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明明他那麼好。
那麼那麼好。
這一點也不像她，周冉自我批評地想，瞻前又顧後，仔細又小心，生怕走錯一步。
但她真的忍不住。
可能是她眼底的水汽真的有點明顯，明顯到在對方心上燙了個窟窿，總之，等周冉回過神來時，眼皮已經落進一處溫熱又柔軟的地方。
「傻不傻......」
謝時澤低頭笑著給她擦眼淚，乾燥的指腹很快染上濕潤。
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哭，竟然是因為自己。
少女的睫毛柔軟，謝時澤的心底仿佛也跟著塌了一塊，他循循善誘道：
「不是說過嗎，男朋友就是拿來使喚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任意差遣我。」
「知道了嗎，小哭包？」
男人的聲音是笑著的，有種難言的溫柔，聽得周冉眼睛更酸了。
可能是還不習慣這種被人賦予了耍小性子權利的情緒，她有一點點彆扭，於是反駁的話脫口而出——
「你才哭包。」
說完自己也愣了下，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幼稚。
可惜對方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這就對了嘛，脾氣就是要發出來的，都憋肚子裡是要憋壞的。」
謝時澤拍拍她腦袋，一副高深莫測的過來人模樣，看得周冉頭一次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不過被他這麼一打岔，周冉的情緒確實好了不少，至少在周泊遠夫妻互訴婚禮誓詞的時候，可以很平靜地心無旁騖地在看台下看完全程。
周家對這次婚禮很看重，宴客廳里每一個角落每一朵禮花都設計得極為精緻，可謂下足了功夫，足以見得新郎對新娘的用心。
婚禮回到正軌，看台上的那對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下深情款款地對視著，一副羨煞旁人、已經愛了對方很久的模樣。
情到濃時，二人向眾人介紹起他們最愛的結晶，也是讓他們最為自豪的小女兒時，整場婚宴的氛圍達到了頂峰。
看台上，趙美瀾美眸含淚，訴說著這些年她們母女的不易，周泊遠在一旁體貼安慰，周稚年也一個勁地讓媽媽不要哭，三人其樂融融，互相關懷，仿佛他們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家人了。
與之相隔了幾米之外的觀眾席上，陽光都吝嗇落下的地方，身形單薄的少女漠然不語，像一個形單影隻的看客，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天邊不知何時暗了半片，烏雲卷席著遮蔽日光，涼風陣陣，吹得人心頭也變得寒涼下來。
周冉無知無覺地任由刺骨的風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仿佛一個沒有情緒的假人。
直到她眼前一暗，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
青年的肩背寬厚，挺拔，她枕過無數次，此刻微微動彈，不經意般，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她的視線，同時也擋住了那些刻意的、幸災樂禍的、不安好心的打量。
垂在身側的手被握住，熨帖地攥進掌心，身前人適時回過頭，給她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已經冷透了的手腳漸漸恢復溫度，周冉感受著自己正在回歸正常的心跳頻率，只覺一片輕飄飄的暖。
很奇怪。
對於那個待了十幾年的家庭而言，自己始終好像都只是個陌生人。
而有的人只是認識短短數月，就能痛你所痛，想你所想。
命運當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帶走一些東西，又留下了很多。
台上，司儀宣讀著「請新人交換戒指」。
天空的顏色徹底暗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腥濕的氣息，台下躁動不已，大家都在期待趕緊走完流程好找個地方避雨。
天公著實不作美，於是台上的人也不再墨跡，接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昂貴對戒。
就在二人即將為對方戴上戒指，完成婚禮之時，突然間，人群中猛然一陣騷動。
「周泊遠！你怎麼敢！！」
隨著女人尖銳的哭叫聲響徹天空，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濛濛細雨自天際落下，飄搖的雨幕中只見一個辨不出年紀和樣貌的女人，一身單薄帶補丁的破布衣裳裹著柴火般乾瘦的身體，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雜亂發臭的頭髮隨意披散著，像一捧發酵了的雜草，混雜著身上一股難言的味道，老遠就熏得人幾欲作嘔。
