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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

  她有好多話想說,虞老夫人嘆息一聲道:

  「都怪我之前太過心軟,竟然留了一個禍害在府上!

  可憐委屈了你。」

  慕時安微微挑眉。

  他原本還想著府上無人信她,自己能來幫著解釋解釋。

  沒想到這虞老夫人還真是雷厲風行。

  他不作聲地退出到走廊下。

  冬雪看見他行了一禮,

  「今日府上的事情,叫世子看笑話了。」

  慕時安微微抬手,

  「算不得是什麼笑話,你們府上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本不好說的。」

  冬雪凝眸,

  「奴婢們聽見的是二小姐在小巷馬車出了事。

  其他的並不清楚……可是今日還發生了其他的什麼事?」

  慕時安想到方才發生那麼多事,偏偏只有這個謠言傳出來,可見是有人故意為之。

  他輕笑一聲,

  「姑姑問我倒不如去打聽今日參加宴會的。

  這些不過是稍稍打聽一二就全都知道了。」

  慕時安看著天邊滾來一道亮光,黑壓壓的雲層中發出一陣似乎要劈開天地的響聲,震耳欲聾。

  他將身上的衣衫理了理,

  「快要下雨了。

  辛苦姑姑幫我辭行。

  待到來日有機會,我再登門拜訪虞老夫人。」

  冬雪連忙行禮頷首。

  屋內的虞疏晚將今日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慕時安是跟著自己一起來的。

  她環視了四周,

  「奇怪,慕世子是跟著我一起來的……」

  冬雪奉茶進來,道:

  「世子不忍打擾您跟老夫人說話,便就先行離開了。」

  虞疏晚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地坐著等虞老夫人開口。

  虞老夫人嘆息,

  「若是從前我必然要說你衝動。

  可她們這是明晃晃地欺負你。

  歸晚到現在不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若是你名聲不好,將你拉下水,她能落著好?

  竟然還敢將你當做踏板,愚不可及!」

  說到這些,她面容更染幾分寒霜。

  虞疏晚對於虞歸晚愚鈍不愚鈍沒什麼看法,道:

  「祖母,父親和母親疼愛她,往後她會不會真正成為咱們府上的人?」

  「真正成為咱們府上的人?」

  虞老夫人沒有明白虞疏晚的意思,虞疏晚直截了當道:

  「虞歸晚每次出個什麼事兒就找虞景洲。

  虞景洲對虞歸晚也過於上心了些。

  若是普通的兄妹之情也就罷了,可我聽說當初虞景洲有一樁婚事,為了虞歸晚給推了,還得了好一陣的埋怨。

  照這樣下去,往後虞歸晚會不會成為侯府的女主子?」

  「小孩兒在胡說什麼?」

  虞老夫人面色微變。

  虞歸晚名義上可是虞景洲這麼多年以來的親妹妹。

  要是兩個人之間真的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豈不是全然將侯府的臉面放在地上摩擦?

  「那就當做我是胡說吧。」

  虞疏晚也不急著要一個答案,乖巧地將一杯茶遞給她,

  「您別上火,喝喝茶潤潤嗓子。」

  祖孫二人正在說話,蘇錦棠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外面好幾個丫鬟婆子竟然都沒能拉住她。

  平日矜貴大方的侯夫人此刻滿臉淚痕,連鞋子都跑丟了一隻,進來後就徑直跪在了虞老夫人的面前,

  「母親,求求您收回成命,歸晚若是去了莊子上,會死的!」

  她嬌養多年的孩子,怎能去莊子上?

  虞老夫人面色冰冷,一言不發地冷眼瞧著她。

  蘇錦棠甚至來不及去看虞疏晚,只是哭著磕頭,

  「如今定國公府出了這樣的醜聞,咱們又把歸晚送出去,那不就是讓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咱們歸晚做的了嗎?

  往後歸晚如何做人?」

  虞老夫人想質問蘇錦棠,當著虞疏晚的話說這些,合適嗎?

  可質問的話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問過。

  她又何必揣著答案再多此一舉呢?

