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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齊名謙在聽完謝老太爺最後一句話後,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怔在原地。

  憑什麼?

  憑什麼!

  齊名謙的心臟一陣陣刺痛,嫉恨的藤蔓張牙舞爪,他死死盯著藺陳,目光幾欲吃人。

  一旁的齊天河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當即皺緊了眉頭,湊近低聲斥罵了他一句:「你給我記住,這是在謝家!」

  齊天河將「謝家」兩個字咬得極緊,齊名謙愣了一瞬後緩緩低下頭,幾乎是咬牙道:「我知道了。」

  齊天河冷哼了一聲,「別再有下一次。」

  齊名謙沒再說話,轉身離開了熱鬧的庭院,重新回到假山上的涼亭之中。

  沒喝完的茶水已經涼透了,他卻顧不得其他,仰頭將冰涼的茶水咽入喉中,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煩躁的心情得以紓解。

  齊名謙聽著庭院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沉默片刻後,嚴重閃過一抹狠戾,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他在聯繫人中翻找了片刻,終於找到一個被他備註為「家政」的人的微信。

  思忖半晌後,齊名謙緩緩敲了幾個字:

  [身上沾了點髒東西,什麼時候有空來幫我打掃一下]

  消息發出去沒有多久就收到了回覆:

  [最近都有空,你說個時間地點]

  齊名謙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諱莫如深的低笑,敲字:[明天老地方見]

  [沒問題]

  兩人之間的對話極為簡短,齊名謙在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後,整個人在一瞬間輕鬆了不少。

  他把手機重新收回口袋,目光投向庭院,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遍自己的領帶,隨後才像無事人一般,慢悠悠地走下假山,回到了宴客廳。

  宴席已經開始了,齊名謙從酒架上端起一杯紅酒,像一個溫潤而雅的翩翩公子,去找他熟識的投資人或朋友閒聊去了。

  來往的賓客眾多,作為謝家長孫的謝初泊被一群人牢牢圍住,他臉上雖是不露破綻的微笑,但目光卻始終在偌大的宴客廳內逡巡,尋找藺陳的身影。

  他不知道的是,藺陳並不喜歡這種嘈雜喧囂的氛圍,早早在和謝老太爺等幾位長輩喝了一杯酒後,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此時的謝家老宅燈火通明,忙碌的侍者來來往往,但老宅地處幽靜山林,找一個僻靜地方安靜地待一會倒不是什麼難事。

  藺陳坐在一張藏在樹蔭中的石凳上,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剛過七點,天色已經全暗了,藉助院內的幾盞路燈,才勉強看得清周圍的環境。

  在這裡坐了有十分鐘,藺陳忽然聽到一陣緩慢且有節奏的腳步聲,正在向他走來。

  藺陳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披著昏暗的樹影緩緩走來,寬闊的肩膀上灑落著一片柔和的燈光。

  礙於光線的限制,他看不清來人的臉孔,卻非常清楚來人是誰。

  「在這坐了一會兒好些了嗎?」

  獨屬於謝初泊磁沉喑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男人緩步走到石凳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藺陳,眉眼間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藺陳嗯了聲,屁股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給謝初泊讓出一半石凳。

  謝初泊並不客氣,大咧咧地往石凳上一坐,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彼此都能聞到對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氣。

  藺陳其實喝得不多,大部分酒氣是來自謝初泊。

  「你喝了多少……」

  「爺爺他其實……」

  兩人異口同聲開口,又默契十足地停下了話頭,轉臉看向對方時,臉上不約而同都有一些尷尬。

  藺陳聳了聳肩,「你先說。」

  謝初泊輕笑了一聲,「那我就不客氣了。」

  藺陳:「嗯。」

  謝初泊:「爺爺他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挺喜歡你的。」

  藺陳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我聽到有人說了,我應該是你帶回家的第一個朋友。」

  「這你也聽到了?」謝初泊跳著看眉,並沒有否認,「你確實是第一個被我帶回家的朋友。」

  藺陳「哦」了聲,「那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了?」

  謝初泊忍俊不禁,「我可沒有這個意思,能和你成為朋友才是我的榮幸。」

  為什麼呢?

  藺陳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把自己的疑問重新咽進了肚子裡。

  謝初泊側頭望向藺陳的側臉,或許是剛剛酒喝多了,酒意上頭的緣故,看著那張宛如白玉的臉孔,他忽然心跳驟然加速,鬼使神差地慢慢靠近了過去。

  藺陳感覺到一股帶著酒氣的灼熱氣息撲在自己臉頰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個濕濕軟軟的吻突然印在了自己臉上。

  像濕潤的青苔,又像柔軟的海綿。

  這種詭異的觸感令藺陳猛然瞪大了雙眼,心跳仿佛就此停滯,整個人失了魂一般,變成了泥塑人偶。

  謝初泊剛剛這是……親了自己?!

