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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忍不住說:「你爸媽很愛你。」

  甄稚兀自笑了笑,沒接話。當她還是一個胚胎,沉睡在那一汪混沌的水裡時,父母對她最大的期望只是她能平安降生。可是現在,他們盼著太多的事,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似乎都指望她一個人來承擔了。

  那岳山川呢?為什麼他都是甄岳了,都沒人來要求他呢?

  「你哥也很愛護你。」杜若悄悄地瞧著門口那個頎長的背影,「真羨慕你。我媽工作都沒了,就為了給我添個弟弟。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弟,就知道搶我的東西。」

  甄稚笑道:「那是今天你在,岳山川有所收斂。我們倆干架的時候,你弟都還沒出生吧?你是不知道,那時候我每天都要告八百回狀,後來我爺爺都煩了,給了我一根環衛工的掃把,讓我把他掃地出門。」

  兩個人都笑起來,熱絡地挽著手往外走。

  華燈初上,周末的街頭還會熱鬧好一會兒。

  第5章

  佳禾

  千禧年的國慶節是個大日子。除了是能連著休7天小長假的第二年,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家庭,第一次齊齊整整地圍坐在一桌吃團圓飯,包括岳明心和岳山川。早在凌晨四點,甄稚就雙眼迷離地被陳留芳從被窩裡拖起來。每年十月一日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儀式,是甄家每年的保留節目。自從老爺子腿腳開始不利索,不能再去湊熱鬧,這項活動就開始由兩個兒子主持安排。今年甄青松突發奇想,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套綠色運動服,背後印著五個大字:紅葉服裝廠。底下還有一串電話號碼。「國慶節升旗儀式,那可是全國直播的。」他自鳴得意地介紹,「咱們家十幾口人,只要被電視台的攝像機捕捉到,那就是一次免費的GG。」夜色還未化開,日出前天空是灰藍色,天安門城樓燈火通明,建築的輪廓由閃爍的黃白燈帶鑲邊,廣場上早已是人頭攢動。人們大多穿著喜氣洋洋的紅色或是莊嚴肅穆的黑,人群中一排蔥綠格外顯眼。甄稚把綠色運動服的拉鏈封到頂,半張臉埋在衣領里,哈欠連天。岳山川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雙手揣在兜里,精神渙散:「早知道你們甄家有這活動,我一定會勸我媽找別的男人。」「確實……」甄稚腦袋開始小雞啄米,有一瞬間真睡著了,一頭栽下去,人瞬間清醒過來,「還有這身丑衣服,丟死人了……狗路過都要回頭看兩眼。」前面的大娘轉過頭來,白了她一眼。甄稚自知失言,趕緊住了嘴。這樣振奮人心的活動,似乎只有小年輕瞌睡多。隨著時間逼近六點,周圍人都振奮地翹首張望,揮舞著手裡的小國旗。陳留芳打了一下甄稚的後腦勺:「別睡了!站這兒都能眯著,跟馬似的。」甄稚強打起精神:「結束後我就馬不停蹄回去補覺。」「哪兒這麼多覺!」陳留芳立刻安排,「一會兒你和嘉禾陪我去逛菜場!十幾口的午飯,真是要累死我。」「媽,我想睡覺……」甄稚欲哭無淚。陳留芳說:「只要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今天就沒有偷懶的份兒!一會兒你大姑要去取陽澄湖空運來的大閘蟹,你二姑約了打孔和安裝師傅,要趕緊在降溫…

  千禧年的國慶節是個大日子。除了是能連著休7天小長假的第二年,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家庭,第一次齊齊整整地圍坐在一桌吃團圓飯,包括岳明心和岳山川。

  早在凌晨四點,甄稚就雙眼迷離地被陳留芳從被窩裡拖起來。

  每年十月一日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儀式,是甄家每年的保留節目。自從老爺子腿腳開始不利索,不能再去湊熱鬧,這項活動就開始由兩個兒子主持安排。

  今年甄青松突發奇想,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套綠色運動服,背後印著五個大字:紅葉服裝廠。底下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國慶節升旗儀式,那可是全國直播的。」他自鳴得意地介紹,「咱們家十幾口人,只要被電視台的攝像機捕捉到,那就是一次免費的GG。」

  夜色還未化開,日出前天空是灰藍色,天安門城樓燈火通明,建築的輪廓由閃爍的黃白燈帶鑲邊,廣場上早已是人頭攢動。人們大多穿著喜氣洋洋的紅色或是莊嚴肅穆的黑,人群中一排蔥綠格外顯眼。

  甄稚把綠色運動服的拉鏈封到頂,半張臉埋在衣領里,哈欠連天。

  岳山川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雙手揣在兜里,精神渙散:「早知道你們甄家有這活動,我一定會勸我媽找別的男人。」

