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聽聲音,像慶王府的大管家——買了兩千斤胡椒的那位。

  「捉姦」的來了!

  葉星辭整理衣襟,支開窗子,俯視地面。他估量一下高度,接著利落地躍出,觸地之後順勢一滾以消力。

  「哎呦,有人逃單——真厲害啊,吃霸王餐——」

  在幾個路人的驚訝和讚嘆聲中,他微微貓著腰,繞到酒樓後院,颯然飛身上馬。啊,要折斷了!

  「駕——」他縱馬疾馳,朝樓上粗聲粗氣地吼了一句:「九爺,你老婆喊你回家!」

  喊我回家?瞎嚷嚷,我老婆在休息呢。

  楚翊推窗張望,只看見絕塵而去的大白馬屁股。他困惑地坐回桌旁,卻見兩名侍女驚惶而來,說寧王妃從房間憑空消失了。

  該出的事沒出,慶王嘆了口氣,顯得既放鬆又失落。

  「丟了?!」楚翊怛然失色,想起方才樓下奇怪的叫嚷,判斷小五已經回家了。一定是有突發狀況,否則不會說「你老婆喊你回家」,不禁憂心如焚。

  「諸位,失陪!」

  話音未落,一向端莊持重的寧親王以屁股著火的速度跑出房間,一陣風似的刮出酒樓,朝家狂奔,車也不坐了。羅雨等人緊隨其後。

  「哎呦,快看,又有人吃霸王餐——」

  剛剛目睹有人跳樓逃單的路人,指著幾人的背影大笑,之後發奮道:「他娘的,老子也練練跑步,然後白吃一頓。」

  回到府里,楚翊聽說王妃不舒服,正在休息。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日常起居的寧遠堂,輕輕推開臥房的碧紗櫥,口中輕喚「小五」。剛進門,一具火熱的軀體便纏過來,將他撂倒在地,蠻橫地壓住。

  「小五,你怎麼了?」

  少年以吻作為回應,急不可耐地解他的腰帶,因解不開而癟著嘴,泫然欲泣。少年臉色緋紅,艷若桃李,整個人像一塊奇異的寶石,晶瑩地閃動著妖冶的光。

  「大白天的,這樣不好吧?」楚翊意識到不對勁,來不及多想,就被對方挾持到榻邊,像小野獸將獵物拖回山洞。

  楚翊有點慌。

  「別磨蹭!跟我玩!」小五用滾燙的面頰貼著他的臉,呼吸熾熱。

  「那你求求我啊。」楚翊好整以暇地調笑,喉結難耐地滑動。他緩緩寬衣,沉聲蠱惑:「你想我做什麼?我不懂。」

  少年難堪地捂臉,鑽進被裡。接著,他一躍而起,撲在楚翊耳邊,動情地說起悄悄話。

  聆聽中,那耳朵愈發的紅。

  楚翊再也忍受不了,狠狠吻了過去。

  今天也許是什麼黃道吉日,一切都出奇的順遂。以往他企圖越界,少年就下地摸槍,今天只稍作反抗,便順從了,還出現某種幻覺:「逸之哥哥,快看,屋裡有彩虹……」

  浪潮平靜,他們濕漉漉、汗津津地抱在一起。像兩個新生的嬰兒,像一對剛爬上木筏的溺水者,像緊緊擠在一起的石榴籽。

  楚翊輕吻懷中不時發抖的人。那麼一會兒,他感覺除了這張床,世間一切都是虛妄,可有可無。良久,才覺得右肩疼。斜眼一瞧,有一圈深深的牙印,正歡快地冒血呢。

  哦,這就是彩虹吧。

  在楚翊起身擦拭傷口時,葉星辭蜷在被裡悲憤地哽咽。藥勁退去的空虛,鈍痛,不甘……若非腦子迷糊了,他絕不會妥協。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他含恨道。

  「不至於。」

  「下次換我欺負你!」他惡狠狠的。

  楚翊渾身一震,旋即敷衍地「嗯嗯」幾聲,說這不是欺負。

  「好,那下次換我疼愛你。」葉星辭語氣更兇惡,「我要愛死你。」

  楚翊撇撇嘴,撲哧一笑。他用棉布裹住肩頭,想返回被窩繼續溫存,卻慘遭驅逐。

  「不許再碰我!給老子母雞搬家——滾蛋!」

  他只好穿衣出門:「你睡一會兒吧。我再去貢院轉轉,順便告訴廚房,今晚做些清淡的。」

  「啥人啊!才剛哄上手,就不給人家吃肉了!」葉星辭憤然起身,丟去一個枕頭。

  楚翊笑著接在手裡,「不是,怕你不舒服——」

  「我要吃紅燒肉和醬蹄髈!」

  楚翊連聲說好,剛出門又退回來,神情凝重:「或許,我們該探討一下,誰給你下藥了?」

  第208章 怕啥來啥

  差點忘了這茬!

