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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壓抑地低喘著,幾度抿唇,妄圖以調整呼吸的方式嘗試著遮掩心底的鬱熱。

  然而夏理始終不願放棄這場遊戲,仍舊壞心眼地用未被約束的指腹打著轉。

  徐知競圈在他腕間的手開始不受控地輕顫,漂亮的黑眼珠被垂斂的睫毛掩蓋,藏在陰影下,連逃避都顯得溫柔。

  「夏理……」

  徐知競最終還是為夏理的好奇心買單。

  頹坐在牆下,出神地盯著地毯放空。

  夏理卻像是心情極佳,起身去一旁抽了幾張濕巾,先把自己的手擦乾淨,這才又遞給徐知競。

  「舒服嗎?到底是什麼感覺呀?」

  他湊上前,趴在地上,挨到徐知競的面前去打量對方的表情。

  徐知競甚至無法有序地梳理此前發生的一切。

  說那是夢都仿佛過分靡艷,遑論夏理此刻仍在用純粹天真的眼神看他。

  「……不舒服,下次再這樣我就真的生氣了。」

  徐知競一把從夏理手中扯過濕巾,清理到一半又覺得不放心,旋即惡狠狠地發出了警告。

  「不許找別人去試。你敢再這麼玩我就把你留在這裡,也不用去見唐頌了。」

  「憑什麼!」

  「沒有憑什麼,罰你今晚一個人睡。」

  徐知競說罷便匆匆走向樓梯,沿著台階踩出一連串煩亂的步伐。

  他的心靜不下來,夢裡夏理繾綣的眼波像是與現實的場景重疊了。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綿綿纏著徐知競,無論如何都不肯放。

