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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竹君聽得不自覺渾身一抖,看著自己已經濕透的發梢,也放棄掙扎了。

  「你鎮壓叛亂,不殺人也不現實啊,那些都是叛軍,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難道你以前上戰場不殺敵?怎麼這次不習慣呢?」

  霍雲霄聞言卻沒再說話,表情很是凝肅。

  陽光從窗子裡照了進來,水汽蒸騰,湢室內光線漸漸昏昧。

  溫竹君柔聲道:「是不是出事了?叛賊有問題?還是你做了什麼事兒?」

  霍雲霄提到這就生氣,悶悶道:「我現在回想,我殺的都算不上叛軍,是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那些人到底有多恨我們,沒有武器都敢衝上來,我……」

  溫竹君柔了聲調,輕聲道:「這不能怪你,你只是在奉命行事,也不了解那邊的情況,人又不能預判,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霍雲霄面色陰沉,又把東宮和太子的對話講了一遍。

  「阿竹,皇上是好的,太子是好的,朝廷是好的,為了百姓盡心盡力,可怎麼百姓就過成了這樣,得造反才能尋活路?我想不通。」

  溫竹君想到鄭溪說過的話,結結巴巴道:「肅州連年乾旱,百姓過得苦,你也不用這樣自責,也不是你造成的……」

  「乾旱?」他竟然還能接得上溫竹君的話,「怎麼會是乾旱?我去的那些天,大雨連綿滂霈,一連下了好些天,路都不好走了,哪裡是乾旱啊?況且,那邊也不像乾旱過的樣子啊。」

  溫竹君好半晌才緩了過來,也有些疑惑,「是嗎?那既然有雨,為什麼肅州說連年乾旱呢?朝廷又為什麼會賑災,又賑的是哪門子災?肅州的官員呢?你們去了後,他們怎麼樣?難道全都被叛軍砍了?」

  她腦中越發的清明,想的也越清晰,「況且,這話你在摺子里寫明了嗎?告訴太子了嗎?」

  霍雲霄擰眉搖頭,板著臉道:「勝仗敗仗都是結果,關天氣什麼事兒,再說了這雨也不影響什麼,又沒有山洪或是大水衝擊,寫出來難免讓人覺得我是找藉口,就算勝了,也有冒功之嫌,我當然不會寫了。」

  溫竹君啞著聲道:「或許,問題就出在這雨上呢?為什麼肅州的摺子奏報的是連年乾旱,連鄭溪都聽說過,可你們實際上遇到的情況,根本不一樣。」

  霍雲霄的眸光漸漸清明,他拿起棉巾子幫她擦拭,到了拔步床時,將她輕輕放下。

  他在她額頭落了一吻,笑著道:「阿竹,你真聰明仔細,我方才跟師兄都沒想到這遭,好好睡一覺,等我回來。」

  第103章 撿漏的第一百零三天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宮裡,太子讓人將肅州近些年與戶部的往來,只要有關的就都調了出來。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像是忽略了什麼。

  正看著呢,霍雲霄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帶了滿身熱燥。

  「師兄,我知道了,是雨,是雨,問題就在雨上,肅州那些官肯定有問題……」

  太子目光清冷的看著這小子,眉頭緊擰,回去一趟後,這小子倒是沒一開始那麼犟了,眉眼間帶著舒暢。

  他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不由抿唇,「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胡說,要是有心人聽見,參你幾本,看你老不老實?」

  他已經準備去找父皇,隔日便派巡撫去肅州督查清算,若是有事,定不會放過的。

  霍雲霄卻異常興奮起來,「師兄,師兄,是雨,下雨了……」

  太子望了眼從蜃窗里透過的明燦陽光,睨了他一眼,像是沒聽見,拿起狼毫,埋頭批閱。

  「你要是來胡言亂語的,休要怪我找人打你一頓。」

  霍雲霄一點不在意,滿臉堆笑,「師兄,肅州這麼些年是不是一直在找朝廷要錢?說連年乾旱?」

  太子淡淡道:「是啊,怎麼了?那個地方本就旱災頻發,沒什麼稀奇的,再說了,每三年都有巡撫去巡查,從來沒出過問題……」

  「可是,肅州下雨了。」霍雲霄眸光大亮,激動道:「師兄,肅州大雨,根本沒有乾旱一說。」

  他撓撓頭,覺得這話不嚴謹,補充了一句,「至少近幾年沒有乾旱的說法,那山上路邊草都密著呢,我們那幾天真是被淋成了落湯雞,說不定張炳之在裡頭有什麼動作呢?那個狗東西……」

