,催債電話幾乎要打爆了她的手機。

  這個世界上,她只剩下母親最後一位親人。

  很累,可是她就是不想放手。

  萬一,何晚秋真的醒過來了——

  她想窮盡任何的辦法,留住母親。

  只要她還在呼吸,只要母親的手,還是溫熱的。

  晚上12點的夜風濃烈,吹散了她的長髮,溫羽站在十字路口,這裡沒有監控,小路口,看著不遠處駛來的車。

  車燈晃眼,依稀看見是一輛邁巴赫。

  有錢人的車。

  越來越近。

  鳴笛聲響起。

  溫羽咬著牙,她沒退,沒有閃,閉上了眼睛。

  伴隨著剎車摩擦刺耳的聲音,車身噴出的熱氣灼人。

  輪胎擦磨地面白色劃痕。

  溫羽躺在地上滾了一下,慣性的衝擊力,她整個是懵的。

  疼嗎?

  不是很疼。

  她模糊的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身影,衣角帶著一抹匆忙,男人個子很高,身形挺拔,站在她面前的時候陰影完全籠罩著她。

  熟悉又陌生的男士淡香。

  像是不久之前接觸過。

  車燈的光亮耀眼,她眯了眯眼睛,那人扶住她的同時,溫羽也看到了,男人的左手虎口上,一顆小痣。

  真糟糕。

  她心想。

  碰瓷都能碰到他。

  老天爺是不給她路了嗎?

  車內一閃一閃的紅點,行車記錄儀記錄著她行徑卑劣的一切。

  溫羽推開了他,低著頭沙啞的說抱歉,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她知道自己現在有些狼狽,比穿著侍應生的衣服遇見宋青恕的時候都要狼狽。

  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濕熱的血跡從膝蓋流到腳踝。

  天旋地轉。

  溫羽閉上眼的那一刻,被一抹清冷的懷抱抱住。

  他的胸膛滾燙,呼吸劇烈收縮起伏,緊緊的扣著她纖細的手腕,一雙深如寒潭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也緊緊的,抱住了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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