  「抱歉,沒有保持住。」

  聽不出絲毫歉意的聲音在耳畔迴響,震得藺陳再也聽不見其他任何聲音。

  第48章

  月色透過掩映的叢林, 盤山公路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飛速疾馳。

  車內的音響震天動地,但似乎仍無法驅散車內人的躁鬱情緒。

  齊名謙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 在外人看來溫柔謙和的眉眼中,此時早已爬滿狠厲。

  想到不久前他看到的那一幕,齊名謙忽然猛地用力一腳踩住剎車, 在刺耳的摩擦聲中, 車輪在公路上拖出耀眼的紅色火花,最後發出一聲哀鳴,顫顫巍巍地停在路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齊名謙狀若瘋狂地狠捶方向盤, 腦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半小時前, 自己端著酒杯追尋謝初泊的蹤跡,卻冷不防在樹影下看到了令自己目眥欲裂的畫面。

  好不容易自我安慰而緩和下來的情緒在那一刻瞬間分崩離析,仇恨嫉妒的火焰差一點把他當場吞噬。

  齊名謙死死攥著杯腳,直到耳縫聽到一聲清脆隱晦的「啪嗒」聲,玻璃杯的細小裂痕劃破了他的掌心, 尖銳的疼痛才終於將他近乎失控的情緒拽回了現實。

  強顏歡笑地打發走前來勸酒的賓客,齊名謙忍著掌心的劇痛, 宛如行屍走肉般離開了謝家老宅。

  此時的盤山公路空無一人, 籠罩在夜色中的邁巴赫在熄火了半小時後,終於重新上路。

  淮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從山上下來後, 邁巴赫暢通無阻地駛入某棟隱蔽的別墅地庫,還不等齊名謙下車,視線一轉,便看到電梯門前站著一個和謝初泊有幾分相似的男生。

  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眉眼,和記憶中十九歲的謝初泊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謙哥你回來了?」

  男生揚起笑臉, 小跑著來到車旁,驚喜不已,「你不是說可能要住一晚再回來嗎?」

  齊名謙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開口:「有點事就先回來了。」

  宋閔藝「哦」了聲,主動上前幫忙打開車門,隨後乖巧地站在一邊等齊名謙下車。

  這張帶著討好的臉極大程度上愉悅了齊名謙燥悶的心情,一種求而不得的病態心理瘋狂占據了他的內心。

  那些蓬勃的、骯髒的幻想和欲望亟待發泄,他捨不得如此對待謝初泊,可作為他排解寂寞的工具人,宋閔藝卻沒那麼好運了。

  不等宋閔藝反應過來,一隻手迅速抓住了他的腰,再反手一拽,急不可耐地把他推進了車內。

  ——

  一連宣洩了兩次後,齊名謙慢慢找回了理智,他從一片狼藉的車廂內找到腰帶繫上,冷冷瞥向宋閔藝。

  「把車收拾乾淨再上去。」

  說完不顧渾身被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年輕男生,逕自離開地庫,頭也不回地乘坐電梯上了別墅二樓。

  車廂本就狹窄,宋閔藝只覺得自己的腰和腿仿佛被對摺又攤開了一樣,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無比酸痛。

  等齊名謙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眼底,他一改先前的柔弱乖巧,殷紅的眼角流瀉出毫不掩飾的譏諷。

  雖然時不時被折騰幾回,但至少不用在金華的豪華包廂里伺候那些令人作嘔的臭男人們了。

  相較而言——

  他更喜歡現在的生活,被齊名謙帶到淮城的私人別墅後,他天天有別墅住著,有他給的卡刷著,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雖然不像之前那麼自由,好在有錢、舒服,何樂而不為呢?

  宋閔藝慢吞吞地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褲穿上,隨後抽出幾張濕巾認真擦拭乾淨真皮座椅上殘留的痕跡,最後又噴了點香水。

  等到鼻息間全是冷淡的木質香後,他才揉著酸脹的腰,一瘸一拐地離開。

  ——

  時至深夜,歡鬧了一整天的謝家老宅終於安靜了下來,但躺在客房內的藺陳卻久久沒有睡意。

  客房的落地窗外,重重山影就著月色落入眼底,這是整個謝家老宅視野最開闊的客房,謝老太爺特意打了招呼,把這間客房留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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