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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蕪困惑地瞪大了眼睛。裁決者面對著她的迷茫,耐心說道:「您只有變得強大,對於我和哥哥來說才有價值……無論目的如何,不都是為了您好嗎」

  姜蕪嘆氣,看向他的眼神帶了一點無可奈何:「我還沒有答應加入你們呢……」

  裁決者並不因為她的話感到憤怒,他說:「我相信您足夠聰明,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姜蕪心想,在德卡斯特口中,你們不過是被養肥的鬥牛,拼盡全力也只博得德卡拉一時歡愉,我到底應該信哪一個?

  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既是對裁決者他們的挑釁,也是對德卡斯特的背叛。總而言之,目前來說,所有人都還沒有傷害她的打算,她也沒能從她被既定的工作中找到任何詭計的端倪,如果否認對抗,不知道會得到怎樣的折磨與痛苦,不如服從了……

  姜蕪點了點頭,說道:「好。你要找人看著我監督我嗎?」

  裁決者搖了搖頭,他伸出手來,咬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頭。經過擠壓,那裡流出一滴血來。紅色的、濃腥的,和其他所有庸常的人並無任何不同的血液——姜蕪不禁腹誹,她還以為貴族老爺們是藍血貴族,那蘊含共鳴力量的血液與一般人不同呢!

  裁決者將那滴血抹在了她的額頭上。姜蕪能夠感受到一絲魔力由此流入了她的身體之中,它很微弱,並沒有任何的攻擊力,裁決者說道:「這只是為了定位您的行蹤,不會害您的——我害怕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子把您拐跑了,才出此下策。」

  ……怕她逃跑,留下的一個定位器而已。姜蕪想道。裁決者的話語充滿了巧言令色的歧義。

  三隻惡魔都已經在她的體內,對於她目前的職責來說,除此之外也不需要什麼額外的準備工作了,她站了起來,挑了挑眉,說道:「那我走了?我自己一個人去聖塔了。」

  裁決者笑容不變,點了點頭,說道:「您請——」

  姜蕪心裡閃現出一個微妙的想法:就這麼簡單?她從那羔羊一般待宰的排隊的人身邊走過,他們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著迷地看著正在殺人的德卡斯特。

  姜蕪踏出了門外,毫無阻塞,毫髮無傷——那魔法的壁壘應該仍然在的,只是為她暫且打開了門。她回頭看去,裁決者坐在她方才坐的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看著德卡斯特為那些囚徒們送上死亡。他察覺到姜蕪投來的目光,回以一個笑容,又迅速地重新回到了那個冷淡的狀態。顯示對一切都興致缺缺。

  ……讓人摸不著頭腦。

  姜蕪搖了搖頭,不動聲色,步履均勻地在道路上走著。她的手仿若是自然垂下一般,觸及到了黑劍的劍鞘。

  她不知道那滴血是如何監視著她,是否會將這動作看在眼裡,將其也歸納入異常現象之中,還是僅僅能夠定位她的行蹤。但此刻她終於是恢復了短暫的自由,便不得不使自己採取行動。

  她在昨日便覺著裁決者以及他所代表的派類並不算良善,經過早上一遭,更是覺得對方頗有幾分反人類的特質——在這個滿是瘋子的世界裡,她也不得不選擇其中勉強算得上更正常的一方,即使她並不對這個世界具有任何的義務,但是有些事目前只有她能夠做,她便覺得自己不得不做。

  姜蕪從自己的指尖釋放出一絲靈力,向著黑劍投入進去。

  她的意識附著其上,感受到那劍之上濃烈的戾氣。與其如此密切地接觸,仿佛正在和德卡拉的一部分靈魂進行共振。姜蕪閉上了眼睛,她將自己的意識延伸出去,溯源,尋找著與劍相似的氣息。

  結果登即便出來了,那來源讓姜蕪愣了一下:正在聖塔之中,不知是謬誤還是事實,她的感知明確地指出,德卡拉身處神塔之中,正安寧穩定地存在著。她的氣息仍然是那樣豐滿充盈,似乎甚至沒有在敵對方手中收到任何折磨和打擊。

  她的目的地也是聖塔。姜蕪想道。不知道裁決者的定位能夠做到哪一步,但實在令人慶幸,她倘若要去找德卡拉,其中的危險似乎少了一丁點。

  她向聖塔走去。

  沿街的平民們,似乎並沒有受到非常大的打擊,那些房子還是那樣規整地樹立著,只是不再有人膽敢在街上走動。而聖塔僅僅是經過一夜的時光,卻變得更加殘破、可憐了。

  它的總體結構還是那樣,樹立著,並沒有因為襲擊而倒塌,但那些大理石構造的布施卻呈現出了被爆破後的凋零,從莊嚴聖潔的大門,便流出一股血跡,沾染了門口那守護天使的足底。