  見虞老夫人沒有回應,蘇錦棠是真的知道怕了。

  她餘光瞥向一邊氣定神閒的虞疏晚,死死地忍住心頭噴涌的怒火,哀聲道:

  「疏晚,歸晚並非是有意的,這一回你幫著勸勸你祖母。

  莊子那樣清苦的地方,你姐姐去了受不了的!」

  眼見蘇錦棠要給虞疏晚磕頭,虞老夫人則是直接將虞疏晚給拉起來藏到自己的身後,面色冰冷,

  「讓受害者原諒加害者,蘇氏,你當真是活過去了。

  我原本還想著讓她在莊子上改好了回來,如今看來,她也不必回來了!」

  蘇錦棠氣急攻心,沒想到這事兒是自己給弄砸了。

  她剛要辯解什麼,心頭一陣悶意,硬生生的從喉頭噴出了一口血,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虞老夫人將虞疏晚整個攬在懷中低聲道:

  「不怕,疏晚,有祖母在。」

  虞疏晚先是一怔,隨即在虞老夫人的懷中依戀地蹭了蹭,乖巧地嗯了一聲。

  她知道虞老夫人是心疼她,但虞疏晚的心中卻有一個強烈的感覺。

  那就是虞歸晚應當不會出去。

  她那麼想要留在侯府,好能夠和容言謹扯上關係。

  又怎麼會甘心這個節骨眼兒上被送出去?

  果不其然,外面傳來了虞景洲心疼的聲音,

  「歸晚,你不必如此的!」

  虞歸晚的哭泣斷斷續續傳來,說出的話卻一字不落地落入虞疏晚的耳中,

  「今日的事情是我沒能及時察覺,我該負荊請罪的。」

  虞疏晚與虞老夫人對視一眼,一起走出了房門站在廊下。

  只見一身素衣,臉上紅腫未消的虞歸晚背著荊條赤腳一步步走來。

  血已經將她的衣襟染紅,看著觸目驚心。

  第94章

  負荊請罪

  見虞疏晚跟虞老夫人站在前面,虞歸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哽咽道:

  「祖母,今日的事情是我思慮不周,沒能看好疏晚叫人鑽了空子!

  您就是要打要罰,孫女都沒有怨言!

  可您總要愛惜身子,彆氣壞了自己。

  母親這些日子又犯了頭風,孫女不敢奢求留在府上,可孫女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病痛折磨。

  求祖母成全,等孫女侍疾後自行離去!」

  她的姿態放得很低,不等虞老夫人開口,又對著虞疏晚道:

  「今日的事情實實在在與我無關。

  疏晚你若是不信,只管去查!

  我別無他求,只願能夠讓我看著母親好起來,我才能安心上路。」

  虞歸晚的面上狼狽,荊條刺破肌膚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大半個身子。

  她唇色蒼白,眼中滿是哀求。

  若是虞疏晚沒有錯過她眼中的那一抹怨毒,還真以為她轉了性。

  負荊請罪,以退為進。

  對自己也這麼豁得出去,真是一步好棋。

  虞景洲急得團團轉,

  「這件事跟歸晚沒有關係,你怎麼就不信呢?」

  虞歸晚自有自己的解釋,怕虞疏晚幾句話給挑撥了,直接接過虞景洲的話頭,開始哭著磕頭,

  「我知道我身份卑賤,讓你吃了多年苦頭!

  只求你這一次!」

  那樣的情真意切,連虞老夫人的眼中都多了幾許動容。

  可她沒忘記為何要將虞歸晚趕走的初衷。

  即便虞歸晚口口聲聲說這些與她無關,她到底是浸淫後宅多年,哪兒能不清楚那些小手段?

  不過是轉眼,虞老夫人的心腸又硬了起來,

  「若是真的知道錯了,那就去莊子上好好修養。」

  虞歸晚哽咽著,

  「孫女去莊子上不要緊,可如今孫女在忠義侯府多年,已經被認作了是侯府的一份子。

  如今疏晚回來沒多久,孫女就被趕去莊子上,無疑讓人詬病。

  於侯府,於疏晚,都是不利的啊!

  更何況京城之中不乏搬唇遞舌的人,到時候忠義侯府就會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祖母,您若是真的不想看見孫女,孫女就在自己的院子中禁足就是。

  等到什麼時候您跟疏晚的氣消了,什麼時候孫女再出來,好嗎?」

  「方才不是還說去莊子上不打緊,怎麼如今就變成在侯府禁足?」

  虞疏晚的聲音清冷,帶著不屑的嗤笑,

  「還真是自相矛盾啊。」

  她眸光粼粼,眼中滿是嘲諷,

  「你若是大大方方地說不想離開侯府,我敬你坦誠。

  冠冕堂皇一堆,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嘖,虛偽。」

  虞景洲眉心一跳,剛要開口,就被虞疏晚一句話給問的渾身僵硬在原地:<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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