女人搖搖晃晃地往這裡走，嘴裡還時不時嘟囔著這場婚禮新郎的名字以及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眾人只以為是個發了瘋的乞丐。
唯有周泊遠，愣怔過後，一眼便認了出來。
不知為何，一見到女人的臉，周泊遠立刻黑了臉色，大聲怒斥：「保安呢！幹什麼吃的！還不快把這人扔出去！！」
這話一出，被嚇傻了的一群保安終於回了魂，干起了正事。
女人身子骨弱，又好幾天沒吃飽飯，當然不是那幫大男人的對手，不消片刻，便被一群人制住了。
就這樣她嘴裡還不忘念叨著「泊遠泊遠」，一會兒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一會兒又發出幾聲悽慘癲狂的笑，扯著嗓子哭喊「你怎麼敢娶別人！我為你做了那麼多！」，聽得周泊遠只想叫人堵住她的嘴，再割了她的舌頭！
外頭雨勢漸大，即便是看熱鬧，賓客們也知道尋個多雨的好去處。
也正是這時，謝時澤發現了身邊人的不對勁。
冰冷的雨水粗暴地砸在臉上，早在女人出現的那一刻，周冉整個人便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耳邊雷聲轟響，噩夢般的聲音從最深處的記憶回溯，在腦海中旋繞糾纏，經久不息。
呼吸都被扼住，仿佛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都被定格在暴烈的雨幕中。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零星幾個人，詭異的安靜瀰漫。
像是察覺到什麼，女人掙扎的身形倏地頓住，片刻，抽動兩下，機械地往庭中看去。
天空猛地落下一道閃電，划過她猙獰的一張臉。
這樣稱得上驚悚的畫面就這樣莽撞直接地砸進周冉眼裡。
深入骨髓的恐懼感霎時達到頂峰。
可能只停頓了一秒，看清周冉模樣的一瞬間，女人蒼老的眼睛裡迸發出一抹極亮的光彩，不知道嘴裡罵了句什麼。
眾人只聽她大喊一句「周泊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便猛地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氣，掙脫了扣住她的保安，抄起那把早就藏好的匕首，直直向少女奔去！
第92章
怎麼又哭了啊……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女人溫暖柔軟的手掌輕輕落在額頭，帶著好聞的母親般的香氣，一雙溫和杏眼滿是溫柔笑意。
「我們冉冉啊，真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
「真的嗎？不會騙我嗎？」
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拋棄我嗎？
「當然不會，我最愛你了啊。」
因為愛你，所以冉冉不要吃飯好不好？就算很餓很餓，也要乖乖忍住哦，不然阿姨會不高興的。
「好哦。」
因為愛你，所以阿姨偶爾罵冉冉兩句，冉冉也不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不然阿姨就會被趕出去，離開冉冉的。
「好...好吧。」只要你不離開。
因為愛你，所以即便動手打痛了你，冉冉也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哭，你的爸爸媽媽已經不要你了，冉冉只有我了知道嗎？
「......」
知道了。
我知道的。
一聲聲妥協像潤物無聲的綿綿細雨，夾雜著看不見的針，在孩子年幼的身體上留下數不清的斑駁痕跡。
可對方還是食言了。
那時溫柔無比的話語，其實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早早便化作利劍，如今劃破時空，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暴雨如注，電閃雷鳴。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鋒利的刀刃高高揚起，在破空中折射出刺眼惡毒的光。
——刺啦一聲！
刀鋒割破皮肉的聲響。
……
四周死寂一瞬。
下一秒，像是看見什麼難以置信的場景，所有賓客都不由屏息，瞪大了雙眼。
鮮紅的血色像是雨中冷色的異類，甫一出現，便被骯髒冰冷的雨水沖刷吞噬，但又源源不斷從創口流淌出來，刺眼至極。
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那些冰冷刺骨的水珠被隔開，連帶著女人猙獰怨毒的面孔，視線在滯木中落入一處寬厚的懷抱。
於是所有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雨聲、詛咒聲、驚呼聲......
