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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才是我第二次用,不太熟練。」姜蕪心虛地說。

  德卡斯特手臂一揮,包裹著姜蕪與他的那兩對翅膀便化作白色的兩枚羽毛,飛往他的手心,被捏住,再消失不見。姜蕪說:「我可以多練習,之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德卡斯特只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

  地上堆積如山的,都是屍體,踩起來凹凸不平。德卡斯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姜蕪,向她伸出手。姜蕪拉住他的手,站了起來。德卡斯特似乎藉由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正感知著什麼,閉了閉眼睛,睜眼時金色眼珠閃爍地亮了瞬間。他皺了皺鼻子,說道:「我沒有感受到任何魔力的波動……真是奇怪的力量。」

  「也許是因為我用的力量和你的魔力並不在一個體系內,所以你感受不到?」姜蕪猜測說道。她這才發現自己踩著了地上某位德卡斯特只剩下一半的腦袋,差點踩出一腳的灰白腦漿,連忙換了個站的地方。見德卡斯特盯著她換位置的動作,姜蕪指

  了指地上那些屍體,說道:「這些——呃,這些人,他們都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麼多屍體堆在這裡嗎?」

  想了想,她補充道:「不說也沒關係,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德卡斯特並不為她的問題感到冒犯或者詫異。他盯著那些屍體,如同盯著山坡上的土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實際上,當他站在它們之間的時候,若非他是站立的,而屍體們都躺著,姜蕪一定會辨別不出來他們之間的區別。

  德卡斯特說:「他們都是德卡斯特。」

  「他們都是你?」姜蕪重複了一遍,改變了話語中的一個人稱指代。

  德卡斯特搖了搖腦袋,糾正她的錯誤,說:「是『德卡斯特』,但不是我——歷任報廢的德卡斯特都被堆積在這裡,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只是新一任的『德卡斯特』而已。就像有無數祭司在一個房間裡,他們都是祭司,但不能把他們看成一個人。」

  不同的祭司可不會有同一張臉……姜蕪腹誹。她點了點頭。德卡斯特看著那些屍體,臉上流露出的神情竟然是憧憬。他說:「他們真幸福,全部都死了。等我死去,我也會躺在這裡。」——他看了看被姜蕪踩到了腦袋的某位,說道:「希望到時候我不會被誰莫名其妙踩爆了腦袋。」

  姜蕪嘴角抽搐,嘀咕道:「我不是故意的,需要的話,我可以道歉……」

  德卡斯特嘆了口氣,擺出「我懶得跟你計較」的表情。

  姜蕪看著他蹲下來,小心地擦去了腳下某具屍體手上的污漬。她問:「你們都長得一樣。你們都是被教宗製造出來的,而非正常地誕生嗎?」

  第153章

  根系吸收的生命碎片經……

  「正常地誕生?」德卡斯特的臉上浮現出茫然的神色,他說:「我、他們,我們就是正常地誕生的呀。教宗把我們拼起來,再灌入靈魂,我們就擁有了新的生命,這不就是正常的誕生方式嗎?」

  「……?」姜蕪盯著他。她說:「我以為正常的誕生,就像自然界有性別區分的哺乳動物那樣,是由雌性分娩胎兒。教宗把你拼出來,只是製造『德卡斯特』的特殊方法吧?」

  「動物?那是什麼意思?」德卡斯特茫然,他念出「動物」這個單詞的時候非常生疏,似乎只是在模仿姜蕪說出口的音節,如同他從前從未聽過、更未曾說過這個詞語。

  正常的世界是有動物的。當姜蕪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她發覺這個世界的動物幾乎和她原本所處世界的動物沒有任何區別,習性與外貌都是相近的,只是有的叫法不同。然而德卡斯特此刻的意思,似乎表明了這個世界並沒有與人類物種不同的動物朋友們的存在。

  姜蕪也不知道怎麼去向德卡斯特描述「動物」的概念。畢竟這對於她來說是常識,但要去通俗地解釋的話,就像向正常世界的人們解釋夢中的概念,居然一時之間找不到脫離常規定義的、通俗易懂的描述。她說:「動物就是——和人類不同的物種。它們也會進食,會睡覺,但它們的外觀與人類不同,習性也並不相似。」

  德卡斯特搖了搖腦袋,意思很明確:沒聽懂。

  姜蕪嘆了一口氣。她決定放棄向一位青少年解釋常識性問題。她說:「如果你能夠看見動物是什麼樣子,你就能明白了——你可以告訴我和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是如何誕生的嗎?就像你不了解動物那樣,我也不了解你們誕生的方式。」

