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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只是蜻蜓點水的啄吻,從眼皮到下頜,沿著脖頸一路向下時,漸漸變成親昵曖昧的吮吻。

  直到鎖骨處傳來刺痛,傅窈才委屈地蹙眉,他居然敢咬她。

  「阿窈要記得我。」他抬頭輕笑,貪心地想要傅窈不只要記得他的好,連他給的痛也要記得。

  少年垂眸把玩她鬆散的衣帶,語氣幽幽:「其實我瞞了阿窈兩樁事。」

  傅窈愣住,「哪兩樁?」

  說話的功夫襟帶已被他挑開,涼意驚得她蜷縮起來,「季無月,我不要了……」

  季無月就知道她會這樣,少年人骨子裡的惡劣基因作祟,指節輕輕柔柔地攏住雪色,眼眸晦暗道:「第一樁事,我剛醒時,雙目就已復明。」

  剛醒時……

  傅窈緩緩眨眼,下一瞬臉頰驀地通紅,強烈的羞恥感叫她幾乎落下淚來,「你混帳,無恥。」

  話音剛落她就不受控發出一聲嗚咽,破碎不成調,身上傳來奇異的觸感,似是羽毛輕搔帶來的癢意,又似冰涼玉石輕觸。

  她低眼,瞧見季無月耳畔那枚墨玉嵌尾羽的耳鐺碾過紅梅。

  「混帳這一點,阿窈也要記住。」少年認同她的說法,並身體力行地將混帳貫徹到底。

  碎雪之上,紅梅漸漸舒展開,巍巍輕顫著。

  季無月眼前發怔,終是忍不住銜住那抹艷色,齒關輕合時,她的聲音驟然變了調,「不要咬……」

  其實不疼,但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滿腦子都是濕熱的舔舐感,陌生又酥麻。

  不僅如此,此刻的季無月也讓她覺得陌生,有種讓她害怕的侵略性,她又害羞又害怕,故而沒出息溢出了哭腔。

  「哭什麼,我弄疼阿窈了?」他將人密密實實攏在懷中,溫存動作與方才判若兩人。

  傅窈點頭控訴,「你欺負我。」

  少女眼睫掛著碎珠,整個人羞郝地瑟縮著。

  季無月突然就後悔了。

  他不想讓她痛了,他只想給她快樂。

  「不欺負了。」玉色臉龐蹭了蹭她的掌心,突然打橫抱起人,將她放在了火堆旁,柔軟外衫鋪就的石面上。

  這回要小心翼翼許多,溫熱的吻落到小腿,逐漸向上游移……

  好可愛,他呼吸紊亂地想,阿窈的每一寸都好可愛,想讓每一寸都刻上自己的印記。

  不知是哪一下,傅窈猛地抬手擋在眼前,喉間溢出她自己都陌生的甜膩顫調。

  太奇怪了,她下意識想要縮回身子,卻被眼前人鉗住動彈不得。

  「涼不涼?」季無月聲音啞得不行,怕少女受涼,遂用溫熱掌心托住她,再度俯首的瞬間,少女蜷縮的腳趾倏然繃緊。

  山洞外夜鶯啼鳴,歌聲婉轉。

  少年人抬頭時,鼻尖和唇瓣都洇著水光,他的目光有些迷離,耳廓也紅透了,確實太出格了,可那又如何呢,就容他放肆一回罷,他只不過是想阿窈記住他。

  身下人遮著眼,雙肩輕顫。

  哭了,他如是想。

  季無月輕輕移開她擋眼的手背,少女眼尾通紅,混著惱意與羞赧。

  他的心又被她撞了一下,「不哭了。」季無月想親她,卻被傅窈嫌棄地推開腦袋。

  「你不准親我。」傅窈偏頭避開,鼻尖皺起小小弧度,他居然還敢來親她。

  季無月忍俊不禁,她還嫌棄起自己了。

  親不得,他就只能抱著她,掌心輕輕安撫著脊背,在她耳邊低語,「是我孟浪了,阿窈知不知道,你好可愛。」

  可愛得要命。

  傅窈趴在少年懷裡喘息,半晌才回神,悶悶道:「我看你是傷好了,這麼有精力就趕快帶我回家。」

  後者默然片刻,才道:「好,我們回家。」

  「等等。」傅窈戳他的肩膀,「給我如實交代,你從哪學的那些,是不是背著我——」

  「沒有。」季無月捂住她的唇,「既要成親,前幾日我就尋了幾本圖冊。」

  他頓了頓,終於趁機親上她的唇角,接道:「總要讓阿窈舒心。」

  傅窈搓了搓又紅起來的耳垂,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那你瞞著我的另外一樁事是什麼?」

  季無月不說話了。

  良久,聲音悶在發頂處:「一會再同你說。」

  「到底是什麼呀。」傅窈將他的臉掰向自己,「我現在就想知道。」

  她看向少年漆黑眼底,視線突然轉為驚懼。

  「我的臉……」她透過季無月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爬滿魔紋的側臉,「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不早說啊。」