耳邊只留下對方溫暖的、有力的心跳。
「別怕。」
滾燙的液體落在臉頰，雨水是燙的嗎？她不知道。
周冉顫抖著抬起手，摸到一處令人心顫的溫熱，她的視線有些聚不了焦，嗓音干啞到不像自己：
「你、你流血了……」
像是過於緊張，她很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喉頭湧上一股反胃的血腥氣，有點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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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也不像她，周冉自我批評地想，瞻前又顧後，仔細又小心，生怕走錯一步。
但她真的忍不住。
可能是她眼底的水汽真的有點明顯，明顯到在對方心上燙了個窟窿，總之，等周冉回過神來時，眼皮已經落進一處溫熱又柔軟的地方。
「傻不傻......」
謝時澤低頭笑著給她擦眼淚，乾燥的指腹很快染上濕潤。
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哭，竟然是因為自己。
少女的睫毛柔軟，謝時澤的心底仿佛也跟著塌了一塊，他循循善誘道：
「不是說過嗎，男朋友就是拿來使喚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任意差遣我。」
「知道了嗎，小哭包？」
男人的聲音是笑著的，有種難言的溫柔，聽得周冉眼睛更酸了。
可能是還不習慣這種被人賦予了耍小性子權利的情緒，她有一點點彆扭，於是反駁的話脫口而出——
「你才哭包。」
說完自己也愣了下，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幼稚。
可惜對方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這就對了嘛，脾氣就是要發出來的，都憋肚子裡是要憋壞的。」
謝時澤拍拍她腦袋，一副高深莫測的過來人模樣，看得周冉頭一次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不過被他這麼一打岔，周冉的情緒確實好了不少，至少在周泊遠夫妻互訴婚禮誓詞的時候，可以很平靜地心無旁騖地在看台下看完全程。
周家對這次婚禮很看重，宴客廳里每一個角落每一朵禮花都設計得極為精緻，可謂下足了功夫，足以見得新郎對新娘的用心。
婚禮回到正軌，看台上的那對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下深情款款地對視著，一副羨煞旁人、已經愛了對方很久的模樣。
情到濃時，二人向眾人介紹起他們最愛的結晶，也是讓他們最為自豪的小女兒時，整場婚宴的氛圍達到了頂峰。
看台上，趙美瀾美眸含淚，訴說著這些年她們母女的不易，周泊遠在一旁體貼安慰，周稚年也一個勁地讓媽媽不要哭，三人其樂融融，互相關懷，仿佛他們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家人了。
與之相隔了幾米之外的觀眾席上，陽光都吝嗇落下的地方，身形單薄的少女漠然不語，像一個形單影隻的看客，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天邊不知何時暗了半片，烏雲卷席著遮蔽日光，涼風陣陣，吹得人心頭也變得寒涼下來。
周冉無知無覺地任由刺骨的風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仿佛一個沒有情緒的假人。
直到她眼前一暗，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
青年的肩背寬厚，挺拔，她枕過無數次，此刻微微動彈，不經意般，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她的視線，同時也擋住了那些刻意的、幸災樂禍的、不安好心的打量。
垂在身側的手被握住，熨帖地攥進掌心，身前人適時回過頭，給她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已經冷透了的手腳漸漸恢復溫度，周冉感受著自己正在回歸正常的心跳頻率，只覺一片輕飄飄的暖。
很奇怪。
對於那個待了十幾年的家庭而言，自己始終好像都只是個陌生人。
而有的人只是認識短短數月，就能痛你所痛，想你所想。
命運當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帶走一些東西，又留下了很多。
台上，司儀宣讀著「請新人交換戒指」。
天空的顏色徹底暗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腥濕的氣息，台下躁動不已，大家都在期待趕緊走完流程好找個地方避雨。
天公著實不作美，於是台上的人也不再墨跡，接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昂貴對戒。
就在二人即將為對方戴上戒指，完成婚禮之時，突然間，人群中猛然一陣騷動。
「周泊遠！你怎麼敢！！」
隨著女人尖銳的哭叫聲響徹天空，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濛濛細雨自天際落下，飄搖的雨幕中只見一個辨不出年紀和樣貌的女人，一身單薄帶補丁的破布衣裳裹著柴火般乾瘦的身體，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雜亂發臭的頭髮隨意披散著，像一捧發酵了的雜草，混雜著身上一股難言的味道，老遠就熏得人幾欲作嘔。
