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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社會,正處於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艱難轉型的浪潮之中,糧票、肉票在京市已經逐漸被淘汰,可在這些偏遠小鎮,依舊是通行無阻的「硬通貨」,好在她未雨綢繆,行囊中的錢與各類票證充足,她有肚子出行的底氣。

  她想著,只要路還在,哪怕是雇牛車、驢車,分段輾轉,總會有人為了不菲報酬甘願冒險送她一程。

  起初,行程尚算順利。

  泥濘濺滿了鞋子與褲腿,她皺皺眉頭,在心裡告訴自己為了好報導這些都不重要,乾糧冰冷堅硬,她一邊怨恨那個不知道在哪裡的沈家真正的女兒,一邊啃,要是她是沈家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她哪裡需要吃這些苦,可老天爺和她開了個大玩笑,她只能用自己優秀出色的表現來證明,爸媽一定會以她為沈家的驕傲,才不會是那個什麼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親女兒。

  可隨著天色漸暗,前方道路積水越發嚴重了起來,車夫心疼自家的牛蹄都泡在水裡快要有半寸深了,即便沈明月加價利誘,說什麼也不肯再拉她往前走了。

  沈明月站在雨中,好在,牛車夫將她擱在了臨近江寧的一個小鎮中心。

  正當她準備找個地方住下明天繼續想辦法趕路的時候,發現街上的人群下雨天都不好好待在家裡,大家行色匆匆,皆朝著同一個方向涌去。

  沈明月敏銳的新聞嗅覺瞬間被點燃,這或許是個絕佳的報導契機!

  她隨手拉住一位嬸子,禮貌問道:「嬸子,你們這是去幹什麼呢?」

  嬸子聞言,抬眼打量她,聽出那迥異的口音,警惕地抿緊雙唇,不肯吐露分毫。

  沈明月無奈,只得掏出記者證,嬸子見狀,神色這才緩和,告知她眾人皆是前往棉紡廠領取上頭髮放的物資,每戶一份,消毒水、酒精、肥皂應有盡有,只為防範災後疫病肆虐。

  棉紡廠作為小鎮最大的廠子,全鎮一半人都是裡面的職工,因此擔起了分發重任。

  沈明月眼睛一亮,從包里拿出相機,這很好啊,可以作為一個新聞素材記錄下來。

  穿著黑色雨披,她穿梭於人群之間,鏡頭聚焦在排隊等候的居民們上,定格在工作人員忙碌分發的身影中。

  她拍完了照片正用手擋著雨水檢查相機的時候,不知道腳下踩到了什麼,身體一滑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腳腕處劇痛襲來,手中相機也脫手而出,在雨水中濺起水花。

  這個時候,發放物資已近尾聲,棉紡廠內的空地上只剩寥寥數人。

  雨幕如簾,若非一位眼尖的女工偶然瞥見,沈明月恐要在雨中狼狽許久。

  那女工疾步上前,雙手穩穩扶起她,雨水打濕了兩人的面龐,昏黃燈光下,彼此面容朦朧難辨。

  沈明月連聲道謝,聽聲音猜測對方是位中年婦女,滿心感激溢於言表。

  「雲姐,你走不走,要鎖大門了!」遠處有人呼喊。

  雲姐一邊攙扶著沈明月,一邊關切問道:「小同志,我剛瞧你一直在這兒拍照,你是外省來的?」

  沈明月無暇回應,滿心焦急撲向相機,一瘸一拐,險些再度摔倒。

  雲姐趕忙緊緊攙住她胳膊,「你別急,我幫你!」

  待沈明月將相機緊緊護在懷裡,兩人才在雨中緩緩挪步至廠外。

  棉紡廠還未走的職工都在門口等班車來,在等車之際,沈明月得知雲姐是棉紡廠的職工,已經在這工作二十多年了。

  此次防疫物資分發事宜,便是由她一手操持,組織得井井有條。

  沈明月真誠致謝,雲姐和幾個職工聽聞她是來自京城的記者,專門報導這次南省災情的,眼中滿是欽佩與誇讚。

  「姑娘,聽你口音就覺著不凡,大老遠來報導災情,真了不起!」雲姐熱絡說道。

  隨即又留意到沈明月走路姿勢彆扭,主動詢問,得知她欲前往災情最重的井鎮,頓時神色大變,連連擺手勸阻:「姑娘,可使不得!那地方太兇險,聽說都有死人了。洪水一衝,人瞬間就沒了影,找都找不著。你瞧咱這兒不過稍受災情波及,都發了防疫物資,那井鎮指定疫病橫行。有人傳是水裡的怪病,染上就渾身冒紅點,皮膚潰爛,太嚇人!」

