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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他特意看了看虞疏晚的臉色道:

  「我並非是為了她開脫,你莫要生氣。」

  虞疏晚面色平靜,

  「我沒有生氣。」

  她昨天晚上想了許久,還真是沒想到她竟然跟虞歸晚也曾經成為過好姐妹的。

  或許這就是虞歸晚口中她的好結局,被所有人寵愛,甚至是那個假千金吧。

  虞疏晚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很是微妙。

  慶幸原來女子之間並非是一直針鋒相對,可又恨虞歸晚毀了她的安穩人生。

  虞方屹見她當真沒有多少的情緒這才鬆了口氣,道:

  「真正的歸晚或許已經不在了。

  去年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可不知道為何,我無法控制自己。

  你母親和哥哥或許對她有憐愛,可絕非是真的厭惡你。

  疏晚,你……」

  「侯爺是想要說,讓我能夠體諒他們二人?」

  虞疏晚清凌凌的聲音響起。

  她的眼皮一抬,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怎麼看怎麼諷刺,

  「侯爺是以為昨夜我救了你,你我之間就是尋常父女,你就能夠說教我了。

  我說了,昨天的事情只是順手。

  無痕身上的東西我想要,加上祖母年紀大了,我不能讓祖母難過而已。

  你死了就沒了忠義侯府,就沒了祖母想要留住的回憶。

  他們二人對我如何,與侯爺對我如何,我歷歷在目,從不敢忘懷。」

  第340章

  疏晚,是父親錯了

  虞方屹張了張嘴,虞疏晚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頓道:

  「你如今做的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我上一世跪著求你信我,不是我推了虞歸晚的時候,你沒有給我一個正眼。

  我頭在地上磕破說我沒有偷東西,被風雪凍僵暈厥差點沒命的時候,你說,我果真不如虞歸晚。

  有刺客,我為你擋刀,你第一時間去看的,卻是毫髮無損的虞歸晚。

  父親,上一世的我真的好想讓你能夠多看看我,即便是你問我一句今日如何,我也會高興上許久。

  可你總是厭惡的。

  我後來嫁了人,他打我,囚禁我,欺辱我,你說,夫妻二人沒有不吵架的。

  我死了唯一對我好的朋友,也沒了能護著我的人,拼盡全力逃離京城,在離開的最後一刻,你給虞歸晚送十里紅妝。

  你怨我在鬧,讓人將我綁起來送回那個畜生的手上。」

  她的語氣平靜的就像是在敘述旁人的故事,但那雙眼睛卻似乎藏盡了人間所有悲嘆和恨意。

  她忽的笑了一聲,聲音輕輕,宛若外面落在地面上的一片雪花。

  她問道:

  「父親,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死的嗎?」

  虞方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的看著虞疏晚。

  她道:

  「父親,在你高高興興為虞歸晚突發奇想要舉辦的盛世婚宴上,我在昏暗的暗室里,被剝了皮。

  我叫了好久好久,他覺得我吵,就叫人剪掉了我的舌頭。

  我想就那樣死了也好,可他在我身上倒了桐油。

  父親,你說,我是怎麼死的呢?」

  是被他送去讓人凌辱死的,還是被剝了皮,一把火燒死的?

  兇手是誰?

  是從不給她好臉色,只承認自己有虞歸晚一個女兒的蘇錦棠?

  是冷眼看著她被凌辱,最後將她送入地獄的虞方屹?

  是為了自己的妹妹,丟了所謂風骨也要狠狠欺凌的虞景洲?

  還是想要打壓她,得到她所有氣運的虞歸晚,愛而不得,為心愛之人將她禁錮身邊日日折磨的賀淮信?