女人搖搖晃晃地往這裡走，嘴裡還時不時嘟囔著這場婚禮新郎的名字以及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眾人只以為是個發了瘋的乞丐。
唯有周泊遠，愣怔過後，一眼便認了出來。
不知為何，一見到女人的臉，周泊遠立刻黑了臉色，大聲怒斥：「保安呢！幹什麼吃的！還不快把這人扔出去！！」
這話一出，被嚇傻了的一群保安終於回了魂，干起了正事。
女人身子骨弱，又好幾天沒吃飽飯，當然不是那幫大男人的對手，不消片刻，便被一群人制住了。
就這樣她嘴裡還不忘念叨著「泊遠泊遠」，一會兒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一會兒又發出幾聲悽慘癲狂的笑，扯著嗓子哭喊「你怎麼敢娶別人！我為你做了那麼多！」，聽得周泊遠只想叫人堵住她的嘴，再割了她的舌頭！
外頭雨勢漸大，即便是看熱鬧，賓客們也知道尋個多雨的好去處。
也正是這時，謝時澤發現了身邊人的不對勁。
冰冷的雨水粗暴地砸在臉上，早在女人出現的那一刻，周冉整個人便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耳邊雷聲轟響，噩夢般的聲音從最深處的記憶回溯，在腦海中旋繞糾纏，經久不息。
呼吸都被扼住，仿佛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都被定格在暴烈的雨幕中。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零星幾個人，詭異的安靜瀰漫。
像是察覺到什麼，女人掙扎的身形倏地頓住，片刻，抽動兩下，機械地往庭中看去。
天空猛地落下一道閃電，划過她猙獰的一張臉。
這樣稱得上驚悚的畫面就這樣莽撞直接地砸進周冉眼裡。
深入骨髓的恐懼感霎時達到頂峰。
可能只停頓了一秒，看清周冉模樣的一瞬間，女人蒼老的眼睛裡迸發出一抹極亮的光彩，不知道嘴裡罵了句什麼。
眾人只聽她大喊一句「周泊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便猛地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氣，掙脫了扣住她的保安，抄起那把早就藏好的匕首，直直向少女奔去！
第92章
怎麼又哭了啊……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女人溫暖柔軟的手掌輕輕落在額頭，帶著好聞的母親般的香氣，一雙溫和杏眼滿是溫柔笑意。
「我們冉冉啊，真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
「真的嗎？不會騙我嗎？」
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拋棄我嗎？
「當然不會，我最愛你了啊。」
因為愛你，所以冉冉不要吃飯好不好？就算很餓很餓，也要乖乖忍住哦，不然阿姨會不高興的。
「好哦。」
因為愛你，所以阿姨偶爾罵冉冉兩句，冉冉也不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不然阿姨就會被趕出去，離開冉冉的。
「好...好吧。」只要你不離開。
因為愛你，所以即便動手打痛了你，冉冉也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哭，你的爸爸媽媽已經不要你了，冉冉只有我了知道嗎？
「......」
知道了。
我知道的。
一聲聲妥協像潤物無聲的綿綿細雨，夾雜著看不見的針，在孩子年幼的身體上留下數不清的斑駁痕跡。
可對方還是食言了。
那時溫柔無比的話語，其實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早早便化作利劍，如今劃破時空，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暴雨如注，電閃雷鳴。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鋒利的刀刃高高揚起，在破空中折射出刺眼惡毒的光。
——刺啦一聲！
刀鋒割破皮肉的聲響。
……
四周死寂一瞬。
下一秒，像是看見什麼難以置信的場景，所有賓客都不由屏息，瞪大了雙眼。
鮮紅的血色像是雨中冷色的異類，甫一出現，便被骯髒冰冷的雨水沖刷吞噬，但又源源不斷從創口流淌出來，刺眼至極。
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那些冰冷刺骨的水珠被隔開，連帶著女人猙獰怨毒的面孔，視線在滯木中落入一處寬厚的懷抱。
於是所有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雨聲、詛咒聲、驚呼聲......
耳邊只留下對方溫暖的、有力的心跳。
「別怕。」
滾燙的液體落在臉頰，雨水是燙的嗎？她不知道。
周冉顫抖著抬起手，摸到一處令人心顫的溫熱，她的視線有些聚不了焦，嗓音干啞到不像自己：
「你、你流血了……」
像是過於緊張，她很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喉頭湧上一股反胃的血腥氣，有點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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