  沈明月一驚,未曾想真實災情竟如此慘烈,報導上那些輕描淡寫的文字背後,藏著這般觸目驚心的苦難。

  原本的雄心壯志在聽到雲姐口中那什麼身上奇癢潰爛的怪病的時候,已經沒了大半,她怕了,怕自己被傳染上那種疫病。

  雲姐見她面露驚愕,又瞧了瞧愈發陰沉的天色,輕聲問道:「這都晚了,記者同志,你住處有著落沒?」

  沈明月羞赧,囁嚅道:「還沒有……」

  雲姐豪爽一笑,伸手拉她,「不嫌棄就去我家湊合一宿,這麼晚了,一會路燈都要滅了,你一個姑娘家在外晃悠可不安全。」

  恰在此時,班車嘎吱嘎吱駛來。

  沈明月腳腕仍疼得鑽心,思量半晌,終究半推半就應下。

  眼前這位雲姐熱忱善良,瞧著絕非歹人,況且她就是棉紡廠的職工,正經身份,說不定還能從她這兒深挖更多災情細節,她們本地人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或許還能圍繞災後防疫雕琢一篇深度專題。

  幾乎是幾個轉念間,沈明月心中就打定了主意,去借住一晚,採訪雲姐,走時再給些報酬聊表心意便是。

  班車晃晃悠悠前行,車內燈光昏暗,沈明月與雲姐並肩而坐,輕聲交談,倒是顯得極為投緣。

  第59章 有雙眼睛從門縫中牢牢的盯著她,眼中含淚

  林婉婉被簡深緊緊擁在懷中,時間仿佛凝固,久到她的小腿漸漸泛起酸澀,簡深還是不肯撒手,好像一鬆手她就會跑了似的,她索性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心地掛在簡深身上,徹底放鬆下來。

  這不經意的舉動,卻恰似正中簡深下懷,他滿足於這份親密無間的相擁,只覺體內有股熾熱的暖流洶湧奔騰,那熱度仿佛要將他的理智一併焚毀。

  然而,「試試」二字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牢牢鎖住了他蠢蠢欲動的心,他不敢動。

  那張被批准的結婚申請表放在林婉婉手中,若這段「試試」的旅程未能抵達圓滿的彼岸,他們便不會邁向那婚姻的殿堂。

  林婉婉為這段感情定下了清晰的時間坐標——在她大學畢業之際,如果那個時候她和簡深還是決定結婚,那就拿這張申請表直接去領證。

  雖然她知道領不領證的,她現在和簡深的關係就是綁定在一塊的,就算她不同意,簡深獨自一人都能領到這張結婚證。

  但是婚姻並非僅僅是兩人的事,更牽扯著兩個家庭,儘管簡深堅定向她承諾會處理好所有的事,絕對不會讓林婉婉有一點不舒服,她還是覺得這種事要慢慢來讓大家接受才好。

  「我想回家看看。」林婉婉抬眸望向簡深,「你那邊呢,你離開京市這麼久,研究院那邊會不會有急事等著你?」她微微蹙起眉頭,滿心關切溢於言表。

  簡深微微搖頭,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聲音低沉而溫柔:「工作上的事不必擔憂,我都安排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林婉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其實在心底,她也期待著簡深能陪她一同回去,雖說她自覺一人回去也並無不可,可身旁有他,總歸多了份安心與依靠。

  「只是……我家裡,有些複雜。」林婉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霾。

  她沒有直接說結果,畢竟那都是她做夢夢到的,和簡深無法解釋,只能說是自己的懷疑:「我可能不是我爸媽親生的,不過他們對我挺好的,我這次回去就是想找一個東西。」

  -

  與此同時,沈明月跟隨雲姐踏入家門。

  哦不對,在知道年齡之後,應該叫雲姨了。

  職工大院裡,雲姨的家空間侷促,雖然打掃的很整潔,物件擺放規整,地面潔淨,但是沈明月一進屋還是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鼻子,原因無他,這屋子實在太小,感覺多占來兩個人都轉不開身了。

  「家裡簡陋,別嫌棄,明月。」雲姨滿是歉意地說道,臉上掛著熱忱的笑容,「我有個女兒和你一般年紀,在外省念大學呢,正巧空出間房,我拾掇拾掇,你便能安心住下。」

  她對於沈明月這樣從京市來的記者進到自己家好像顯得有些侷促,特別是在進屋後開了燈,完全看清楚脫了雨披之後沈明月的長相。

  沈明月環顧四周,連連擺手:「雲姨,瞧您說的,這屋子可比外頭的風雨暖心多了,真不知該怎麼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收留,我這會還在外面淋雨呢。」

  她對於這種客套話信手拈來,從小沈明月對於怎麼哄長輩親戚老師開心說漂亮話就很有一套,再說了,雲姨這種小地方的婦女,她隨便說幾句好話就開心的不了了,沈明月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像是完全發自真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冷,雲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她轉身忙活:「謝啥,都是緣分,我去燒些熱水,你可以暖暖身子,我丈夫今晚值夜班,要早上才回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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