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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則內里一點不見懺悔與傷心,甚至洋洋得意,像是肆意生長在陰暗角落裡的苔蘚,透著腐朽與潮濕的氣息。

  洛澤嗅了嗅她身上馨香。

  幸好她所圖的一切,他都給得起。

  他原諒她了。

  第93章

  她就這麼在意解蘭深?

  原來打從一開始, 她接近他,便是為了騙引雷盤……從頭到尾,她紅唇吐露的甜言蜜語, 漂亮眸子裡流下的眼淚, 通通是一場蠱惑人心的騙局……

  即使在解蘭深油盡燈枯之時, 她也從未透露過真相, 一言半句也無, 隕落的青年劍修, 自以為終於擁有了愛人的愛意,不甘赴死,產生強烈求生欲。

  後來見到跋山涉水的和光仙劍,她淚染面頰遁走, 不知是演的,還是真的懷念起曾經義無反顧愛慕她的青年劍修……

  她欺騙過他太多太多次, 洛澤分不清楚阿滿到底是演的, 還是真的對解蘭深動了三分情。

  她實在演得太好了。

  洛澤圈緊懷中人,聽到她又問:「所以我還沒來得及哄, 仙君自己把自己哄好了麼?」

  他以為她會哄哄她,哪知懷中女修身子一顫一顫, 笑得像只狡猾狐狸:「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哄你?仙君活了上萬年, 一大把歲數了,我才不到三百歲, 你讓讓我。」

  「一大把歲數?」洛澤差點被氣笑,冷哼:「你也就是仗著現在身體不適宜雙修,吃了雄心豹子膽。」

  楚阿滿是個得寸進尺的人, 在察覺仙君比自己認為的更在意她,於是放肆地探下手, 抓住,聽得頭頂的人悶哼一聲。

  他想阻止,晚了一步,被人握住死穴。

  她威脅道:「我想看看仙君身上的天罰。」

  洛澤帶著怒氣:「楚阿滿,放手。」

  她膽大包天,手指輕輕收緊,聽得頭頂更為濃重的呼吸:「不放。」

  「我若是你,我為他人付出了什麼,或是受了傷,定會告知對方,從對方身上獲得千百倍的好處。我才不會像仙君這般故意遮遮掩掩,自己付出了什麼,對方並不知情。」既然他知曉她的真面目,索性她不裝了。

  洛澤被她折磨得一腦門子熱汗,才浸泡過寒池,現下竄起一股難耐的熱意,比那日種相思子還難受:「很醜,有什麼好看的。」

  楚阿滿嗅了嗅他身上的檀香:「我,我只是很擔心仙君。」

  環住她的廣闊胸膛一僵,洛澤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她說話時,調整著睡姿,不小心蹭到死穴,激得他額上青筋跳了跳:「你先鬆開。」

  楚阿滿哦一聲,抽回手。

  得了自由,未等洛澤有太多喘息時間,對方探來一雙手,要扒他衣裳。

  洛澤蹙起眉心:「你一個女修,動輒扒男子衣裳,能不能矜持點?」

  楚阿滿理直氣壯:「不能,你應允了,我不動手,萬一你騙我呢?」

  洛澤:「本君從不騙人。」

  「是嗎?」她的話,聽在洛澤耳中,心虛地別開臉。

  說話間,洛澤起身,沒有一點掙扎,任由她扒走衣裳,掐一記指訣,被法術遮掩的傷痕,暴露在眼底。

  遍布交錯的痕跡,許是塗抹了藥膏,沒有繼續流血,其上遍布紫色雷光,整片後背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看著著實嚇人。

  空氣靜默了許久,洛澤以為她嫌他丑,準備攏上衣領時,被一隻綿軟的手制止,她問:「疼嗎?」

  洛澤轉過身,對上她擔憂的目光:「你不嫌丑嗎?」

  楚阿滿:「是有點丑,可一想到這是仙君為了我而背上的天罰,恨不得尾巴翹上天,會不會太得意洋洋了?」

  洛澤想,她一直想要搞清楚他身上的天罰,或許關切有,更多的,驗證自己的分量,判斷是否能獲取更多利益。

  沉思間,聽到面前的人開口:「應該很疼,我幫你吹一吹。」

  她掀開被角,被洛澤蓋了回去:「快天亮了,你不想睡覺,本君還要睡。」

  他攏上衣領,一條胳膊圈來,胸膛也跟著貼來,抱著人舒舒服服睡個覺。

  東方出現瑰麗朝霞,床幔被人掀開一角。

  昨晚鬧騰太晚了,今早兩人起得晚了些。

  楚阿滿在院子裡做早課,知許送來食盒時,洛澤正坐在窗邊,頗有閒情逸緻,往琉璃瓶里擺弄花枝,偶爾掃一眼空地上的人。

  多瞧了幾眼,他發現不對勁。

  等楚阿滿按部就班做完早課,過來用朝食,洛澤不解:「不是給你留下畫卷里的劍意,按照劍意去練,現下你早該學會《雪魄劍訣》第三式瓊英?」

  對上她心虛的目光,洛澤恍惚明白:「你不願消耗解蘭深留下的劍意,所以遲遲無法習得第三式?」

  她就這麼在意解蘭深?