  「確實……」甄稚腦袋開始小雞啄米,有一瞬間真睡著了,一頭栽下去,人瞬間清醒過來,「還有這身丑衣服,丟死人了……狗路過都要回頭看兩眼。」

  前面的大娘轉過頭來,白了她一眼。甄稚自知失言,趕緊住了嘴。

  這樣振奮人心的活動,似乎只有小年輕瞌睡多。隨著時間逼近六點,周圍人都振奮地翹首張望,揮舞著手裡的小國旗。

  陳留芳打了一下甄稚的後腦勺:「別睡了!站這兒都能眯著,跟馬似的。」

  甄稚強打起精神:「結束後我就馬不停蹄回去補覺。」

  「哪兒這麼多覺!」陳留芳立刻安排,「一會兒你和嘉禾陪我去逛菜場!十幾口的午飯,真是要累死我。」

  「媽,我想睡覺……」甄稚欲哭無淚。

  陳留芳說:「只要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今天就沒有偷懶的份兒!一會兒你大姑要去取陽澄湖空運來的大閘蟹,你二姑約了打孔和安裝師傅,要趕緊在降溫前給你爺爺那屋裝個空調……你們要是不幫我,我怎麼把一大家子肉啊菜的提回去?」

  甄稚本想追問,家裡的男人們怎麼就不能幫忙了,人群中突然開始窸窸窣窣,周圍有人壓低聲音說:「開始了開始了!」

  儀仗隊和國旗手列隊整齊,護送著嶄新的國旗,在上萬人的注視下,來到天安門廣場的升旗台。伴著大氣悠揚的旋律,甄稚在無數顆腦袋後面努力踮腳,等國旗快攀頂時才看到泛著魚肚白的天色中那一抹紅。

  趙嘉禾已經適應的大學生活,即便是凌晨起床,居然也能化著全妝。甄稚在心裡嘆服。

  「走吧,坐你三伯的車。」陳留芳招呼兩姊妹。

  「岳山川呢?他作為青年勞力,怎麼能不加入我們?」甄稚四處張望,「他憑什麼可以名正言順地偷懶?」

  陳留芳還沒有完全接納那兩個新加入的家庭份子,只顧提著摺疊買菜小車在前面走。

  趙嘉禾摟著她的肩膀說:「難得放假,你就別說話惹小舅媽不高興了。」

  「我不明白,怎麼這世上還能有人比我更討厭岳山川?」甄稚的腦海里掠過甄家大院裡的每一張臉,「可能我都算喜歡他的了。」

  「你知道為什麼這回國慶節,大家第一次鬆了口,同意讓三舅一家人來大院一起吃飯嗎?」嘉禾見她愚笨,有點著急。

  說的是。上一次這一大家子整齊地聚在一起,還是在三伯和岳明心的喜宴上。甚至結婚當天,兩位新人都沒和甄家人同桌吃過飯,只是按習俗挨個桌子敬了酒。

  「不知道。」

  「小舅媽光讓你學習了,什麼都不告訴你。」嘉禾說,「因為岳明心簽了財產分割協議。以後甄家分家,三舅只會分到那個小別院,其他什麼都沒有。前幾天剛把過戶手續辦完。」

  甄稚沒想明白:「為什麼?岳山川不是三伯的親兒子嗎?」

  「你可真是大公無私啊,以後去檢察院上班得了。」嘉禾無奈地看著她,「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還擔心賣虧了。」

  七點鐘的早市,蔬菜瓜果都很新鮮,各種翠綠葉子上還凝著水珠。

  「瓢兒白多少錢?」陳留芳挑挑揀揀,「……便宜點兒,你這一點都不新鮮,我看到你剛才拿個小水壺在上面灑水。」

  陳留芳殺到滿意的價格,把幾捆用橡皮筋綑紮的瓢兒白扔進買菜籃,打開錢包數了錢交到趙嘉禾手上:「要買什麼菜,我剛已經寫了條子給嘉禾了。你們買好以後,看還剩多少,買點兒自己想吃的。我現在要去排隊買黑豬肉,你們買完了就來肉店找我。」

  等陳留芳走了,趙嘉禾拿出一半給甄稚:「我們兵分兩路,我先去買字條上的菜,你去買你想吃的。給我來串兒葡萄,其他的你看著買。」

  二姐做事很麻利,價格只要講到她覺得合適,就不會再和小販多磨嘴皮子。甄稚知道自己也得趕快點兒。除了買水果和瓜子,下午她約了杜若來家裡寫作業,還得再買些招待朋友的吃食,比如無水蜂蜜蛋糕和現烤蛋卷。

  這家菜市場離家很遠,甄稚從沒來過,所以邊逛邊找,要費些時間。她買了巨峰葡萄、秋月梨和砂糖橘,沒什麼經驗,還買了半拉秋西瓜。

  買好了老上海蜂蜜蛋糕,甄稚紮緊塑膠袋,抬起頭四處張望尋覓趙嘉禾的身影。目光掃到在隔壁「杜氏現撈」的滷菜店,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燈光明亮的滷肉攤前,隔著玻璃,杜若戴著一次性袖套和透明口罩,正在熟練地幫客人切醬牛肉和鹵結子。店裡生意很好,時不時有人問她,素菜多少錢一斤。她回答著,手裡的菜刀一點兒沒停。操作間的門打開,一個中年婦女提著兩半新出鍋的鹵豬頭肉放到她面前的方盤子裡。<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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