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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黛對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旁人第一次見她,難免會有這樣的眼神,桑代眼中閃過的驚艷,也沒有躲過她的眼。

  她輕聲細語道「對不住,這位少爺,我們在前面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匆忙逃出來,慌不擇路才驚擾了你的馬,我們現在就走,實在抱歉!」

  她眼神倔強,根本沒有讓對方負責的意思,硬讓巧溪將她扶起,一瘸一拐往另一條路上走。

  桑代詫異稍許,連忙跟上前。「下人不懂事,若有冒犯,小姐莫往心裡去。此地荒郊野嶺,於情於理,桑代都沒有辦法讓你們兩個孤身上路,不如小姐告知在下,你們要去哪裡?在下派人護送?」

  巧溪剛要說,阿黛卻阻止她。眼神很戒備的,看桑代的樣子,就像在防備一個賊。

  「不必,你我素不相識,沒有必要。」

  姿態很足,分明是把他們當作匪徒之流,害怕被算計。

  桑代失笑,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把他當作賊。頓時拿出信物,亮明身份。「在下不是壞人,乃是苗王府的。此次奉命押運貢品,姑娘如願意,在下護送你到縣城可好?」

  去人多的地方就不害怕了,阿黛看了看那熟悉的圖標,是凰鳥,苗王才能用的標誌。

  「請恕罪,我是黑苗的阿黛,本是來拜訪親人,誰知路上遇到流匪,東西被搶了,不說還差點....」她欲言又止,很傷心很惶恐,沒有繼續往下說。

  美人楚楚可憐,欲說還休的樣子,是個男人見了都要心生憐惜。何況,是南疆有名的美人,阿黛。

  「原來是阿黛小姐,是在下眼拙,只在小時與你見過一面,實在沒有認出來。」

  阿黛面露詫異,抬頭狐疑問「你是...」

  「我是桑代,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去你們家,不小心弄壞了你養的花,你還哭了很久,非讓我賠。我當時沒辦法,只好把銀項圈抵押給你,為此還被我阿爹狠狠教訓了一頓。」

  桑代提及此事,算是放鬆了戒心。原來是故人,心中僅剩的那一點疑惑,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阿黛想了想,驚呼道「你是桑代王子?」立刻要屈膝行禮,卻被桑代攔住。

  「因為我不是外人,何須如此多禮。再說腳上有傷,使不得!」桑代分明記得,那時候的她是個哭著鼻子,一臉髒兮兮的小丫頭。

  想不到幾年不見,已經出落的如此美麗大方,怪不得世人常說,黑苗最大的寶藏,是大巫師的女兒阿黛。

  這樣絕代美麗的少女,便是身為王子的桑代,也很少見到。不,應該說他見過的每一個女子,都沒有她美麗。

  阿黛柔柔點頭,十分歉意。「殿下一番好心,阿黛差點誤會,都是我的不是,還請王子不要往心裡去。阿黛...」

  仿佛見到親人,終於可以訴委屈,阿黛待憋屈很久的眼淚,終於流出。哭的梨花帶雨,莫說桑代,就是他身後的下人,見了都心疼不已。

  讓這樣的美人流淚心碎,簡直是種大罪過。

  「王子殿下恕罪,我們剛才遇到劫匪,實在是嚇怕了。那幫人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看樣子,好像不是咱們南疆的人,倒像極了...像極了中原人。」

  「當真?」桑代心裡產生不好的預感,雖然是在問巧溪,卻直直看著阿黛,等待她的確認。

  阿黛輕咬嘴唇,面色凝重,點點頭。「殿下,我的人,有黑苗的族徽,南疆人不會隨意亂來。可....」

  「可我怎麼看.....那些人似乎都是衝著我們來!」

  桑代心中想起舊事,隱隱覺得,此行恐怕不會太順利。

  ------

  桑代的人先行將阿黛送進縣城,拜訪親人。自己卻沒有著急進入,反而先跑到周邊去探情況。

  邊崖縣是南疆與中原的接壤地,自從先苗王臣服納貢開始,這裡就是每年交接貢品的地方。

  除非有重要的節日或者大事件,基本上苗王不會輕易派人入京覲見,一來,是南疆詭異的巫術讓中原人害怕,二來,南疆人在中原皇帝眼裡,是野蠻無知之人,愚蠢野蠻,沒有太多召見的價值。

  可中原人除非情況的書,絕不會輕易挑起戰爭,因為南疆人心中只有鬼神,不懼怕戰死。

  更何況這裡地勢複雜,蛇蟲鼠蟻瘴氣眾多,若要打仗,並沒有任何掠奪價值。

  而此時,看到不遠處接二連三的流民,桑代疑惑了。這些人從哪裡來?發生了什麼事?

