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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因為是主角們的白月光,所以無緣無故要死去更加憋屈。”

  鄔識緣瞳孔緊縮。

  “你說對嗎,我的道長?”

  因為剛剛受了陣法的反噬,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道驚雷,劈得鄔識緣呼吸都停了:“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呵,鄔識緣,你猜我怎麼會知道?”

  “鄔識緣。”

  “鄔識緣。”

  “鄔識緣。”

  ……

  一遍又一遍,耳邊狎昵的呼喚聲充滿痴迷,將鄔識緣拉回了渡劫那一天。

  第12章

  出家失敗,鄔識緣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本以為渡劫時窺得天機就夠匪夷所思了,現在發現變態就是那道在他耳邊劇透的聲音後,鄔識緣整個人都不好了。

  按照已經發生的事情來看,劇情毫無疑問是真的。

  為他而來的變態……不,現在不能稱之為變態了,能洞察所有人的身份和命運,這種逆天的本事就連不動天曾經的神明都做不到。

  對方是超越這個世界的強大存在。

  怪不得他打不過,他們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在震驚之餘,鄔識緣又找回了一點自信。

  取消受戒儀式,最開心的人莫過於顧百聞,鄔識緣接連幾天吃到了他親手做的糕點。

  之前冷戰的時候,別提做糕點,顧百聞失魂落魄,跟被始亂終棄了一樣,除了照顧藥圃,其他時間都把自己悶在屋子裡,也不往鄔識緣面前湊了。

  突然清淨下來,鄔識緣還有些不習慣。

  顧百聞活潑他嫌聒噪,安靜他又覺得差點什麼,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凡人的劣根性——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才後悔。

  “師兄,我們去抓魚吧!”顧百聞期待地搓搓手,“只吃甜的點心會膩的,我想研究開發新的口味,魚肉鮮香,做成點心一定很美味。”

  魚肉點心?

  鄔識緣皺眉,他想像不出甜口以外的點心。

  顧百聞興致高漲,鄔識緣很久沒看他這麼活潑了,不願拂他的意:“好,溫泉附近的溪流里有魚,可以抓兩條回來試試。”

  “師兄最好了!”

  一路上,顧百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似要把前幾天沒說的話都補回來。

  鄔識緣時不時點個頭應一聲,隨口問道:“這幾天怎麼沒穿道袍?”

  剛入門的弟子統一穿白色道袍,顧百聞住在後山沒人管,這兩天穿的都是他自己以前的常服,紫的黑的紅的,顏色很深。

  “白色太素了,穿著像是在服喪,不吉利。”顧百聞撇了撇嘴,雙手叉腰,“我喜歡明亮的顏色,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黑色明亮嗎?

  鄔識緣不置可否。

  “師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鄔識緣面不改色道:“師父讓問的。”

  “可我這幾天都沒見過師父……”突然想到什麼,顧百聞表情變得難看起來,“一定是蘭劍人在師父面前告狀,呸!不要臉!”

  鄔識緣眼神一虛,默默移開視線。

  顧百聞和蘭輕流積怨頗深,借著一個由頭,把人翻來覆去罵了個遍,祖宗十八代都沒放過。

  鄔識緣聽得一愣一愣的,暗自咋舌:“修行之人要積口德。”

  “這點德行用不著積。”顧百聞擺擺手,“不罵他,我會產生心魔的。”

  鄔識緣:“……”

  顧百聞合該拜太行為師,在這方面兩人有相同的見解。

  溪邊水淺,只到小腿,顧百聞挽起褲腿下了河:“師兄,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不出家了,是不是捨不得我?”

