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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蕪原以為唐泰斯夫人會制止他丈夫的話語,並作出「這都是酒後失言」的辯解。畢竟他剛才說出的那些話無論如何都是不應該出現的。它或許可以在家庭間的絮語裡巧妙地成為志趣難以實施的不忿的出口,但是這話是絕對不能講給一個主教聽。倘若姜蕪在明天一早便離開唐泰斯府,將這句話轉述給教會進行舉報,那麼整個唐泰斯府都會迎來滅頂之災。這是對女神與教會的不敬,是種種犯罪中最應該獲得刑法與審判的一種。

  但唐泰斯夫人並沒有任何反應,唐泰斯先生也沒有。就連最稚嫩最無辜的莉莉安娜都只是請求解惑般地向著姜蕪投來了疑竇的目光。這一家人的目光投過來,三雙不同的眼睛,對視之間震懾姜蕪的權力感官,讓她產生了胃部痙攣、想要嘔吐的感受。異常的熱意竄上了姜蕪的脊背。

  一瞬間,一種強烈的想法湧現她的心頭。她想要……殺死對面的三個人,他們的擁有高於她的權力,並且其中的一位剛剛出言冒犯了她主教的身份,她想要殺死他們,將他們踩在腳下,擰斷他們身上的每一根骨頭,讓他們知道冒犯的下場。

  姜蕪置身事外地感到了一點驚悚。這不應該是屬於她的心情,畢竟她對於這個世界只是過客。這種感想與衝動是她的權力感官帶給她的。這個贅余的、本不應該屬於她的精神感官沒有帶給她任何的好處,只讓她的心情與精神都逐漸變得不像是自己了……姜蕪明白了一點成為權利場上的動物的心情。

  掛著一種虛假的笑意,姜蕪輕巧地回答道:「如果您或者您的家人想要成為主教,獲得宗教上的權力,應該做的不應該是與其他主教攀比,而應該用種種手段來獲得女神的注視與歡心。這個世界是女神的世界,祂掌控一切。祂能夠讓最卑劣的乞丐成為萬人之上的大主教,也能夠讓最奢靡最尊貴的權貴成為監獄裡的囚徒。」

  唐泰斯先生不說話了。他那雙被眼眶周圍的肥肉擠壓的眼睛用一種讓人不快的目光看著姜蕪。他沉默了幾秒鐘,命令僕人往自己的杯中倒酒。他與姜蕪碰杯,說道:「讚美女神。祂慈愛地注視著這個世界,想必會讓每一個正義之人獲得幸福。」——他轉移了話題。姜蕪鬆了一口氣,與他碰杯。

  ……

  即使並不願意過多地飲酒,但在唐泰斯先生的勸告、以及宴會的氛圍之下,姜蕪仍然喝了一些酒下肚。那點劑量不足以讓她醉酒、失去理智,作出錯誤的事情來,但足以讓她輕飄飄地回到房間之後,整個人躺在床上,腦袋一沾著枕頭,迅速地睡著了。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往常的場景與流程:猩紅的、前往「舞台」的地毯,以及道路兩旁的蠟燭。唯一的區別就是姜蕪的腦袋痛得要命,幾乎動一動脖子就能出一身的冷汗。但是決鬥是一定需要參加的。即使姜蕪沒有嘗試過,但她心裡也有一種直覺:倘若她一直躺在床上,拒絕前往舞台,便會被鬥爭的機制視作「棄權」。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沒有付出努力的資格,她就會被歸納為敗者,被這個世界抹除。

  姜蕪從床上起來,渾身黏濕的冷汗。在她前往「舞台」的過程中,她嘗試著使用自己的力量。殺死紐曼的確給她帶來了一些收穫,至少她現在能夠召喚出自己的鎖鏈進行輔助戰鬥了——僅限於此,其餘的力量仍然沒有解封。畢竟紐曼給她提供的力量也就那麼微弱的一點。

  穿過唐泰斯府內部的路徑,來到花園中的舞台。姜蕪看到了一個她預料之中,但也並不願意看到的身影。

  莉莉安娜唐泰斯站在舞台的對面。她小小的、單薄的身影在黑夜中像是一隻孱弱的幽靈。她手上並沒有拿著任何的武器,而是拿著一把大提琴的琴弓。

  當她抬頭看向姜蕪的時候,她臉上的神情是一種超脫年齡的冷酷與嚴厲。白天那個天真活潑的女孩似乎和面前的人只是公用同一幅身軀的不同靈魂。姜蕪的權力感官活躍起來,向她傳遞對莉莉安娜產生了不滿與被冒犯的信號。

  莉莉安娜開口了,她說:「我是莉莉安娜唐泰斯。」

  「我是姜蕪。」姜蕪回答道。按照決鬥的流程,她與敵手總是要互通姓名的,即使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名字。

  「我知道,你殺死了我的哥哥,獲得了他的權力。」莉莉安娜平靜地說:「他的確是一個軟弱的蠢貨,敗給你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我仍然要為他復仇,因為他是我的哥哥。」