  姜蕪的問題使得迷惑的德卡斯特找回了一些掌握感。他竭力讓自己的回答看起來充滿對知識的熟諳、以此證明自己的博學。他說:「我是被教宗拼湊出來的。而那些普通人,他們的製作過程則不那麼精緻費心。他們在應當死去的時刻會被女神允許自盡,而身體和靈魂的碎塊則被收集起來,再重組成人類。」

  即使德卡斯特的語氣司空見慣,但藉由他的描述,姜蕪卻想像出了一個令人不適的畫面:把人們的軀體與靈魂打散重組,簡直是屠宰場的肉泥被做成香腸……她咳嗽了一聲,甩掉這個可怖的想法,問道:「如果你們是這樣誕生的,那性別還有什麼作用呢?」

  她看到過男人和女人,顯然,這裡的人們仍然有生殖性別上的區分。但性別本就是為了繁育生殖才存在的,正如自然界中自體生殖的植物便沒有雌雄之分。倘若這個世界的人們以那樣野蠻又統一的方式進行組裝,那麼性別自然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了德卡斯特,他「呃」了兩聲。想來他應該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動物這種從未出現在他的意識中的「概念」。他思索著,突然激動起來,像是解破了什麼十分奧妙的問題。

  他說:「為了作出區分。女神是女性,而祂是完全之人。所以女性比男性更接近女神,也就更加完滿。」

  姜蕪沒想到他會用這樣宗教的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德卡斯特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笑著,他目的明確,踩著那些屍體往前走。他說:「比如說聖女,也許正是因為她是女性,所以她比我更加完整。德卡拉不需要像是德卡斯特那樣不斷報廢,再啟用新的,從始至終,聖女都是聖女。我有時候會猜測其實她已經成為了完全之人,只是她長久不出現在人前,所有人都無法確定她現在的狀態。」

  德卡拉也在這個夢境裡出現嗎?不知道她現在是怎樣一個狀態。就像這裡的德卡斯特比起現實的德卡斯特有很大的不同,想必德卡拉也與現實的德卡拉有著某種明顯的區分。姜蕪不知道德卡斯特將要把她往哪裡帶,但他說了暫時不會殺掉自己,應當會遵守承諾。

  而暗地裡,她也正在心中嘗試使用那「意識成真」的新能力,許願她鬼差的能力能夠恢復。但似乎暫時沒有成功。

  姜蕪從水池中跳下來的路徑顯然不是常規選項。她現在身上還有些濕意,德卡斯特領著她,穿過這動物腸道般的漫長甬道,走到了某一處的牆壁前。他手中光芒一閃,牆壁分離,露出一道腔腸口般的另一個稍小的甬道,與現實中,審判者曾經帶著她走過的道路並不相同。

  德卡斯特問道:「你是怎麼到這底下來的?你身上沒有女神的烙印,應當打不開門。」

  姜蕪向他描述了自己來到聖堂的門口,以及被追殺跳入水池中逃竄的過程。當然,她並沒有說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居住在同樣面貌的城市中,並且是跳入過一次水池,並沒有受傷,才膽敢再次嘗試。她只是說,自己慌不擇路,別無選擇,才不得已跳水,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便到了地下埋屍的甬道。

  德卡斯特驚異地看了她一眼。他們走入那由德卡斯特打開的道路。牆壁是暗紅色的,樓梯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如同行走在某個巨大動物的體內。在牆壁上姜蕪甚至看到了形狀不明的古怪凸起,她唯能猜測那是這「內臟」的「血管」。

  德卡斯特說:「由女神的寶瓶里流出來的水對於一般人來說是致命的。即使我跳入其中不死,也會接受如同強酸腐蝕般的灼痛。你竟然毫髮無傷——也許因為你是完全之人,所以和我們有所不同吧。」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有些微妙的惱恨、嫉妒。

  姜蕪打了個哈哈,汗顏說道:「我也不知道那水池那麼厲害,否則我是絕對不敢去碰的。也許只是我運氣好罷了。」

  說話間他們穿過了這漫長的甬道,出口處照來的光非常刺眼,姜蕪下意識用手擋了擋眼睛。

  然而德卡斯特卻欣喜地加快了腳步,甚至於孩子氣的、迫不及待地一步跨越兩個台階地前進。姜蕪只好加速跟上他。

  他們緊挨著、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甬道。姜蕪看清了外面的樣子——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圓形空間,其占地面積之大,比翡冷翠最大的中央廣場還要遼闊些許。在空間的正中,是一棵巨大無比的樹,若以成年人合抱,大抵需要十幾人才能圍顧樹的徑周。整個空間的邊緣並不是牆壁,而是透明玻璃般的水晶結構,能夠一覽無餘地看見外面的景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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