  他們都是兇手。

  他們,都該死。

  虞疏晚目光落在一邊寫了厚厚一摞的請貼上,眼睫狠狠一顫,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虞歸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們殺不死她,我也殺不死她。

  我自己的仇,我也只想自己動手。

  或許她有蠱惑人心的本事,可若你們心中無雜念,她蠱惑不了。」

  就像是現在的虞方屹一樣。

  認定了要對她好,虞歸晚的那些小伎倆就顯得格外可笑了。

  所以說到底,他們之前也並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原不原諒的,也就這樣了。

  只是,虞疏晚永遠忘不掉那些無助痛苦且絕望的日日夜夜。

  虞疏晚淡淡道:

  「你身子有傷,就好好養傷吧。

  我不怨你。」

  虞方屹沒有動靜,依舊是看著虞疏晚。

  虞疏晚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忽然想起那天夜晚雪花紛紛,香雪苑暖燈盞盞,照亮了她的臥房。

  那張向來簡潔的木案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磨喝樂和糖娃娃。

  她不過是白日提了一嘴,虞方屹就親手做了這些東西。

  常慎私下同她說,虞方屹開始做不好,但想讓她早點收到能開心些,便就找了一群人教他。

  他做了很久,也很用心。

  那些磨喝樂還留在臥房。

  虞疏晚不是石頭的心腸,可她也永遠無法背叛上一世那個卑微的姑娘。

  虞疏晚離開的腳步似乎也有些虛浮,心中好似空了一塊,眼睛酸脹的讓她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虞方屹顫抖且絕望的聲音,

  「疏晚!」

  那聲音帶了些哽咽和慌亂,他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疏晚,父親對不起你,你回頭看看父親,好嗎?」

  有滾燙的淚珠從眼眶墜落,虞疏晚身子也只是頓了片刻,便就加快了腳步往外衝去。

  冷冽的風迎面撲來,直接灌入了房中。

  隔了屏風,屋子裡的溫度還是低了一些。

  虞方屹恍然不覺,掙扎著想要下地,撕心裂肺的喊著,

  「疏晚,父親錯了,疏晚,疏晚!」

  他身上都是傷。

  床上的小木桌掉落在地上,墨汁將寫好了的請帖弄髒,看不出原本的字跡。

  從來都是有淚不輕彈的男人,此刻紅了眼,整個人重重的落在地上,眼淚打濕了地上厚厚的毯子。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透進來的光,感受著心口的痛楚一陣陣傳來,幾乎讓他快要暈厥過去。

  他不斷的呢喃著,

  「錯了,父親真的知道錯了……

  疏晚……

  別走……」

  淚讓他的聲音都變得模糊。

  常慎和柳婉兒一直在走廊下胡說八道的扯著天,忽的就看見虞疏晚打開了門沖了出去,裡面傳來虞方屹的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常慎衝進屋子裡,柳婉兒則沖向虞疏晚,想要看看到底怎麼了。

  虞疏晚頭也沒回,直接道:

  「柳師姐,他怕是要病了,勞煩你去看著,讓他好好活著。」

  柳婉兒從未見過這樣的虞疏晚,聽著聲音也悶悶的,不復從前清冷。

  她慌張道:

  「他不會死,有我在,他只會活著,你先轉過來,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了?」

  「柳師姐,你回去吧。」

  虞疏晚壓抑著所有的情緒,拼命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柳婉兒還想要再說什麼,虞疏晚已經直接往著大門去了。

  她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糾結來糾結去,一跺腳先跑回去找了可心和月白,讓他們跟著虞疏晚別出了事兒,自己則又飛奔回了主院。

  她惱的不行,可進來常慎就焦急的叫著她,

  「柳大夫,你快看看,侯爺這是怎麼了!」

  柳婉兒一看虞方屹的臉上滿都是淚痕,卻半點氣也上不來,一張臉都漲紫了。

  「不好,是氣逆了!」

  柳婉兒也顧不得再追責,趕緊的就開始施針,大聲道:

  「你別死了啊,疏晚說了,你得好好活著!」

  那雙滿是絕望的眼中微弱的燃起點點亮光。

  是了,他還沒贖完罪,怎麼能死呢……

  疏晚……

  疏晚……

  柳婉兒也是納了悶兒,這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麼,竟然出這麼大簍子!

  而虞疏晚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此刻的心實在是太亂了。

  長街上的人不多,她一路狂奔,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哪兒,只想要跑,只想要離開。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往下掉落,虞疏晚倔強的一遍遍擦掉,可前路還是越來越模糊。

  她知道,自己或許有怨恨,可她也的確渴望得到虞方屹的關注。

  虞方屹送她的東西,對她的好,即便自己心裡明白這些是所謂的補償,可還是會忍不住多在意一些。

  第341章

  逞強什麼?

  那些好與不好的記憶糾纏著她,那個在上一世絕望痛苦的自己如何不委屈?<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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