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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因為聖女本身力量的強大,教會中的人們常常認為德卡拉是以毀滅性的碾壓戰勝了她一路上的敵人,與用手指碾死小蟲沒有任何區別,但德卡拉本人卻並不因此而缺乏戰鬥的技巧。相反,她熟練地掌握所有武器的使用方法,學會了整個世界所有出現過的攻擊方式,她是真正的、女武神般的存在。

  在客觀實力上,姜蕪目前對於德卡拉來說是碾壓的。但由於對方實在是太過於擅長使用劍招,即使在正面對決上,姜蕪能輕易用黑劍擊毀她手中的贗品,但她憑藉自己手中令人眼花繚亂的招數和敏捷的閃躲,竟然也能和姜蕪打得有來有回。

  刀劍擊打碰撞時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而在招式被使出的時候,武器破空也是有咻咻的聲音的。在這種打擾之下,四周便不斷有驚慌的鳥兒們從樹梢中飛出,躲到遠方去。

  在漫長的對決之中,一直占優勢地位的姜蕪都有些力有不逮,深感疲憊,然而德卡拉就像是一個不會停歇休息的機器一般,只一味地攻擊、攻擊。眼下的場景就像是德卡拉在為姜蕪餵招,教導她應該怎樣完美地使用黑劍。

  姜蕪嘆了一口氣,望著德卡拉意識堅定的雙眸。下一刻,她的身後飛出鎖鏈,與黑劍一同向著德卡拉攻去。即使德卡拉一擊抵擋了黑劍的攻勢,然而鎖鏈還是綁住了她的手腕腳腕,將她整個人吊在了半空之中。

  在這種被迫的靜止之下,德卡拉似乎才終於感受到了一路進攻的疲憊。她張口微微地喘著氣,雙目圓睜看著姜蕪。即使在這樣的劣勢之下,她整個人仍然顯得不卑不亢,昂著下巴,只間或看向姜蕪手中的黑劍,眸中一閃而過複雜的情緒。

  即使註定了戰敗的結局,註定了被殺死的結局。德卡拉早已知道了女神的計劃。然而這場戰爭仍然是有必要的,這就是德卡拉的驕傲。讓她為了簡便流程,而乖乖在姜蕪面前引頸就戮,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種強烈的羞辱。

  對上她的眼神,姜蕪嘆了一口氣。她也看著手中的黑劍。她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提前把『毀滅』交給了我,我是一定不能夠戰勝你的。即使沒有毀滅的權柄,你依然很強。」

  德卡拉笑了,她張口吐出一口血來。在戰鬥的過程中,姜蕪沒能夠在她身上留下實質性的傷口,但在不斷的進攻與防守中,她的內臟卻也被不幸震傷了。她說:「不用說那麼多,都沒有意義。好了,你可以殺死我了。」

  第180章

  它是那女人腹中,尚未……

  再次對視之後,姜蕪看清了德卡拉眼中平淡的神色。死亡並不是真正的解脫,她會變為惡魔,仍然處在女神的計劃之內。

  德卡拉垂下頭,姜蕪用黑劍刺穿了她的胸膛,德卡拉沒有任何抵抗。

  隨著德卡拉意識的逝去,整個世界轟然崩塌。

  等到姜蕪將意識投放進原本的巨樹空間之時,德卡拉已經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了。與德卡斯特艱難的轉化過程不同,德卡拉似乎在瞬間便完成了這一過程,她羞恥於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軟弱的表現。即使德卡拉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但她身上所傳來的氣息,清晰地說明了她已經成為了惡魔。

  那雙龍一般的金瞳向她看來,德卡拉伸出手,擺出一副等待的樣子,挑眉說道:「可以契約我了吧?」

  姜蕪為她這種熱切的態度沉默了一下。她猶豫片刻,無法壓下心中的疑竇。她問道:「你是『貪婪』的惡魔……你究竟對什麼感到貪婪呢?」

  這種有關罪孽根源的話題似乎是對於對方心靈的刺探,姜蕪便有些擔憂這被視作「刺探隱私」,讓德卡拉感到被冒犯。然而德卡拉眯著眼睛,似乎渾不在意,她隨意地說道:「一切。」

  「一切?」姜蕪驚奇。

  「一切。」德卡拉語氣篤定:「如果不是我生來就是『毀滅』的延伸,而非真正的人類。無法得到更多的東西,無法接替女神,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你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了。我想要得到一切,成為真正的神明。」

  少女的面孔上是倨傲的神色。姜蕪誠懇地說道:「你也的確比我更適合成為神。」

  德卡拉白了她一眼,似乎是嗔怪。她冷笑一聲:「說這些有什麼用?我生來就不可能成為神明。我只是世界的權柄的其中一部分所延伸出的意志。我該怎樣掌控與自身等同的一切?」

  姜蕪握住了她的手,鎖鏈纏繞而上,將她們的雙臂連結在一起。契約開始建立,德卡拉閉上了眼睛。

  對方的精神並沒有任何的抵抗。身為一個惡魔,在這樣的新身份下,德卡拉仍然是強大的。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符文在她的眼瞳中一閃而過,契約建立了。