  徐知競實在沒辦法在今夜以尋常的心情面對夏理。

  一時的妥協成為了這場意外的原罪。

  徐知競的神思混沌,心跳失控,就連夏理純真的眼神都無法對其進行拯救。

  「我在幹什麼……」

  他茫然地跌進枕畔,盯著那面用以分隔夏理臥室的牆壁。

  對方清潤的嗓音似乎依舊在腦海中迴旋,一遍又一遍地輕問,非要徐知競給出真正的答案。

  第103章 十六歲春夢裡。

  夏理沒把前夜的事放在心上。

  從頭到尾,只有徐知競困擾得悸動失眠。

  翌日清晨,管家甚至還沒來叫早,徐知競的房門便被叩響,傳來夏理明亮而愉快的音調。

  「徐知競。」

  「徐知競,徐知競。」

  腳步聲隨著話音越來越近,從走廊來到門內,再從小客廳轉向起居室。

  夏理穿過最後一重門框,輕快地跑到床邊,踢掉拖鞋,理所當然地鑽進了徐知競的被窩。

  「你還生氣嗎?」

  他挨到徐知競身邊,自然地枕向同一個枕頭。

  髮絲纏上髮絲,在極近的距離下看著徐知競的眼睛。

  「……你聽話我就不生氣了。」

  徐知競又有些臉紅,小心翼翼朝後挪了挪,不想讓夏理察覺到他的反應。

  「那就是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徐知競肯定道,「本來就不會生你的氣。」

  聽了這話,夏理安心地不再追問。

  那對被晨曦點得甜蜜的眼仁漣漣漾著水色,隨笑意舒展開來,熠熠地攫取徐知競的全部神思。

  夏理在被窩裡牽起徐知競的手,黏人地將指尖擠進對方的指縫。

  他將兩人交握的手舉到身前,玩鬧似的來回晃動,末了貼上徐知競的心口,笑著說:「我要確認一下,看你有沒有說謊。」

  徐知競的心跳一瞬錯拍,旋即又克制著平復下來。

  「徐知競。」

  夏理開始了他的遊戲。

  「嗯。」

  「真的沒有生我的氣?」

  「沒有。」

  夏理稍稍鬆了些手,讓食指隔著胸腔指向徐知競心臟的位置。

  他好認真地審視過徐知競的表情,等到確認對方的心跳沒有異樣,這才繼續下去。

  「今天也出去玩。」夏理順勢提出了要求。

  徐知競無奈地笑了一聲,輕嘆著應下。

  「……好。」

  夏理瞥了眼床頭柜上的時鐘,還沒到九點,管家不會來敲門。

  「最喜歡夏理?」

  話音剛落,夏理的指尖鮮明地觸碰到一陣心跳。

  徐知競沒能想到夏理會問這樣的問題,愣過半秒才慌亂地試圖掩飾。

  他下意識地退後,讓心跳與夏理的指尖隔出距離。

  悸動難以平復,壓抑言辭,是或否似乎都成為了無法說出口的答案。

  「有這麼難回答嗎,難道你討厭我?」

  見徐知競不說話,夏理嘟嘟囔囔抱怨起來。

  他一再地想要攀回徐知競的衣襟,後者卻反反覆覆制止。

  直到徐知競挨到床邊,退無可退。

  「……沒有說討厭,喜歡的。」

  徐知競紅著臉,斂起視線不敢看夏理。

  他明白兩人對『喜歡』一詞的理解天差地別,自己在此刻為夏理的話產生的心悸都算自作多情。

  可是夏理總這樣說,總這樣說。

  徐知競實在沒有辦法不去聽,也實在無法裝作不在意。

  「我也最喜歡你啦。」

  夏理突然推翻了前一天才剛說過的話。

  「我昨晚想了好久,你是不是因為這個生氣了。」他好小聲地說道。

  「哥哥是哥哥,徐知競是徐知競。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不要因為這個生我的氣……」

  說到這裡,夏理放開手,輕輕捧住了徐知競的臉頰。

  「徐知競。」

  「嗯?」

  「你好溫柔啊,像媽媽一樣……」

  夏理用不恰當的人稱作比,愈發加劇了徐知競的疑惑。

  長久以來的依賴難道只是因母愛缺失而移情?

  或許這都不能算作是僅指向徐知競的情感。

  徐知競為夏理的這番話而不開心,卻沒辦法在一夜的煎熬之後繼續忍耐著不去關注夏理。

  他只好裝作不在意,聽過便罷,抬手裹住了夏理溫熱的手背。

  「起床了,等會兒李叔看見我們賴床又去打小報告。」

  夏理還穿著睡衣,大約洗漱完才跑來,身上帶著股和薄荷味交織的溫暖香氣,是助眠薰香的味道。

  徐知競怕他再睡著,說罷便起身,半攬著腰肢把夏理帶起來。

  柔軟的衣擺隨著徐知競的動作疊起來,露出夏理腰間白得光艷的皮膚,由飄浮的晨光綴飾,勾出漂亮的人魚線,以及細膩皮膚之下隱約的薄肌。

  「還沒到九點呢!」夏理賴在徐知競懷裡,不滿地嗔怪。

  「只差幾分鐘了。」

  徐知競不好將視線往下放,又不敢讓目光交匯。

  只得稍稍偏移,盯著夏理紅潤的唇瓣,飄飄然地聽對方撒嬌。

  徐知競發覺,夏理的話對他來說或許並不算是一句玩笑。

  他好像真的太喜歡夏理了,哪怕對方說出口的只有責備,徐知競也一樣願意當作情話來聽。

  夏理,夏理。

  徐知競要為這個名字的主人著魔了。

  ——

  夏理的十六歲生日就快到了。

  徐知競一早準備好了要送的禮物,這天吃完早餐,又帶夏理去買對方想要的。

  江城的夏天好熱。

  預報的颱風遲遲不來,外圍雲團卻捲走了水汽,連雲都消失不見。

  汽車在樹蔭與烈日之間來回穿梭,陽光便隨之在乾淨的車窗上不停閃動。

  夏理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忽而回過頭,對徐知競說道:「其實我想養小狗。」

  「我們可以到了邁阿密再養。」

  徐知競認真考慮過片刻,時間已經有些晚了,現在去申報和辦手續大概率來不及。

  「……我只是說一下而已。」

  夏理知道徐知競對自己的話有多上心,也明白對方真的會去思考可行性。

  但他實際上僅僅是表達某種假設,暫且用以掩飾不知該不該說出口的想法。

  「我其實一直在想……」夏理避開了徐知競的視線,「一直在想以後你,你和哥哥都談戀愛了,我要怎麼辦呢?」

  夏理從八歲起就與徐知競共享著人生。

  他因而無法想像沒有徐知競的生活,難以將對方從未來的期待中剝離。

  「為什麼這麼想?」徐知競溫聲回問。

  「就是你……就是你們也會有自己的人生啊,總不可能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吧。」

  兩人隔著置物架,說這些時夏理就挨著車窗。

  徐知競往夏理的方向挪了些,伸手勾過對方的小指。

  一束陽光恰巧在這時斜落進車內,包裹住兩人交扣的指節,隨著車輛的進行,魔法般輕盈地一閃一閃。

  「你可以試試把這個當成今年的生日願望。」

  「難道我許了願,你以後就真的不談戀愛不結婚了嗎?」

  「是啊。」徐知競輕笑著答道。

  「你好幼稚,徐知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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