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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抵達國公府,墨九早已身姿挺拔地等候在門口,手中緊握著一把油紙傘,眼神專注地望向馬車來的方向。

  一見到馬車停下,他當即快步上前,動作利落而敏捷。

  率先彎腰從車裡出來的,是披著披風的少女。

  墨池霄那寬大的披風被她披在身上,過長的下擺直接曳地,襯得她身形愈發嬌小玲瓏。

  墨九見狀直接將手中的傘高高舉起,小心翼翼地打在少女頭上,語氣帶著幾分恭敬:「姜二小姐,我替您撐傘。」

  他的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眼睛裡透著質樸的善意。

  姜初霽笑得純良無害,眼眸彎彎如同月牙,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謝謝墨侍衛,你真是個好人。」

  那聲音清脆悅耳,仿若山林間的鳥鳴,聽得墨九心裡美滋滋的,撓撓頭憨笑道:「姜二小姐客氣了。」

  隨後出來的墨池霄抬眸見到這一幕。

  沒記錯的話,他才是墨九的主子吧。

  墨九像是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後面的自家主子,趕忙也遞來一把傘:「大人,這傘給您。」

  在他心裡,自家大人身強體壯,又不是打不了傘。而姜二小姐身嬌體弱的,肯定淋不得半點雨。要是淋了雨,大人肯定要心疼。

  墨九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眼力見,暗自為自己的機靈點讚。

  轉頭卻見墨池霄冷冷盯了他一眼。

  下一秒,墨池霄伸出手,從墨九手裡接過那把已經撐在少女頭上的傘,與少女共撐一把傘。

  只不過,他有意無意地將傘身向少女傾斜,以至於雨水洇濕了他的半邊肩頭,而少女卻半點沒有被雨水沾染,安然無恙地站在傘下。

  緩緩吐出一句:「進去吧。」

  墨九站在一旁,有些傻眼。

  啊,原來還可以這樣啊?

  那他剛才豈不是搶了主子本來要乾的活?

  …

  姜初霽是第一次來國公府。

  國公府內的整體裝潢擺設,恰如墨池霄給人的印象。處處透著一股冷硬,毫無溫馨之感。

  青灰色的石板路蜿蜒鋪展,路面被打磨得光滑,卻透著絲絲寒意,仿佛連鞋底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冷。

  道路兩旁的迴廊,立柱皆是用深色的石料築成,上面雕刻的繁複花紋,沒有絲毫柔和的韻味,只增添肅穆之氣。

  墨池霄要帶姜初霽去的地方,是國公府的地牢。

  沿著曲折的迴廊,再走過一段略顯昏暗的甬道,便來到了地牢的入口。

  墨九先一步上前推開沉重的大門,一股潮濕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見少女聞到氣味微微皺眉,墨池霄知道她嬌氣,也沒做他想,投來目光道:「覺得難聞,就用披風捂住口鼻。」

  說出來,神色才有一絲微妙的變化。

  那披風是他的。

  上面沾染的都是他的氣息。

  他要她用披風捂住口鼻,是讓她只聞得見他的氣息。

  姜初霽聞言,也投來一眼。繼而唇邊綻出淺淺笑意,看著男人,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第85章 會髒了她的手

  墨九覺得很奇怪,但他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裡奇怪。

  明明自家主子和這位姜二小姐沒有再說話,少女只是收回目光,用披風捂住口鼻往地牢里走。

  而自家大人跟在少女身後,還保持著一定距離。不近,也不遠。

  但他總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氛圍縈繞在兩人之間。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黏稠起來,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息,讓他這個旁觀者都莫名覺得有些臉紅心跳。

  …

  姜初霽順著石階往下走,地牢內光線昏暗,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

  終於走到了最下層,腳下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板,冰冷而堅硬,不少地方還有積水。

  抬眼看向深處,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隱約可見兩排的牢房,卻有種令人心底發毛的寂靜。

  墨池霄顯然沒打算讓少女繼續往深處去,只是站在那裡,吩咐道:「把人帶出來吧。」

  墨九得了命令,又示意手下的人。

  不一會兒,只見有個頭髮凌亂如枯草,渾身血污斑駁的中年男人被兩個侍衛架著帶了出來。

  那男人身形佝僂,腳步虛浮,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看見墨池霄,看管的人立刻恭敬道:「大人,已經把事情都從這人嘴裡問清楚了。」

