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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稚見他一副委屈的樣子,覺得莫名好笑,心底卻柔軟濕潤得像一團積雨雲。

  下午精神過於緊張,鬆懈下來覺得胃痙攣。菜肉粥的溫潤順著喉管滑下,她覺得胃舒服了很多。

  岳山川坐在對面,一邊啃著粢飯糰,一邊拿著那份授權書細看。

  「這是找的網上的模板吧?」他慢條斯理地嚼著,目光快速掃過條目,「有些地方不是很嚴謹,晚上我修改一下,再把文本發給你。」

  甄稚又想起剛才的事,神色低落:「不用了,廢紙一張,扔了吧。」

  岳山川的目光越過紙張上緣看過來,見她垂著眼睛專心喝粥,就把授權書對摺幾下塞進褲子口袋,換了個話題:

  「我明天還有最後一門期末考試,所以晚上不能陪你了。你訂的酒店在哪兒?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就在你們學校門口的快捷酒店。」甄稚夾了一塊乳黃瓜,「我之前沒住過快捷酒店,一個人住安全嗎?」

  「我忘了,該把你那把餐刀撿回來的……」岳山川見她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忍不住調侃她,話音剛落,就在桌子下挨了一腳。

  甄稚表面上還在雲淡風輕地埋頭扒稀飯,完全看不出剛在桌子底下報復過。

  岳山川笑道:「我說著玩兒的。等會兒我就在酒店房間裡陪你,好不好?」

  「不要。」甄稚把碗端起來喝,碗底把她小巧的臉整張擋住,「感覺還是你比較危險。」

  結果到了分別的時候,甄稚拉著他的手,又半天捨不得分開。

  酒店的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燈光柔和暗淡,她想,都怪這氣氛太過曖昧。

  「……能不能等我睡著了再走?」她伸開胳膊環住岳山川的腰,在他懷裡仰著臉盯住他。

  那雙杏圓眼睛清澈乾淨,盈盈一汪白水銀包著黑水銀,滿心滿眼都是他。

  懷裡小小一團的熾熱體溫,讓岳山川不由覺得渾身發熱,拿過她手裡的房卡往門鎖上一貼,指示燈變綠,他壓下把手推門進去:「有沒有水?我有點兒渴。」

  甄稚看著他一把擰開礦泉水,站在窗邊仰頭猛灌,自言自語地往房間裡走:「熱嗎?太陽都落山了,沒那麼熱吧……」

  正在這時,包里的小靈通響起來。嘉禾打來電話。

  「小石榴你在哪兒呢?有沒有見到岳山川?」她的聲音很焦急,甚至有些吐字不清,「我下午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關機!」

  甄稚悄悄瞥了一眼岳山川的背影,壓低聲音說:「嗯,他在我旁邊呢……姐你怎麼知道我們會見面?」

  「我給他打電話,說你和江崎流約了要談授權的事。」趙嘉禾似乎在對面鬆了一口氣,「我和張秋吵了一架,她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赴約呢?社會險惡,你倆膽子真是夠大的!」

  張秋在旁邊插嘴:「不是吵架好嗎?是你單方面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們別吵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甄稚低著頭看腳尖,「就是授權書的事,可能……」

  嘉禾無所謂地說:「本就是一拍腦門想出來的,沒指望你能簽下來。明天幾點的飛機?」

  「什麼?」甄稚一時沒反應過來,「……哦,你是說回北京嗎?還沒定呢,我還想在上海玩兩天。」

  趙嘉禾敏銳地嗅到一絲八卦:「上海都有誰在呀?這麼流連忘返的。」

  「姐你……你說什麼呢!」甄稚趕忙捂住音孔,飛快地抬頭瞥了一眼窗邊的岳山川,湊近話筒悄聲說,「不跟你說了!我要睡了。」

  趙嘉禾在對面吃吃地笑:「就算是准大學生了,也要注意安全哦。」

  甄稚趕緊掐斷通話,感覺整個人悶在灌湯包的蒸籠里,熱得不行。岳山川轉過身來見她心不在焉地用手扇著風,就問:「開空調嗎?你臉都熱紅了。」

  「不用!我去洗漱了。」

  甄稚站在頂光明亮的鏡子前,滿嘴泡沫刷著牙,湊近鏡子觀察眼底的黑眼圈。

  餘光瞥見岳山川也推開門進來,短袖卷進袖窿變成砍袖的式樣,露出手臂好看的肌肉線條,沒來由又開始心跳加速起來。

  她不露聲色地把目光移回鏡子,暗自觀察著他彎腰湊近水龍頭,掬幾捧清水洗了臉,順勢把額發抹到後面去。

  「一直看著我做什麼?」他低著頭撕開一次性牙刷的包裝袋。

  真是活見鬼。這人明明一直低著頭,怎麼知道她在從鏡子裡看他?