  姜蕪深呼吸了一口氣,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她走了進去。

  那女神寶瓶中流出的水,全然是血液的外形,金塊之下的水池,變作了黏稠的血池,上面甚至還漂浮著些許人體組織的碎塊,姜蕪心驚肉跳地看著它們,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跳動。

  而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她的感應帶給她的訊息——德卡拉在她的腳下某處,穩定地向黑劍投射氣息。換而言之,在血池之中,或者血池之下。

  她從來不知道聖塔地面之下的構造,甚至沒有想過——她至今也想像不出,德卡拉那樣一個明艷美麗到令月亮也忍不住羞怯的少女,會浸泡進這髒污的血池之中。但事實正是如此,無論前路如何,她都應該去探查一番。

  姜蕪猶豫了片刻,跳入了血池之中。

  那赤紅的水,吞沒了她。似乎這水不提供任何浮力,讓姜蕪感到自己無從依託,只直直地向下墜落。她的口鼻也浸沒了水液:溫暖的、黏稠的,並不帶來窒息的感覺……非常詭異,姜蕪心中升起一陣心安,她感到自己如同還未出生那般,在母親的羊水中安然生活,甚至生出了幾分唐突的困意。

  她的意識也如水融入水中,迅速地混沌了、消解了。不能夠思考了。在僅存的理智里,在不停向下的墜落之中,姜蕪只能勉強判斷出:她意識的渾濁並不是出自任何魔法的手段,而是某種更宏偉的力量……像是神撫上了她的眼睛,讓她沉睡,她便不得不陷入睡眠。

  她也看清了那些支撐著金塊的苦囚的面目:它們只剩下了骷髏,即使教會業已變天,仍然兢兢業業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那些黑洞洞的眼窩看向她,冷白凋零的骨骼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在歡迎她的到來。

  在意識完全消亡的前一刻,她生出了一個可笑的念頭:我也會變得和它們一樣,化作一具骷髏,成為支撐著金塊板階的苦囚中的一員嗎?

  ……

  姜蕪落在了地上。

  非常響亮的一聲,驚天動地,像是墜落的人最後落在地面上的那一下所能發出的聲響。通常來說,這聲響只能標誌一條生命的逝去,那不幸的人將會死狀極其悽慘,叫人不忍直視。

  然而黑劍如有生命一般地自行出鞘,它的劍身融化成了石油質地的薄膜,形成了一個緩衝裝置——姜蕪摔在了上面,仍然疼,但僅僅讓她口中噴出了一口血,而沒有造成任何不可逆轉的傷害。

  她一落地,黑劍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形態,將自己送回了劍鞘之中,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疼痛使姜蕪立即醒了,她腦海里第一個閃起的念頭是 :我沒死嗎?

  姜蕪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她鼻腔里是一股濃烈的腥味,不知道是她自己本身摔出來的,還是此方環境帶有的。她站了起來,打量著四周。

  抬起頭,便看見一片血色:姜蕪迅速反應過來,那便是「血池」。如同中間夾了一層透明的蒙板,將血池與其下的空間隔絕,導致上面是液體,下面卻是能讓人正常行走的空間。

  光從血池投射下來,為此地帶來了不祥的陰翳,赤紅的、光波流轉的照明。這景象倒是非常像姜蕪曾經去過的水族館,只需要將那些透明的、藍色的水缸全部充滿血,大概就是眼下這一片景象了。

  地面之下,是一條幽深的、長而遼遠的走廊,不見來路,不見去處,只能藉由上方陰翳的血光勉強看清。其大小和構造都讓姜蕪想到火車隧道:只是缺少了可供車輛行駛的鋼軌。

  她的手握緊了黑劍的劍柄:她感受到了,德卡拉,正在前方。

  第35章

  憐憫如同化不開的漩渦,……

  她在隧道中行走著,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世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由於建築結構的獨特,她的腳步聲、她的呼吸聲、她的心跳,她走動時布料摩梭的聲響都變得無比清晰,甚至在隧道中形成了寥落的回音,姜蕪就這麼走著,失去了對時間的感應能力,不知道自己究竟耗費了多長的時間。

  唯獨讓她感到慰藉的,是德卡拉的氣息。她能夠清晰的感受,自己離那位少女越來越近,她身上的迴響也越來越明了,姜蕪一瞬間甚至錯覺自己已經聞到了她身上的馥郁。

  在血色的光影之中,唯有心中念懷著那個目標,她才能堅持著走下去。眼下的環境無疑是恐怖的,無數驚悚小說的經典選景之地——幽閉、血腥,從頭頂隱隱傳來水流動的聲音,如同行走在某種大型動物的體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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