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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過了藥效,此番一來,不必再讓人見著難堪之處,他緊緊擁著嬌身,靜躺於軟榻,感受情念緩緩平息。

  楚扶晏凝思了好一陣,恍然痛罵自己:「玉儀太是溫順,是我生不做人,卑不足道。」

  「大人怎能這麼罵自己……」聞語輕一凜眉,她似有不悅,起身理著衣裳,不緊不慢地又理髮髻,「再這般罵著……再罵我就真怒惱。」

  他便未多語,似贖罪般無聲地為她理起裳角的褶皺,再將自身的錦袍更上,回於那衣冠楚楚,不怒自威之態。

  宅門外的少年倚靠於一棵榕樹旁,等得雙眸半開半闔,想不明白溫姑娘為何去了如此久……

  欲下令讓府衛去查探一二,項轍忽就瞧見那凜然身姿端步行來,身側跟著一道清艷嬌影。

  細觀此婉色,還覺她柔弱萬般,似被風一吹便要破碎了,少年欲言又止,目光終是落於女子脖頸處的淺淺殷紅上。

  「你們……在裡邊這麼久,可有大礙?」

  項轍悄聲問著,時不時瞥向那可疑的紅暈:「若再不見你們出來,我可是要衝進去了。」

  「無礙,只不過……」極為從然地遮上頸間的白皙玉膚,溫玉儀不自在地側目,一望身旁之人,故作肅然地回道,「只不過那繩索有些難解,故而耽擱了時辰。」

  少年有所意會地頷首,伸手撓了撓腦袋,也正色附和:「公主也真是的,竟將扶晏哥捆綁得那般緊,這不是只會給自己招來恨意嗎……」

  「再不啟程,天就要暗了。」

  楚扶晏冷望眸前的馬車,對這來往話語置若罔聞,凝肅地走至車輿內端坐而下,眸光止於那抹倩影上。

  她隨步坐他旁側,瞧少年與馬夫低聲吩咐了幾語,隨後朝她招手。

  項轍該與府侍回至府邸,後續之路便不再追隨了。

  「他是項府的馬夫,常年跟著我爹,是府中最可信之人,此行他可為扶晏哥效勞。」項轍憶起府衛傳報之語,雖百思不解,仍一字不差地傳告。

  「此外,我爹還讓我轉達一言,這些年多謝楚大人關照了。」

  言外之意著實摸不著頭腦,少年不明其意,抬眸看向軒窗:「扶晏哥,我爹說這話是何意?」

  楚扶晏輕凝眼眸,長指抬起簾幔,告誡般冷聲問少年:「知曉得越多,容身之處便越少。連項太尉都不肯透露一字的事,你當真想知?」

  「罷了,那我還是不知為好……」

  一聽楚大人如此提點,項轍忙不再問,所謂知之越多者越惹禍事,關乎朝堂之事便不多問了。

  隨馬車再踏山路前去,少年行禮作揖,依依不捨地揚袖送別,而後高聲喊。

  「你們一路順風,日後有需,大可派人來項府尋我,我自是義不容辭!」

  忽然想起這位小公子曾應過她的,凡事皆可差遣,溫玉儀嫣然一笑,意味深長道:「項小公子本就該應的,不想想先前是如何與我做的交易?」

  項轍痛悔一俯首,朝這女子再拜:「是是是,溫姑娘便是我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的主!」

  少年瀟灑的笑意隨山風遠去,四周掠過的儘是繁茂蒼翠,未得見人跡。

  她靜聽馬車清寂而行,回眸瞧望時,才覺輿內的另一人正凝視著自己。

  一雙深眸映滿她的嬌靨,適才那房舍中的雨潤雲溫之感仍徘徊不休……

  溫玉儀忽地湧入赧意陣陣,不自覺避下目光,擺弄起衣袂。

  婉姝嬌艷欲滴,面顏若桃花初綻,他再望她丹唇,櫻紅中透了絲許乾澀。

  他倏然想起被關至宅院內,她應有好些天不曾飲過水。

  「可有備水?」楚扶晏輕撩前方車幔,問向趲行的馬夫。

  對這不苟言笑的楚大人本就有幾分忌憚,見勢忙一遞扁壺,那馬夫恭肅回稟:「自是有的,大人請。」

  將此扁壺從容地遞至她手中,他回於輿座,似對窗外春景有了興致,淡然賞起山明水秀之景。

  溫玉儀出神片刻,隨之飲起清水,婉聲道謝著:「多謝大人。」

  「可有……被累著?」似乎斟酌了良久,他輕攏眉心,意有所指地關切道。

  本是盈滿羞意的心思此時更難排解,她前思後想,緩慢吐出幾字。

  「也……還能承受。」

  聽罷,楚扶晏詫異回首,見女子極是端莊而坐,盡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又有誰可曾料到,方才在屋舍里,他與這嬌影剛結束一場雲雨。