  第227章

  「即使他們是在為你報……

  莉莉安娜揚起了琴弓。她流暢而優美的姿勢讓她看起來不像是決鬥場上的鬥士,反而像是一位即將演出的樂手。這種嫻熟的姿態是白日裡對於大提琴百般抗拒的莉莉安娜所不具有的,反而像是紐曼會作出的樣子。也許在紐曼死後,他並非是將全部一切都輸給了姜蕪。至少在某些特質上,他將其遺留給了自己的妹妹,讓莉莉安娜能夠呈現出如今的神色。

  莉莉安娜的手中並沒有大提琴,她的琴弓——她的武器。當她揮舞起手中的事物的時候,姜蕪繃緊了神經,下意識地釋放出鎖鏈,向著莉莉安娜攻去。她無法判斷出莉莉安娜的攻擊方式,所料想的也不過是對方飛躍而來,以琴弓作為武器對她劈砍。然而莉莉安娜只是進行了一個揮舞的動作,琴弓綻放出一道具有魔法氣息的風刃,切斷了姜蕪的鎖鏈,並一路向著她的臉面襲來,帶起咻咻的聲響。

  如今姜蕪體內的魔法強度實在是太低了,她的鎖鏈絕不應該是現在表現出來的硬度,甚至和普通的、用鐵製造出來的鎖鏈沒有任何區別。從莉莉安娜用一道攻擊就能夠切斷姜蕪的鎖鏈,姜蕪也能夠判斷出莉莉安娜如今的魔力強度是絕對大於她的。畢竟她繼承的是來自紐曼的力量,而按照競技對手的實力排序,莉莉安娜也絕對比紐曼更加強大,他們是遞進地在進行排序。

  姜蕪憑藉著自己軀體的戰鬥反應偏頭躲過了莉莉安娜的風刃,她聽到身後的某一顆樹被這道流溢浪費出去的攻擊給砍斷了,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轟隆響聲。然而她們二人的注意力都並不在遠方,只在對手身上。風刃的末端仍然劃傷了姜蕪的側臉,即使並沒有傷到要緊的血管,卻依舊讓她的臉上出現了傷口,並且開始流血。姜蕪無法顧及這個,她用手掌蹭了一把發癢的面頰,便重新召喚出新的鎖鏈,整個人被鎖鏈牽引著,向著莉莉安娜整個人襲擊而去。

  女孩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她似乎並不擅長於身體上客觀的敏捷移動。因此她只是舉起琴弓,在空中用風給自己製造出了一道屏障。姜蕪伸手,從空中取出一把劍來,雙手握住劍柄,向著莉莉安娜劈砍而去。這一下當然被屏障抵擋住了,但姜蕪仍然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使得二人之間

  的局勢平衡、無法改變,僵持在半空之中。

  於此同時,姜蕪的鎖鏈也向著莉莉安娜的身體纏去,在這極近的距離下要將她整個人裹起來。莉莉安娜在情急之下進行了「攻擊鎖鏈」或者「攻擊姜蕪」的判斷,便本著解決問題的根源的念頭將琴弓收放,令一道風刃切向姜蕪的面向,尤其是她致刃的一雙手。

  姜蕪並沒有像是她料想的那樣閃避而放棄這次對峙。相反,她硬生生吃下了這記攻擊,同時鎖鏈抽動,將莉莉安娜整個人甩了出去。

  莉莉安娜的攻擊因為她的位移而偏轉了角度,主要的力道都被流溢出去了。但風刃仍然在姜蕪執劍的手上和臉上留下了幾乎是刻骨的傷痕。莉莉安娜整個人被甩在了遠處的地上,激起一陣塵土飛揚,產生了一身轟隆的聲響。她們二人身上的魔力強度都還不足以加強她們的身體素質,於是她們的身軀仍然是羸弱的凡人,受的傷害也是切實的疼痛。

  莉莉安娜一定被摔斷了幾根骨頭,內臟也被摔傷了。她用琴弓作為拐杖,從地上爬起來,還沒有說話,便先吐出了一口血。隔著一段長遠的距離,她們都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傷口。莉莉安娜尚且只是面色蒼白,嘴角染血,但姜蕪的面龐已經有了兩條不雅觀的長傷口,手上也有傷口,正在往外流血。從外表上來看,姜蕪顯然傷得更加嚴重,整個人甚至難以看出原來的樣貌。

  莉莉安娜喘了一口氣,她的呼吸道內流著血甜膩的氣息。也許是被摔了一道的原因,她有點頭暈。看著姜蕪如同惡鬼一般的樣子,這個並沒有怎樣見過風雨的女孩心中產生了一瞬間的害怕。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一邊與姜蕪拉開距離,一邊冷聲說道:「主教小姐,您的確是一個非常適合往上爬的人,您不在乎自己的傷痛。」

  姜蕪渾身都是痛的,那些傷口與流血的存在本身並非毫無意義。然而姜蕪並不願意和自己的仇敵討論自己的感受,這毫無意義,只能表現出自己的軟弱。莉莉安娜飛快地向她攻去無數道風刃,它們夾雜著魔法的氣息,向著姜蕪襲來。

  由於身體內的魔力實在是太過稀薄,姜蕪甚至無法分出朝露似的那麼兩滴去放在「創造」權柄上修復身上的傷口。她不得不全身心地感受著這些速度與風相同的攻擊的運動軌跡,並且進行閃避。<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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