  傅窈捂著側臉,神色倉惶,「難看死了。」

  「不難看。」季無月籠著人細細密密地親吻,「別怕,我有法子除掉它。」

  說罷指尖勾勒起曾摹畫過的符咒,染血指節點在她額頭的剎那,傅窈又一次感受到熟悉的剝離感,她緊蹙起眉,突然自眉心被牽引出一墨色勾玉,勾玉周圍縈繞著黑氣,是被習通融合的陰泉。

  傅窈忽然明白他要做什麼了,陰陽易位,她想,季無月是要用陰陽易位把魘魔送到自己體內。

  從出生到現在,她從未感覺如此地輕盈暢快,她體內的魘息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可傅窈卻簌簌落淚,她見到眼前人如玉的面上迅速覆上黑色魔紋,唇角再度溢出血線。

  「第二樁事。」少年脊背驟然坍塌,低笑道:「阿窈這十七年因魘息受的折磨,本就該是我受才對。」

  第102章

  陰泉被從少女眉心引出,漸漸融入到季無月體內。

  後者靈台劇痛無比,周

  身都如泡在了水裡般凝滯住。

  原來這就是魘息附身之感,她數年來日日吞咽的痛楚。

  「對不起。」

  他心底更加愧疚,近乎卑微地同她道歉,「阿窈受的苦都是代我受的。」

  但好在他現在能彌補阿窈了。

  今夜熒惑守心,大魔出世之兆。

  少女臉頰浮現魔紋時,就預示著魘魔會在今夜徹底吞噬她的意識,奪舍軀殼。但陰泉已與魘魔融合,有了實體,他就能用陰陽易位將陰泉移花接木。

  傅窈拭他唇角的血絲,「我早就知道了啊,傻子。」

  季無月微微錯愕,枉他先前還為此困惱鬱郁,怕傅窈知道了從此恨他惱他丟下他,卻原來……

  她一定早就原諒他了,不然為何不告訴他,也絲毫不怨他。

  他虔誠地親吻她眉心,靈台卻在此刻驟然抽痛,陽泉與陰泉本是一體,如今卻因陰泉沾上魔氣而與之水火不容地撕扯著。

  眼前視線逐漸模糊,他的意識漸漸抽離,回到白茫茫一片的識海。

  四周白茫茫的,霧氣中漂浮著數不勝數的小光點。季無月走近細看,小光點中折射著許多光影。

  畫面中的人不是他,而是傅窈。

  季無月便猜是施陰陽易位時,讓他無意間闖入了阿窈的識海。

  他伸手觸到一個光點,光點化作流光四散,在他面前幻化出一幅奇異景象來。

  畫面有些模糊,閃爍得很快,一會是與傅窈八分相似的少女伏案疾書,一會是鐵皮巨獸呼嘯的街道……

  季無月終於明白,為何她幼時總說些他沒聽過的怪詞,原是攜著模糊的前世記憶。

  畫面結束後,四散的流光又凝聚回光點。

  季無月接著往前走,這回半空浮現的場景,是他不曾見過的——傅窈獨自度過的七年。

  畫面如褪色畫卷般灰暗,沒有玩伴與自由,只有日復一日的孤寂循環,永遠與孤單為伴。

  季無月終於明白傅窈親近沈澈安的緣由,在這片荒蕪里,書信往來的沈澈安是她唯一的慰藉,即便只是字句往來也足夠點亮死水。

  下一個光點裡的畫面是季無月剛歸家,與傅窈冷戰的情形。

  這回的畫面有了色調,只是仍是冷峻色彩,畫面中的冷漠少年是傅窈眼中的他,總是一副冷硬如冰刃的模樣。

  她不開心,記憶自然也沒有鮮活色彩。

  「系統,季無月他真的有那麼討厭原身嗎,我有時覺得他對我還挺好的。」

  少女趴在榻上百無聊賴翻著話本,明明屋內沒有人,卻不知她在同誰說話。

  直到另一道聲音響起,「那是他偽裝的技倆罷了,宿主可不要輕易相信他。」

  畫面一轉,少女手中拎著個芥子囊,芥子囊里溢出粉色流光。

  「季無月他喜歡你。」芥子囊里的程安道。

  季無月眉心一跳,原來程安早早給他賣了。

  畫面還在繼續,他看到少女失魂落魄走到一扇門前,伸手敲了敲門,門內走出來的正是他自己。

  季無月記得這一幕,也記得那夜傅窈說了什麼,只是這回是從傅窈的視角去看,除了當日的場景外,他還能聽到那時傅窈的心聲。

  場景內,少女還完芥子囊就站在原地許久沒動,對面人悶笑了句,「氣傻了?」

  話音落下少女要走,卻被自己拉住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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