  一切都已經完成。而姜蕪的意志與整個世界聯通,也能夠感受到,因為「創造」與「毀滅」都已經歸還到了她的權柄之中,因此夢中神國無法進行正常的生命更迭,便以比之前更加快速的方式凋零。形式已經嚴峻到了一個不能夠拖延的地步。

  德卡斯特柔和溫馴地看著姜蕪。他說:「如果您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便可以啟動法陣了。」

  姜蕪聞言看了他一眼。德卡斯特對於自己成為了姜蕪所契約的惡魔這件事表現得接受良好,謙卑的姿態讓一旁始終盯著他擺出嚴苛態度的德萊也挑不出毛病來。

  姜蕪問道:「女神呢?祂在哪裡?」

  即使她已經獲得了整個世界的權柄,能夠觀察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她卻始終沒有看到女神的影子。那個創造了一切問題的存

  在似乎在將權柄與力量交給姜蕪之後就完全徹底地消失不見了,姜蕪甚至有些懷疑祂是回到了她們原來的世界去,逃避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事。

  「祂……」德卡斯特笑了一下。他說:「祂在等你完成陣法。等您真正將所有的罪孽都凝結於一身的時候,祂自然會出現。祂始終在注視著您。」

  「……」姜蕪盯著德卡斯特,略微蹙眉:「倘若我不按祂所計劃的,去完成一切呢。」她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現在是我的惡魔了,但你似乎效忠的對象仍然是女神。德卡斯特,即使七種罪孽的惡魔都集齊了,但沒有我的准許,女神的計劃仍然無法繼續持續下去。你現在的態度,讓我覺得你是女神安排在我身邊挾持我完成一切的一條狗呢。你忠誠的對象並不是我,而仍然是祂。」

  對於女神消失這件事,她感到有些惱怒。一切分明都是祂所造成的,然而祂現在卻了無音訊,將一切責任都壓在姜蕪身上。即使姜蕪願意完成祂的計劃,但對方這種逃避的姿態仍然讓姜蕪感到明顯的不滿。女神能夠輕鬆瀟灑地把問題丟棄在這裡一走了之,她卻不得不替對方收拾爛攤子,阻止世界的崩壞。

  「……」德卡斯特流露出了一瞬的驚愕。他瞬間便擺出了一副謙卑的姿態,低下頭去,說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祂在哪裡,我與德卡拉都不知情。但等到您完成一切之後,祂一定會出現,將整個世界的權柄真正交到您的手中,讓您成為世界的神。」

  「我與德卡拉,被捏造出來的時候,除卻作為生命基石的『創造』與『毀滅』的權柄,便剩下被祂所灌注進的、與祂同等的意識,我們最初的意識都是祂的意識的複製。我們三人擁有著相同的面孔。德卡拉與我對祂的情感都不是所謂的忠誠。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看待祂,就像是看待另一個身份的自己。」

  「請您相信我。」德卡斯特的眼神中帶上了求乞:「即使有萬種目的,但我是始終忠誠於您的。祂一定會出現,實現最後的交接。」

  姜蕪沉默片刻。她扯動了一下嘴角,說道:「不必再解釋下去了。開始吧。」

  她停留在原地,站在巨樹之下,而七位惡魔便都走向他們所對應的棺木之中。當他們全部都歸位之後,整個法陣亮起了刺目的紅光。德卡斯特先前填充進來的力量已經足夠陣法的運轉,如今它只待啟動。

  不再猶豫,姜蕪將手放在樹幹上,將亟待開啟的法陣進行啟動。法陣的中心在巨樹的樹幹之中,除卻擁有整個世界權柄、能夠控制巨樹的姜蕪之外,的確沒有其他人可以將其啟動。

  隨著法陣的開啟,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劇烈刺目的光亮。姜蕪能夠感受到,從巨樹樹幹往下垂到夢國的樹根,正在汩汩吸收著底下整個世界的罪孽,而夢中神國也因此動盪不安。整個世界搖晃起來,夢國中原本生活奔走的人們不明所以地望著天空出現的巨大根系,他們的意識體逐漸變得躁動、茫然,口中呢喃著莫名的話語,雙眼失去了焦距。

  而在現實世界。同一時間,整個世界的所有人類都昏迷不醒。動物與植物都照舊生活著,唯有寄生蟲般在地面上繁殖著、數量驚人的人類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集群程序,徹底停擺。

  整個世界所產生的、驚人的罪孽被抽取,向著法陣湧來。能量的流動路徑非常精巧,幾乎沒有任何損耗。姜蕪明白了,巨樹空間的建立,除卻為德卡斯特創造新的生命搭建場所,便是為了法陣的存在而存在的。巨樹下垂的樹根是抽取罪孽的通路,空間中排布扭曲的樹根與樹幹則是法陣的紋路。從整個空間被搭建開始,女神便已經計劃了好今天,整個空間都是因為法陣才如此存在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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