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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門外,檐下掛著若干燈籠。

  月上柳梢,天色還未完全黑透。

  解蘭深長身玉立,仍是慣常穿著的一身湛藍道袍,真是個木納無趣的男人。

  他站著,不知等了多久。

  「解蘭深。」她放開挽著師姐的手,提著裙擺小跑向台階下。

  楚阿滿很少連名帶姓地喊自己名字,他微怔,回身見到她和洛水門的兩位師姐一起,因為她沒提前說明,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會是他們二人單獨遊玩。

  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一團亂麻,受她相邀一起逛燈會,不由為難。

  等見到原來還有洛水門弟子和他們一起逛街,又覺得旁人礙眼。

  「人都到齊了嗎?」該不會還有其他人吧,解蘭深不確定問。

  「到齊了,我們走吧。」說著,她側頭問葉苓和趙晶晶:「師姐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趙晶晶瞄一眼解天驕,不知為何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渾身發寒,越發拘束道:「都行。」

  葉苓同樣沉默。

  兩位師姐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這位天劍宗解師叔好像渾身冒冷氣。

  早知道不該好奇楚師妹和未婚夫私下如何相處,跟過來湊熱鬧,楚師妹的未婚夫冷得像塊冰,待人接物禮貌疏離,沒有黏黏糊糊的秀恩愛,甚至過分親密都沒有,怎麼回事,好像有點尷尬。

  兩人打算找個機會離開,但師妹一直挽著她胳膊,葉苓沒找到機會。

  師妹的未婚夫,則落後一步,靜默的跟著她們。

  待來到主街道時,面前人山人海,楚阿滿欣賞著道路兩旁形態各異的紙燈籠,短暫放開葉師姐,再度牽去。

  掌心鑽來一隻綿軟的手,溫暖的,細膩的……落後一步的解蘭深詫異抬眸,疑惑的目光觀察著前方的楚阿滿。

  意識到她本想去挽葉苓的手,不小心誤牽了自己。

  這時,前方的葉苓跟楚阿滿說了一句什麼,拉著趙晶晶一起離開。

  望著兩位師姐離開,楚阿滿後知後覺,師姐走了,那她牽的是……

  她飛快回頭一眼,抽回自己的手,白淨的面頰染上紅暈,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後撒腿跑了。

  停在原地的解蘭深,以拇指摩擦著掌心。

  她的手綿軟而暖和,他想。

  鑽入人潮,躲進角落的楚阿滿咧開唇角。

  他沒有打掉她的手!

  這次試探,讓她察覺到那晚的親密,其實他並不反感。

  他躲著她,想要縮回蝸牛殼,試圖甩開這些困擾……

  楚阿滿偏不讓。

  來到一處售賣燈籠的小攤站定,十幾息後,身後傳來解蘭深的聲音:「今天人多,別亂跑,我要找不到你了。」

  她指著一隻螃蟹燈籠:「解蘭深,我要這個,你給我買。」

  他問攤販:「多少靈石?」

  攤販是個見風使舵的,見他們穿著不俗,一看便知出身仙門大宗,比出個手勢。

  楚阿滿一看價格,倒也不算貴:「五十顆靈珠啊!」

  攤販糾正道:「什麼五十顆靈珠?是五十塊下品靈石。」

  見攤販坐地起價,楚阿滿拉著要付靈石的解蘭深:「一個紙糊的破燈籠而已,最多只值幾十顆靈珠,誰會花五十塊下品靈石買,真當我們是冤大頭啊!」

  她拉著解蘭深離開,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要了。」

  冤大頭裴徐安掏出五十下品靈石,買走那隻螃蟹燈籠,獻寶似的送給楚德音。

  楚阿滿:「?」

  解蘭深貼心詢問:「我去跟裴徐安商量,看能不能把燈籠讓給我,實在不行,加點靈石也可,千金難買喜歡。」

  「那完了,我喜歡的可多了,但我不當冤大頭。與其溢價買一個不值當的紙燈籠,不如把靈石給我好了。裴徐安簡直是個冤大頭,是個傻子。」楚阿滿對裴徐安十分嫌棄,很是瞧不上。

  差點做了冤大頭的解蘭深:「……」

  回去城主府後,他扔給儲物袋數百中品靈石。

  煉體費靈石,使得楚阿滿窮得儲物袋比臉還乾淨,想到築基金丹以後的龐大消費力,頭大。

  他突然給自己一兜靈石,她有點懵。

  解蘭深以為她嫌少:「我身上只有這些,你先拿去用。」

  楚阿滿:「!」

  想到在花燈燈會上自己說的話,他大概猜到她很缺靈石,才有了這一幕。

  「你把靈石都給我了,那你呢?」

  解蘭深回:「一把和光足矣,我平時很少用靈石。」

  修仙世族的公子視靈石如糞土,換作旁人,楚阿滿一定覺得對方很裝,觀解蘭深平時呆在天劍宗,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很少出山門,不像其他世族子弟揮霍無度。