  “是捨不得你——”鄔識緣頓了一下,慢悠悠地補充道,“做的美味糕點。”

  “……”

  “師兄,你變壞了。”

  鄔識緣無視他的控訴,在岸上指點江山:“有魚過來了,在你右邊,快點抓住它。”

  深秋氣溫降下來,水裡的魚不多,快一個時辰才抓上來兩條巴掌大的魚。顧百聞非常不滿意,還想繼續,被鄔識緣提溜著衣領拎上了岸:“泡時間長了會著涼,回去吧。”

  “可是——”

  “我累了。”

  顧百聞立馬改口:“不抓了不抓了,現在就回去。”

  還不到飯點,顧百聞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鄔識緣想幫忙,被他趕了出來。

  自打顧百聞來了後山,鄔識緣就被他當成廢人照顧,最近這幾天更加過分,顧百聞殷切得像是出軌渣男良心發現後拼命補償糟糠之妻。

  鄔識緣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

  常穿的道袍沾上了血,鄔識緣本來打算丟掉,但說來也巧,變態一離開顧百聞就回來了,渾身濕漉漉的,說是去泡溫泉了。

  顧百聞在廚房裡研製新口味的點心,鄔識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轉身進了書房。

  他倆現在分房睡了,顧百聞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黏著他打地鋪。

  書桌暫時成了床,顧百聞不愛疊被子,常常被子枕頭窩成一團,桌邊是他換下來的衣服,奼紫嫣紅的布料堆在一起,底下露出一角素淨的白。

  料子精貴,不是九霄觀的道袍。

  鄔識緣眸色沉了沉,攥住布料慢慢往外拉,一點殷紅逐漸映入眼帘,鋪開的血跡令鄔識緣不自覺屏住呼吸,胸腔里的心臟劇烈跳動。

  血,好多血……

  時間仿佛停留在這一瞬間,鄔識緣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師兄,你在幹什麼?”

  顧百聞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悄無聲息來到鄔識緣身邊,看到鄔識緣手裡的衣服後,略有些苦惱地輕嘆一聲:“還是被師兄發現了呀。”

  鄔識緣突然暴起,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將他摁在地上。

  過往種種在腦海中閃過,鄔識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兄?”顧百聞手上還沾著麵粉,任由他動作,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師兄,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不是故意?”

  鄔識緣掐著他的脖子,沾著血跡的衣服扔在他臉上:“你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

  三番五次的捉弄,喪盡天良的威脅,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鄔識緣咬緊了牙根,眼底被怒火燒得通紅:“你怎麼敢的?嗯?”

  “我只是,咳咳,只是不小心……”顧百聞喘不上氣,臉漲得通紅,他握住鄔識緣的手腕,掙扎地解釋著,“不,不小心,才被梧桐子,傷,傷到的……不是故意想騙師兄,我怕,怕師兄擔心。”

  梧桐子?

  鄔識緣愣了一下,手上鬆了力氣。

  顧百聞捂著胸口劇烈咳嗽:“咳咳,我咳咳,是蘭輕流先詆毀師兄,我看不過去,就和他打了一架咳咳……但是沒打過,被他劃了幾劍。”

  鄔識緣啞然。

  衣服上的血太多,看不出是符籙反噬還是劍傷,鄔識緣沉默一瞬,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師兄這是何意?”顧百聞緊緊攥著衣襟,在桌子腿旁邊縮成一團,“師兄弟之間也要避嫌,師兄怎麼好直接動手扒人家的衣服?”

  “別動!”

  鄔識緣不滿斥道,滿腦子都是驗傷,他壓住顧百聞的腿,一手鉗住他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抓住衣服猛地一扯。

  少年的身體白皙纖細,胸口和肩頸上遍布著傷痕,破了皮的傷口還未癒合,有長有短,一道疊著一道,邊緣清晰——是劍傷。

  四目相對,顧百聞默默抱住了自己,委屈巴巴的:“師兄未免太粗暴了點。”

  “……”

  “師兄想看的話直說就好,我可以自己脫。”

  “我不是——”

  “還是說師兄就喜歡這種調調?”

  “……”

  鄔識緣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梧桐子並非尋常兵刃,留下的傷得養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好,顧百聞趴在書桌上,抱著被褥,鄔識緣拿著藥膏,默不作聲地給他上藥。

  “想不到師兄看起來溫溫柔柔,竟然喜歡強制的戲碼,太反差了。”

  鄔識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說我誤會你是調戲威脅我的變態嗎?

  依顧百聞的性子,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宿命一事匪夷所思,不能再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了,鄔識緣垂下眼帘:“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鄔識緣拍拍他的肩膀,顧百聞會意,翻過身,坐在桌子上:“還好吧,我膽子大,雖然有點驚訝,但兇巴巴的師兄也很帥,我還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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