  甄稚只好老實承認:「就是覺得……這一幕很神奇。以前就算是我們住得那麼近,我也從沒和你一起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洗漱過。」

  「我也不習慣。」岳山川看著她臉上還掛著幾顆水滴,如同晶瑩的晨露,襯得小臉白生生的,這樣日常的場景,他也是沒見過的。

  他繼續說,「還記得之前陪你去天津,第一次跟你一起在房車裡過夜,我一晚上都沒睡著。」

  甄稚滿嘴的泡沫已經盛不下,開始用清水漱口:「嗯……我好像就是從那次開始,覺得你開始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她說得含糊不清,抽了一張紙巾擦嘴,飛快地偷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洗手池。

  等岳山川洗漱好出去,發現她已經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手臂露在外面,還穿著白天的外衣。

  岳山川在她旁邊和衣躺下,把被子當床單壓著,枕頭也立在床頭當靠墊。剛調整好姿勢,見她很自然地伸著手臂要抱過來,輕咳了兩聲,聲音艱澀:

  「你可別來招我啊。我明天還有期末考試。」

  「……噢。」

  那隻小手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瞬,拐了個彎,最後揪住了他的衣角。

  今天發生的事太過勞心傷神,只過了一兩分鐘,岳山川聽見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朝他側著身,兩隻手攥著他的那片衣角,蜷縮的身體輕微地一起一伏已然沉入夢鄉。

  岳山川把她橫在鼻樑山的一縷頭髮捋到耳後,動作輕柔,生怕把她弄醒。

  他又湊近看了一會兒甄稚熟睡的面容,回過身抬手把床頭燈關了。

  「晚安,小石榴。」

  -

  夏季的白晝抵達得很早。窗外的風吹鳥鳴,人聲熙攘漸漸從模糊到清晰,甄稚掀開被子揉揉惺忪睡眼,發現一絲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將樹影投在被子上。

  身邊的位置不知何時空了。床頭的數字鬧鐘顯示九點半。

  在筒子樓的時候,陳留芳雖然不喊她起床,但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聲音、樓上抽水馬桶的轟隆響聲,總是讓她八點過就不情願地清醒過來。

  甄稚在被子裡手腳繃直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地起床,拉開窗簾把滿窗的陽光迎進來。

  茶几上放著打包回來的早餐,有米粥和蟹粉灌湯包。玻璃杯下面壓著一張字條,岳山川龍飛鳳舞的筆跡寫著:

  【給你辦了延遲退房,下午三點酒店大廳見。】

  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烈日當空,曬得甄稚睜不開眼睛,只得先躲在陰涼下撐開遮陽傘。

  由於沒當這次是來旅遊,她沒有提前看任何旅行指南,不知該何去何從。

  舉著「住宿」木牌的阿姨又要過來招徠生意,她在對方開口前,壓低了傘檐,小步快跑進了政法大學的校門。

  臨近期末考試周的尾聲,炎熱的校園中只有零散的一些學生,抱著書穿梭在各個建築之間。

  以前在北京,也有朋友約她去感受高等學府的書卷氣,但甄稚當時總覺得自己明顯年齡不符,雖然大學校門口的崗亭形同虛設,她還是無法昂首闊步地徑直通過。

  如今已是高中畢業,再過兩周就能拿著高考成績填報志願,她才終於敢走進來。

  園林式的校園裡,隨處可見高聳入雲的杉樹和道路兩旁粗壯的梧桐,矮叢灌木中間雜種著高山杜鵑,此時已過花期,只有蔥鬱的深綠淺綠交相輝映。

  甄稚打算跟著兩個大學生去教學樓,遠遠地透過窗戶看兩眼大學生活,結果半途中路過家屬院,被一棵從矮圍牆越出來的石榴樹吸引了注意力,仰著頭饞那些拳頭大小的果實。

  「這期《娛樂周報》好精彩,不枉今天早晨剛到報亭我就買了一份。」

  這時有兩個結伴的女生從身後經過,甄稚本來沒怎麼在意,但另一個女生的話卻讓她精神為之一緊:

  「就是,尤其是頭條太勁爆了!傳聞中江崎流導演有私生子的事居然是真的?聽說是昨天才被挖出來的消息,印廠半夜緊急重排版……」

  甄稚猛然間回過頭,見兩個女大學生合捧著一份彩印報紙,邊走邊熱烈討論。

  她衝到兩人面前,忽然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儘量遮住臉,聲音也忸怩起來:「那個,同學……請問報紙哪裡買的?」

  戴著黃色發箍的長髮女生顯然被嚇到,順著胸口往前一努嘴:「喏,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就是南大門。校門外的報亭有。」

  下午兩點半,快捷酒店的一樓大堂,甄稚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展開那份《娛樂周報》,還在仔細研讀首版頭條。<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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