  享福都不會,她覺得自己和解蘭深真應該互相交換一下,讓她到解家去享福。

  連續兩日在村鎮搜尋,確定屍魃全部清除,到了要離開無雙城的時候。

  借著不舍師姐的由頭,楚阿滿和洛水門同門在酒樓吃吃喝喝,到後面醉得不省人事。

  師姐貼心,給她的未婚夫發去傳音,讓接一下人。

  抵達酒樓,解蘭深一眼望見倚在窗子的人,傾斜的夕陽撒在她周身,側臉映著霞彩,烏髮紅唇,仿若一副瑰麗的丹青,美得驚心動魄。

  似有所覺,二樓的人垂下眼眸,醉眸一彎,喊了聲:「解蘭深,接我。」

  說完,她從二樓一躍跳下。

  解蘭深伸臂一撈,將人撈進懷裡,聲線染上幾分慍怒:「你太胡來了。」

  楚阿滿蠻橫:「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抱抱。」

  酒瘋子使著小性子,他拿她一點沒辦法。

  睨向二樓雅間的探頭探腦,見對方縮回腦袋,他帶著楚阿滿御劍回城主府。

  兩人剛離開,二樓雅間的葉苓摸了摸下巴:「解天驕雖性情淡漠,其實心裡還是在意楚師妹的。」

  趙晶晶感慨:「天劍宗第一人何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女子摟摟抱抱,我的親娘,剛才楚師妹真是嚇死我了。」

  連楚阿滿一貫認為和善的張師兄,也跟著附和:「楚師妹喝醉後跟個瘋子似的,我以為她會摔個屁股墩。」

  另一邊,城主府。

  解蘭深將楚阿滿送回臥房,給她蓋上薄被,拔足欲走。

  掀開被子,一隻綿軟的手牽來,他垂眸望著下方雙頰緋紅,目光迷離的人,雙方視線交匯,狹窄的空間裡縈繞著什麼,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毫不留情抽回自己的手,解蘭深大步朝外走去。

  來到門口,夜風拂面,呼吸到新鮮空氣,他控制著情緒,心跳逐漸平復。

  看,他並非無法抽離深淵。

  他定可以破相!

  身後追來的腳步聲,椅子腿被絆了下,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音,緊接著是摔在地上的沉悶聲,響起了畫眉鳥一樣的糯糯低泣:「嘶,好疼。」

  她是練氣大圓滿修士,即便磕破了皮肉,塗點藥膏,過兩日又可以活蹦亂跳,傷不到性命。

  她是他的未婚妻又怎樣?

  他們有名無份。

  他庇護她不被方家報復,她則助他破除一切幻相,他們只是各取所值而已。

  外人以為他們是未婚夫妻,他不能當真。

  他此生絕無娶妻的念頭!

  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應該斬斷孽緣。

  她嬉笑著,說喜歡他。

  他不知她的喜歡是真是假,楚阿滿還小,她還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今天喜歡纏著裴徐安,明天可能又會厭惡……

  她可以不懂,他懂,他不能陷入其中。

  找了許多不管她的理由,解蘭深豎起了堅定外殼,抬步欲走,察覺到袖角被人抓住。

  白淨的手把他袖子揉得皺巴,順著手,移至她揚起的小腦袋,眸子裡蓄著委屈的淚:「我好疼,解蘭深,你看我都磕紅了。」

  他眸光落到她舉起的手腕,雪色的肌膚,染上一抹紅痕,分明連油皮都沒破一塊,但她就是很委屈,想要將傷患展現給他,獲得安慰,或是別的什麼……

  東陽山秘境外,她與噬靈蟻纏鬥受傷,腿部被蟻毒腐蝕血肉,那時她像頑強不屈的野草,她很怕痛,她咬牙堅持,只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讓方思道幫她掐淨塵訣……

  「解蘭深,你又不理我了。」淚光瑩瑩,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

  溫熱的淚珠,燙得他掌心虎口一麻。

  面對她的控訴,解蘭深只是在走神。

  他想,她的眼淚真多,像是水做的人。

  緊繃的面部線條柔和,解蘭深放軟了語氣:「要怎樣,你才能不哭?」

  楚阿滿舉起皓白的腕子,舉到跟前:「吹一下。以前我受傷了,阿娘都是這樣做的,吹一下就不疼了。」

  解蘭深依言,替她吹了吹:「還疼嗎?」

  「不疼了,你真好,作為報答,我要給你一個獎勵。」楚阿滿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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