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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在哪?我在A市。]

  第37章

  唐楓兩年前來過一次A市,那段時間在邯市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兼職,每月要還的錢和房租在屁股後面追,唐楓坐著唯一一趟從邯市到A市的綠皮火車應聘7天的群演。

  露臉群演,比普通稍微高一些,一天有380,場次不多,但排得散,從凌晨4點,到晚上11點都有。

  沒有戲的時候,唐楓就找個地方擺攤給人畫頭像,盒飯吃劇組給的,晚上住青旅,最後滿打滿算下來,一天也能剩下將近一千。

  工資日結,第五天她把房租轉給胡叔,給自己買了根橫店文創雪糕作為犒勞。

  做群演和做服化道具師助理的待遇差不多,他們沒有自己的休息室,收工後開工前四散著坐在劇組的不同犄角旮旯里聊天。

  雖然工時長節奏快,但劇組氛圍不錯,休息的時候副導演偶爾會給大家聽歌放鬆,唐楓啃著雪糕計算這個月還有多少空缺要補的時候,李恪的聲音從音響里傳了出來。

  「給大家聽首新的,這回不能說我的聽歌品味快入土了吧。」副導演說,「新歌手的第一首歌,新曲榜單直接衝到一位待了24小時,前途不可限量。」

  有人調侃副導演是不是夾帶私貨給自己公司歌手打歌呢。有人說新人有曝光加成,只待了24小時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啊。有人說好奇怪的曲風,聽不明白,還是聽點流行的吧。有人說對方山豬嚼不下細糠,他敢說這歌手以後一定能紅……

  雪糕凍僵了唐楓的唇舌,她仰起頭,望著蛛網新結的門框,保持著這個姿勢看了一分鐘,一直到歌曲切換到下一首。

  有人經過開了下門,新結的蛛網被撕扯破碎,小蜘蛛不知掉到了地上,還是鑽進了門縫兒,總之消失了,唐楓心疼小蜘蛛,鼻子一酸眼眶濕了,她繼續仰頭。

  後來她有勇氣回憶起那天的時候,在想當時的情緒可能已經不止是起源於自尊、落差了,而是,李恪的露面時刻提醒著她,她曾經也站在那個地方。

  當然,不是以藝人的形式,而是以另一種光鮮、驕傲的方式,站在她自己的位置上。

  對比起那根五天才終於決定買下的六塊錢文創雪糕,以及銀行卡界面讓人絕望的數字,李恪光輝燦爛的前途給了她一種割裂感,緊接著,讓她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她沒怎麼抱怨過,也沒什麼時間自怨自艾,她原本是打算靠著自己一步一步慢慢過好的,可是那天忽然就沒有了力氣。

  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心態不對,李恪應當是她的動力才對,她應該向著他的方向努力才對,她喜歡他,愛他,想到要向他的方向奔過去,應該感覺到渾身充滿力氣才對。

  可是事實就是,她真的變得更絕望了。

  現在就真的好起來了嗎?

  葉茵對於未來過於樂觀的暢想把她帶偏了。葉茵的一生都是有人托底的,出嫁前是外公,出嫁後是唐述禮,危機持續了六年後,還是有人把她當成小女兒疼。

  正因如此,葉茵總是對未來抱有期望,鬆弛地對待眼下的困境,因為她從未真實體驗過真正的困境。

  她沒一天打三份工,沒有被人摸過大腿,也沒有那種,愛人就在眼前,也不敢承認的時刻。

  邁開腳步,唐楓往搭景房間走,她低頭給李恪回消息。

  [劇組保密,不讓探班。]

  名字和正在輸入中來回切換,隔了一分鐘,李恪的消息發來。

  [No.: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麼。]

  [不吃糖:現在沒有了。]