  洛澤不知道她是真的如此在意解蘭深,還是又是精心策劃的一場騙局?

  上當受騙的人,不敢輕易付出信任,尤其在楚阿滿眼中,她把仙君與解蘭深,看作是兩個人。

  有時她看他,像是透過他,追憶著一身湛藍道袍的劍修。

  很好,他不生氣,仙君平復著心情。

  對上楚阿滿躲閃的目光,仙君冷下臉,拂袖離去。

  沒等楚阿滿去仙藻殿哄人,他讓知許送來塊冰凌狀的玉牌,持有玉牌,可以在九重天任意鋪子購買。

  不看仙君的面,看在鐫刻仙藻殿印記玉牌的面子,楚阿滿也得去哄哄跑回娘家的仙君。

  去百草鋪子轉一圈,採購玄體境所需的數百靈草,順道挑選個禮物。

  結帳時,她掏出玉牌,百草鋪子掌柜見了,多瞧了幾眼,掛了帳,沒說什麼。

  掛了帳,楚阿滿帶著禮物登仙藻殿的門。

  知許早早派吩咐過,一路毫無阻礙,寢殿連結界也不曾罩下,楚阿滿上前,敲響殿門。

  裡頭傳來洛澤的聲音:「誰?」

  裝。

  有本事繼續裝模作樣啊!

  以仙君的神識,整個仙藻殿在他的掌控範圍之下,能不知道來人是誰?

  誰讓楚阿滿把人弄生氣了,只能硬著頭皮:「是我。」

  「誰知道你是誰。」裡頭傳來一句,帶著火藥味。

  遲遲等不到外頭的人仔開口,楚阿滿不說話了,洛澤提著一顆心,到嗓子眼裡。

  神識一掃,發現窗子有晃動人影。

  她順著窗子爬進來,叉著腰,為自己的機智得意:「哈哈,仙君以為一扇門能困住我?」

  洛澤:「……」

  入了內,見仙君把文書冊子搬來了寢殿,在寢殿批閱。

  楚阿滿從儲物袋取出只長燈籠狀的抱枕,以針線繡制了花鳥走獸圖紋:「仙君睡覺總喜歡抱點什麼,我特意買來抱枕,今晚仙君要在仙藻殿安寢,可以抱著抱枕入眠。」

  洛澤又不蠢,溫香軟玉不抱,抱個抱枕:「本君何時說過今晚要在仙藻殿安歇,本君只是回來處理趟公務。」

  楚阿滿「哦」一聲,尾音拉得長長,充斥著意味深長。

  洛澤:「既然來了,留下用飯,我讓知許去準備。」

  不出一刻鐘,知許拎來只食盒,擺上桌,光是一道蟹粉獅子頭,工序複雜,需得以剁碎的豬肉糜配上蟹黃蟹肉,挑出蟹黃蟹肉,很費功夫,不像是才準備的。

  楚阿滿不戳破,老老實實坐到飯桌,享用美食。

  飯畢,解了饞蟲,也哄好了仙君,她準備拍拍屁股走人,發現寢殿不知什麼時候罩下一層結界。

  罪魁禍首正端坐在書案前,慢條斯理地批摺子。

  他被困在公務堆里,還要把她也困住。

  楚阿滿剜去一眼,被對方捕捉到,招手:「過來。」

  楚阿滿扭開腦袋,佯裝沒有聽見。

  見她掏出只蒲團,打坐修煉,洛澤欣慰頷首:「這次十二殿大比,你可有信心?」

  楚阿滿閉上眼打坐:「聽意思,仙君對我很有信心。」

  「這次有三名星君空缺,本君認為你或許能超越廣思仙君,跳過供奉,坐上星君之位。」

  他信誓旦旦的語氣,聽得楚阿滿也對星君之位產生了覬覦。

  在這之前,她可不敢肖想星君的位置,畢竟在靈氣逼人的萬年前,廣思仙君僅僅只兩級連跳,坐上供奉之位。

  廣思仙君君也是在合體大圓滿境界,挑戰一眾仙使,力壓群雄,登上供奉。

  說起來,廣思仙君飛升的契機比她好,飛升後在九重天修煉幾十年,完全靠自己得來的修為,不像她靠雙修得來,修為有點虛。

  定下一個更高目標,晚些時候回到武君殿住處,楚阿滿不睡覺了,夜以繼日修煉打坐。

  抱不到溫香軟玉,只能摟著燈籠抱枕的仙君,無奈嘆氣。

  隨著十二殿大比的日期逼近,雜役與仙使們尤為專注修煉,鬥法,演武場日日人滿為患。

  曲豐伸長了脖子,等啊等,總是等不到楚阿滿。

  也是,現在整個武君殿的雜役、仙使,有誰能是她的對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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