  「咳……」鄭重一清嗓,她想起臨行時那少年與他所說的幾語,言歸正傳道。

  「項太尉有不為人知的事唯大人知曉,看似是獻著殷勤,卻是想將我們送得越遠越好。」

  如今大人正處於風口浪尖,京中的達官重臣定會想將他們送得遠。項太尉答謝大人關照多年,說到底是不想讓大人所知之事抖落出去。

  每每謹慎細思時,她皆道得有條有理,楚扶晏揚眉望去,絲縷笑意掠過了眸底的清潭:「玉儀聰穎過人,一眼便瞧出了。」

  「當年先帝的遺詔被做了手腳,溫煊雖是主謀,項仲明也參與了其中,」他邊答著,邊輕盈地攬她入懷,舉止尤為自然,「為各謀其利,溫煊深知那時的太子撐不起朝堂,朝權皆落在我手,便偽造聖旨,促成了攝政王府與溫氏間的婚事。」

  「至於項仲明,當初所要的便是一方兵權。」

  對她沒有可隱瞞之處,縱使他不說,懷內嬌色也能猜上些許,他便盡數坦言,讓她知得透徹。

  真相的來龍去脈竟是這樣……

  溫玉儀覺著大人懷裡舒適,又本能地靠近了些,順著他的話細想了幾番。

  兩位老臣暗中聯手,一人為取得兵權,一人以親事牽上朝堂大權,都是為私利而圖謀。

  溫煊不求更多,是怕東窗事發難以抽身。她知曉父親氣性,心懷貪慾卻缺了一個膽。

  她凝眉又問,纖指纏上大人從玉冠處垂落下的墨發:

  「遺詔上的疑點頗多,便無人懷疑?」

  對此,楚扶晏回得平靜,似早已習慣了那先帝遺詔被人瞧出端倪一事:「自是有的,只是我裝作不知,都一一搪塞了。」

  「為何?」

  身前男子竟刻意在為老臣脫罪,她愈發糊塗,不論如何作想,也顛倒不了利害之趨:「於大人而言,欺瞞天下可並非有益。」

  「此事若抖落出,是滿門抄斬之罪,」見她仍有不明,他正聲清晰地相告,道至最後,驀然一頓,「如若揭露此罪狀,令天下皆知遺詔為假,便永不可逆轉。」

  「你是我的夫人,我應是……要護著的。」

  他瞞下所有,為的卻是不殃及她,拒她在亂世紛爭之外。大人從未追問這欺君之舉她是否知情,還是……她也參與了其中,他僅是想護下她。

  和她昔日所求無異,大人當真一步步地嘗試,不遺餘力地想護住一人,為此收斂了太多天性。

  溫玉儀只感心下猛然一震,像是終於尋得了依靠,遽然笑靨如花,嬌柔似水地回擁著。

  「這天下,還真是大人待我最好,我先前說的,一句不假。」

  當下的真真假假已不重要,她唯感一切明朗,濃霧似被山風拂開。

  瞧這隻鳥雀歡欣得彎起黛色遠山般的蛾眉,想她已有許些時日未曾好眠,他想讓她不被作擾地睡上一覺,忽而想著被囚於房舍之事。

  實在丟盡了臉面……

  他沉默半刻,決意與她敞開商議。

  「常芸所帶的侍衛,可都殺盡了?」

  常芸擅自出城,所帶人手應該不會多,楚扶晏細細回想院中的宮衛,依舊遲疑不決,低聲問道。

  「嗯……應是留不下一條活命,」她疑惑而答,覺大人問得古怪,慎之又慎地端直身姿,「大人為何忽然問起這事?」

  確認著周圍只有她與馭馬的馬夫,楚扶晏壓低了嗓音,半晌似央求著,話中威勢仍舊不減:「這幾日楚某的遭遇,玉儀可否……不與外人道?」

  「大人說的是哪件事?小女不明白。」

  溫玉儀頓時明了,大人本就容不得他人作踐,然作踐之人偏偏又是公主,大人這是拉不下顏面了。

  聞言,不知她是真不懂還是佯裝戲弄,他良晌未啟薄唇,深思熟慮過後忍辱道。

  「近日所遇太是羞辱,楚某難以啟齒……還望夫人莫外揚。」

  第83章

  望他煩悶無處宣洩之樣,她暗自低笑,遂端身有禮有節地回道:「大人都如麼拜託了,我自當是遵大人之命。」

  一說起被公主囚禁山林一劫,楚扶晏不願再提,想此事唯夫人知曉,已是最佳之況,若再有第二人知,他定要當機立斷地滅口除之。

  「大人的藥效可解了?」

  聞他不語,她不由地回想起那合歡散的藥力。

  公主這回是真發了狠,如此烈性的藥物真就敢用在楚大人身上。

  楚扶晏撫順懷中清婉的如瀑髮絲,愜心回語:「自是解了些的,多虧有夫人在。」<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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