  手機再次亮起,李恪的電話打了過來,唐楓掛斷,發消息過去:在忙。

  看著屏幕里的兩個字,李恪微微頓了下準備再打回去,但在撥出前又停了下來,他打電話給陳錚,讓他幫著在A市找一個劇組,這兩天剛開機的。

  陳錚說你這不是逗呢麼,A市年後至少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劇組開了工。

  想了片刻,李恪說,溫以塵是不是也在這拍戲。

  ……等到劇組收工天已經全黑,唐楓準備和趙婉去找個吃飯的時候,溫以塵走了過來。

  「小楓,一起吃飯嗎?來這以後還沒請你吃過飯呢。」

  趙婉看了下唐楓,瞭然地挑挑眉,「我突然想起我老公今天來找我,沒法陪你了,你們去吃吧,吃得開心哦!」

  然後扔下唐楓就走了,唐楓也沒扭捏,看著溫以塵:「我請你吧!今天又麻煩你幫我了。」

  溫以塵笑了下,「沒有,是你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的。」

  唐楓抬頭看著溫以塵,他沖她輕揚了下眉,拍照化的妝已經全卸了,在不算澄明的光線下,溫以塵的臉乾淨得像張潤濕的白紙。

  他一臉無事發生的眼神看回唐楓,但唐楓怎麼會覺得這事真的是靠她的人格魅力解決的呢。

  她很明確在她帶著服裝進洗手間去清洗之前,導演的打算就是拿她殺雞儆猴了。也不是沒想過爭取,只是她看過太多,所以過於審時度勢,明白爭取之後的後果是什麼。

  回來後準備收拾東西走人,趙婉跑過來拉住她,說導演說讓她不用走了。

  她自然不會以為導演因為她專業的洗衣服水平留下了她,那就只能是有人幫她說話了。

  又欠下一個人情。

  「我知道街口那有家酸菜魚,要不要吃?」唐楓提了口氣,對溫以塵露出個粲然的笑。

  「好啊。」溫以塵說,「你推薦的,肯定好吃。」

  兩人朝著酸菜魚方向走,溫以塵偏了偏頭,「給你的御守,放在旅館了嗎?」

  「在口袋裡!」唐楓拍了下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拿出個粉布金線的御

  守。

  溫以塵忽然停了下來,「這個要掛在包上才會有作用的。」

  「啊?」唐楓疑惑,「還有這種說法嗎?」

  溫以塵點頭,「對啊,我求的這家,是有這種規矩的。」

  「……好奇怪的規矩。」

  「是啊。」溫以塵一邊附和著,一邊接過她手裡的御守,俯身往她的包上掛。

  他們走在街邊,還沒到人/流旺盛處,路邊來往的幾人大都是剛收工的劇組人員,沒人看向他們,但唐楓還是覺得這個姿勢有些曖昧招眼了。

  她抬手,「我自己來——」

  一隻手突兀地伸了過來,唐楓看到那隻粉色的御守被粗、暴地拽下扔到了地上。

  溫以塵似乎並不驚訝李恪的突然出現,但他還是張了張嘴,皺眉看著李恪,「李恪?」

  李恪沒看他,他什麼都沒看,只是注視著唐楓,黑色短髮的,素麵朝天的唐楓。

  「可以讓你解釋。」李恪看著唐楓。

  唐楓停止了思考,呼吸沒了節奏,她一瞬間失去語言能力,呆呆地看了李恪三秒,才慢慢緩過來。

  「我,解釋什麼。」

  李恪乾澀地吞咽了一下,他望著唐楓,期望她能說出什麼來,但他又十分清楚,唐楓即使開口,也不會說出任何他想要的答案。

  他們的注視太沉默了,又太默契了,好像通過眼神,就能有無數的話向著對方無聲說出來了一樣。

  只有他們彼此能聽得懂的語言。

  溫以塵把御守從地上撿起來,「小楓,還走嗎?」

  唐楓低了低頭,避開了李恪的視線,聲音不大不小,「走。」

  她繞過李恪,往前走了兩步,手腕突然被抓住。

  「唐楓。」

  他叫她的名字,儘量以平常的語氣,但尾音還是顫了一下。

  「鬆開。」她說。

  手腕上的力道不降反倒收緊了一些,他用行動告訴她,他拒絕。

  「李恪老師這樣強迫一個女孩子不好吧?」身旁帶著輕淡的語氣,溫以塵看著他攥緊唐楓的手說。

  「關你什麼事。」

  「她不願意,就關我的事。」溫以塵的視線掃在唐楓的手腕上,「如果你不鬆手的話——」

  李恪轉過臉,「你裝什麼呢。」

  溫以塵歪了下頭。

  李恪說:「費勁心思把人弄到身邊,心裡有什么小九九你自己心裡清楚。整天裝什麼清白無知呢。」

  「夠了!」

  唐楓打斷他。

  「李恪你說完了沒有。」

  「沒說完。」

  「那你繼續。」唐楓看向溫以塵,「我們走。」

  她用力甩開李恪的手,力道在她的手腕滯了一瞬,又慢慢鬆開了。

  唐楓帶著溫以塵走出很遠,沒有意義地饒了一個路口,她沒敢回頭,拐彎時她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那個在黑暗中遙遠的輪廓,看起來孤零零的。

  溫以塵開了口。

  「李恪這樣沒事吧?」

  「沒事。」唐楓說。

  「我不知道我的話會激怒他。」溫以塵抱歉道,「而且我也不是費盡心思靠近你,我知道你和李恪擁有共同的過去,也知道你沒有忘記他。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陪著你。」

  「已經不重要了。」唐楓抿了抿唇,朝他抬了下嘴角,「酸菜魚到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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