  葉星辭肅然蹙眉,隨便裹了件衣服,將自己單獨休息時發生的種種講明。

  最後說道:「有人要我們身敗名裂。我聽那個紈絝子弟說,我吃下的藥叫什麼『盪鞦韆心情好』……哦,『盪心焚情』。女人吃了渾身無力,若我是女人,他們就得逞了。」

  楚翊神色冰冷,眸光刺骨,兩腮緊繃發顫。他在暴怒中踱步,隨手抄起一個瓷瓶,又輕輕放下。

  他終究沒有宣洩情緒,而是緊緊抱住心上人:「你受苦了,小五。放心,我給你報仇,絕不讓你白白吃虧!」

  「可是,讓我吃虧的人是你啊!」葉星辭趴下來,孩子氣地翹起兩條小腿,「誰派人來王府報信,就是誰下的黑手,目的是將我引過去。不過,那人沒說自己是誰的屬下。」

  楚翊神色一暗,切齒道:「不用想,幕後一定是慶王。他出現在宴席上絕非偶然,而是專程來看我出醜,監督作惡過程。酒里加檳榔,也是有意為之。」

  他頓了頓,問:「這藥肯定是下在酒水裡的,你都喝了什麼?」

  「我只喝了那個松醪酒,可是所有人都喝了啊,是從同一個酒罈舀出來的,怎麼偏偏我有反應?」

  葉星辭細細回想,忽然大叫:「是他!當時,排在我前面的,是工部郎中萬舸!酒保給他舀酒之後,他偷偷將藥灑在竹舀里。藥混著下一舀酒,倒進了我的杯中。所以,我之後的人喝了也沒事。一定是這樣!」

  「居然公開動手!」楚翊恨得連呼吸都在顫抖,「欺人太甚!」

  「不,這只是他們的備用計劃,因為原本的酒我沒動。」

  「我去找慶王對質!」楚翊轉身便走,還把老婆的長槍順走了,一副去決鬥的架勢。

  「拿它幹嘛?你又不會用。」葉星辭叫住他,托著下巴平靜道:「這次,我們只能吃啞巴虧。你找他理論什麼?有證據嗎?而且我沒出事啊,我跳窗跑了。

  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你站出來,非但定不了他們的罪,反而鬧得滿城風雨——啊,原來寧王妃被人下了藥,差點失身,好勁爆哦。」

  楚翊將長槍放回槍架,坐回床邊,被怒火蠶食的理智逐漸恢復,痛苦地沉默著。看他的表情,葉星辭還以為他屁股也疼呢!

  「怎麼一碰到關於我的事,你就這麼容易衝動上頭,像個小男孩。上回,你差點把盜賊殺了。」葉星辭揭開繃布,瞄一眼掌心結痂的傷口。

  「因為,我愛你啊。」男人輕輕地說,語氣甜蜜而無奈,「愛是失控。」

  葉星辭笑著翻個身,因難以啟齒的疼痛而咧嘴。他聽楚翊夸自己:「今天作的對子很不錯。」

  他心裡倏地一沉,眼前閃過慶王那若有所思的陰險雙眼,淡淡調侃:「所以,我的獎勵是屁股疼?」

  楚翊俯身,深深一吻,輕聲說對不起。

  「工部郎中,萬舸。」他眼中掠過冰冷的殺意,「讓他多活幾天。如果春闈出了什麼岔子,就拿他開刀。」

  **

  春闈共三場。

  每場三日,連考九天。

  初場試開始,所有考生及監試官入闈後放題。棘闈中有禁衛軍巡行,以防試題外泄,串通舞弊。

  碧空如洗,是個好天氣,有風時能嗅到花香。

  楚翊在考棚間巡視片刻,回到貢院正中的聚賢樓,和袁鵬閒談品茗。君子群而不黨,楚翊和這位沒有血緣的舅舅便是如此。不過,他在心裡將其視作完完全全的「自己人」。

  袁鵬問起袁太妃身體安康,楚翊吃著核桃仁,道:「我前幾天剛入後宮請安,母妃一切都好,只是近來多了幾根白髮。」

  「我及第那年春闈,連下三天小雨,試卷、被褥都潮乎乎的。我特意將墨研得略干,寫起來剛剛好。」袁鵬追憶道。

  楚翊笑著讚嘆:「袁大人可是少年得志,一路連科呢。」

  「先慈在給我準備的麵餅上,畫了鷺鳥和蓮花,祝我『一鷺蓮科』。」袁鵬看著桌上的茶點,「那時她手總是抖,畫得一點也不好看,但時隔二十多年依然歷歷在目。很多美妙的丹青,卻過眼便忘了。」

  楚翊有些動容,默了一下,道:「只願別出岔子。科舉取士,是國之大事,也是寒門子弟入仕的唯一途徑。

  他們乾乾淨淨,無朋無黨,是新鮮的血液。大昌要靠他們來穩定朝局,鞏固皇權,與那些有祖蔭的權貴抗衡。

  賢皇帝、仁皇帝兩朝銳意革新,在民間廣設學堂。帝師吳大人,就是揣著幾個饅頭進考場的寒門學子。

  而與你同年的進士,竟有兩成出自平民之家。靠著這些人,才撼動了宗族勢力,這也是如今能推行新政的基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