  說罷,目光看向墨池霄身旁披著自家大人披風的少女,心中猜到這大概就是那位相府嫡女姜二小姐,於是也恭敬地朝少女點了點頭。

  姜初霽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那日在她的臥房,她請墨池霄幫她一個忙,去尋找當年見證她母親通姦之事的丫鬟下人。

  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受了刑,臉上和身上有不少鞭痕。

  他艱難地抬起臉,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嘴唇乾裂起皮,露出一道道血口子。

  當看到墨池霄和姜初霽的那一刻,他的雙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儘管他並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但他清楚,這肯定是個能在一念之間決定他生死的大人物。

  於是他像一隻受驚的老鼠,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的聲音顫抖而沙啞,充滿了恐懼與無助。看管的人見狀,卻動作十分利索地直接將一塊破布塞進他嘴裡。

  然後有條不紊地開口道:「大人,此人名叫李志,也就是當年在姜夫人通姦之事中,被亂棍打死的那個啞巴的同屋。」

  「他招認,當年是他收了相府那位姨娘的好處,在那晚給那啞巴下了藥,隨後將昏迷不醒的啞巴與同樣中了藥昏迷的姜夫人偷偷送去柴房。又扒光那啞巴的衣服,製造出其與姜夫人通姦的假象。」

  「之後,也是他將周姨娘給他的姜夫人的一隻髮釵,塞進了啞巴的枕下,還模仿那啞巴平日認字學寫字的筆跡,給姜夫人寫了一封所謂的情信,以此來誣陷姜夫人。」

  「事發之後,相府為了不讓醜事外傳,將當時在場的丫鬟下人都遣散了。這個李志便順勢拿著周姨娘給他的五十兩銀子逃去了麓城,過得十分逍遙,直到我們前日找到他,將他帶回。」

  「至於那個同樣被買通的丫鬟巧雲,我們目前也有了消息,正在找。」

  當年周姨娘陷害陳氏的那番手段,算不上多麼高明。

  但凡姜炳榮對與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存有幾分真心和信任,只要稍稍對此事抱有一絲懷疑,便能想到諸多疑點。

  比如既然是背地裡通姦,定然是完事後要匆匆離開,以免被人發現,兩個人怎麼會直接在柴房睡下。

  又比如,若是陳氏真與那啞巴有私情,她又怎麼可能會留下對方傾訴情思的信在自己房中。在這內宅一旦被人發現此類信件,那便是滅頂之災。

  說到底,只不過是因為那個姜炳榮根本不愛陳氏。

  在他眼中,或許陳氏只是他借著往上爬的登雲梯,一個裝點門面的擺設,一個為他操持家務、綿延子嗣的工具。

  所以當那子虛烏有的醜事發生之後,他不會去冷靜思考,探究真相,只會當場暴跳如雷,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而周姨娘又趁虛而入,在一旁添油加醋,讓他滿腦子只剩下遮掩這樁醜事,急於將其掩蓋得嚴嚴實實,以免傳出去損害自己的面子和在朝堂上的名聲。

  陳氏驚慌失措,辯解也不被相信。而那個啞巴更是可憐,不能說話甚至連為自己開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直接拖下去亂棍打死。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就這樣被人當成工具,被不明不白地害死。

  姜初霽站在這昏暗潮濕的地牢中,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霜雪。

  在她看來,這世間的正義唯有一條,那便是善惡有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少女朱唇輕啟,在這昏暗的地牢中,聲音清冷如鈴:「能給我把刀嗎?」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墨九和那個看管的侍衛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理解,無論是誰,在見到把自己母親害得那樣慘的元兇之一時,都會被仇恨蒙蔽雙眼,控制不住內心洶湧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將仇人千刀萬剮。

  但他們看向眼前的少女,她容貌清麗至極,肌膚白皙勝雪,宛如一朵綻放在初春煦陽下的嬌花,本就與這充滿血腥與腐朽氣息的骯髒昏暗的地牢格格不入。

  而現如今,她竟如此平靜地索要一把刀。

  沒有墨池霄的命令,誰都不敢真的遞刀。

  墨池霄微微皺眉,深邃的眸色猶如幽潭般深沉,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他凝視著姜初霽,緩緩開口:「你若是想殺他,我替你動手。」

  然而,姜初霽卻微微抬起下頜。<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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