  桑代喬裝打扮,儘量顯得不那麼突出。一路走一路看,發現這些人集齊了每一類苗人。

  身上的衣服,紅黑青白花,交雜混在一起。

  「少爺,這些人看起來生苗熟苗混做一團,莫不是,邊界逃來的吧?」隨從小聲問詢,若是如此,只怕要生禍端。

  桑代心裡微沉,戰亂一起,遭殃的肯定是百姓,苗人不懼戰爭,但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一路上男女老少,拖家帶口一個又一個。有人走不動了,坐在路邊休息。桑代正想尋找合適的人問話,突然不知誰高喊了一聲,前面有人放糧,餓得全無精氣神的人,紛紛爬起來,蝗蟲一般趕過去。

  桑代急忙閃躲,跟在後面,順著人群方向走。

  很快看到前方不遠處,有顆高大的松樹。大樹底下有著小小的土地神龕,旁邊,有人搭了棚子,正在施粥。

  桑代看不清是誰的人,只因流民太多,將那裡圍得水泄不通,看不清。

  桑代聽到一聲慘叫,瞬間被擁擠的人群淹沒。每個人都匆忙的跑去,生怕去晚了,搶不到食物。

  桑代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倒下,及時跑過去將他扶起,本以為他會害怕,誰知小人兒站起來後,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塵,一邊嘟囔道「真是的,我又不搶食物,幹嘛推我!」

  這聲調,竟是個女孩!

  越汐站穩之後,抬頭看向桑代,眨巴著眼睛,看了看他,長的還還不錯,但是比她的心上人差遠了。

  「謝謝你啊,小哥,要吃粥趕快,不然一會就被搶完了!」

  桑代見她雖然髒兮兮,但不太像流民,不覺問她「你為何不去?你不餓嗎?」

  越汐聞言,率性笑了,潔白的牙齒,唇邊的酒窩,陽光絢爛。桑代被這好看簡單的笑容晃眼,一時看痴。

  他見過不少人,也見過不少種笑容,唯有這一種,乾淨又透徹。孩子一般純淨,甘泉一般甜美。

  好像只要看到這種笑,就沒有什麼可害怕,一切都會好起來。

  越汐不知對方心裡想什麼,傻乎乎道「我不餓啊....我....」話還沒說完,臉色急劇變化,瞬間躲在桑代身後,緊張不已。

  見她對著自己豎起食指,求自己莫出聲。桑代疑惑看過去,發現人群中並無特別。

  依舊是分享食物的善者,還有源源不斷跑過來的流民。

  越汐卻把他當作遮擋物,一步一步往左邊挪動,直到確定危險消失,才鬆口氣,對桑代抱拳感激。

  「大恩不言謝,如果我們還能再遇到,我一定報答你,後會有期!」說完急匆匆往林子裡逃竄而去,桑代被弄得莫名其妙,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哪裡做了值得她感激的事。

  越汐逃竄到林子裡,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確定甩掉了她大哥,才找了塊石頭坐下,大聲喘息。

  真是煩死了,又不知道哪裡出錯,明明設置好地點,出口就在南華山,怎麼就在南疆了?

  越想越覺得生氣,妖到了人間本來就不能隨便使用法術。更何況為了不被兇殘的大哥抓回去,她還得努力隱藏自己的氣息。

  最糟糕的是,本來打算藉助人的力量去南華山。誰知邊界又發生什麼鬼事,居然封鎖道路,不准南疆人進出。

  混蛋!混蛋!混蛋!

  越汐將手裡的枯草一再折斷,狠狠的踩了幾腳碾碎。猶不解恨,又在上面狠狠的跳了幾下。

  都怪夏燭那條死狼,自己清心寡欲就算了,還不准別人談戀愛,有毛病!這神經病肯定見不得別人好,所以處處阻攔,見一對拆一對,見兩對,砍一雙。

  簡直是妖怪們談情說愛道路上,最大的阻礙!

  也不知道他們白狼一脈,怎麼生出這麼個怪胎?再怎麼說,他也活了小萬年,難道從來沒有發情過?

  雖說兩個人是堂兄妹,說來奇怪,她父親是條狼,她母親是條蛇。按照父系遺傳,她也該生來是條狼才對。

  他的兄弟姐妹都是狼,只有她一個,是條水蛇!

  越汐鑑於母親對她的態度,曾經深度懷疑,自己是母親偷情生的。結果被她爹狠狠暴打一頓,說她愚蠢。

  後來從堂兄的嘴裡她才知道,雖然說妖界繁殖,得看父親是何品種,但偶爾會遺傳突變,生出母族品種。

  她正是難得一見的突變品!

  而且突變得不太成功,一想到自己小時候因為相貌問題受到的遭遇,越汐再次發狠誓,但一定要脫離妖界。

  可在這之前,誰來幫幫她,逃過堂兄的追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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