  太子面色無波無瀾,見他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便放下筆,抱著手臂聽他絮叨。

  霍雲霄正說的振奮呢,見太子竟然一臉平靜,似乎根本不驚訝,他有些不明,只能閉嘴。

  太子等霍雲霄絮叨完,才淡淡道:「張炳之歸朝,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父皇哭訴,說大雨連綿以致戰事失利,父皇一貫寵信張炳之,知道他在找藉口,大雨估計也是託詞,但也接受了這個說法,怎麼?你都勝了,也要找藉口來彰顯自己的功勞有多大嗎?」

  霍雲霄一愣,面色頓時漲紅,憤怒道:「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急,但急是沒用的,凡事都要講證據,不能空口白牙污衊,官場不是這麼混的。」

  霍雲霄總算聽明白了,太子以為他跟張炳之一樣,是找藉口呢,壓根就不信肅州大雨。

  「師兄?」他氣的跳腳,只覺羞惱憤怒,「你信張炳之都不信我?」

  太子拍桌子,怒目而視,「我說過我信他了嗎?你以為朝廷官吏都是吃乾飯的?他說一句我得信他,你說一句我就要信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要看的是證據,是白紙黑字的公文,你一句話,就能推翻那些印了章的公文嗎?你知道肅州那邊有多少官吏嗎?你知道我們派了多少巡撫嗎?」

  霍雲霄氣得大喘,毫不懼怕地瞪了回去。

  「不信你可以找二皇子,肅州大雨,這是事實,我們沒有稟明這事兒,是怕

  你們覺得我們這些武將是膽小找藉口,但不能否認,肅州根本沒有乾旱,沒有乾旱,那為什麼朝廷會賑災,又賑的是哪門子的災?送到肅州的錢,到底用在了什麼地方?叛軍根本就不是叛軍,他們是活不下去的大梁百姓……」

  他越說越氣憤,恨不得立刻就去牢里將那叛軍首領給帶出來,他這次殺了很多無辜百姓,他不想再冤死一個普通人。

  太子知道他性子,不由眼神微眯,「肅州果然大雨?」

  霍雲霄恨不得當即就飛回肅州,證明給太子看,他一個字都沒有說謊。

  「是的,肅州大雨,沒有乾旱,百姓過得再不好,也根本到不了造反的程度,天高皇帝遠,那些巡撫還有官吏,膽大包天,將玉京的皇上都蒙蔽了,他們肯定都是一丘之貉,貪贓枉法,無惡不作,官逼民反……」

  太子的面色漸漸變了,一張臉鐵青著,喉間上下滾動,隨即挺直的腰背靠在了椅子上。

  就說哪裡不對勁,原來張炳之沒有說謊,是真的大雨影響了戰事。

  那這件事,可就大了,其中的牽扯,連他都有一瞬間的心慌。

  霍雲霄怒氣沖沖,「師兄,你說句話啊?」

  「你知道,去年朝廷給肅州撥了多少錢嗎?」太子捏了捏眉心,疲憊道:「二十萬兩白銀,我親自過手。」

  霍雲霄聞言,也驚住了,大梁也不是沒發生過天災,朝廷賑災放糧都很迅速,他只猜到會撥錢到肅州,但沒想到會撥這麼多。

  「怎麼會撥這麼多?我回城時,看到肅州境內的大河,邊岸幾乎沒有什麼下降的痕跡,近三年內,至少河岸五十公里都沒有乾旱的跡象。」

  看書確實有用,哪怕是些雜記,學會了觀察,能看出很多東西。

  太子面色難看,忽然嗤笑了一聲,無奈地輕輕搖頭。

  「肅州土地寬廣,地瘠民貧,當年前朝給踢了出去,是先祖將他們納了進來,還言凡我大梁子民,皆要吃飽飯,過好日子,歷任帝王將此話奉為圭臬,對肅州百姓也是一視同仁,沒想到,我還以為,這蠹蟲有一個張炳之就夠噁心的,是我看的太短淺……」

  霍雲霄聽到這話,也冷靜下來後,思考的東西也就更多了。

  比如肅州的官場,還有去督查的巡撫,更有賑災的官員,因為造反,再加上一場雨,就這麼露餡了,牽扯之大,怕是大梁至今都未遇見過的。

  他看著太子黑如鍋底的臉,涌到喉嚨里的話一時間說不出來了。

  「師兄,張炳之為什麼那麼猖狂?」霍雲霄悶悶的道:「他憑什麼敢在戰場上陰殺我?他真的那麼愚蠢嗎?那怎麼會這麼難對付?」

  太子搖了搖頭,「伯遠,他不是愚蠢,他聰明的很,是有人給了他權勢,他心中無懼無畏,他只是把自己當做了執棋人,他以為你必死,所以你才會看到他犯了這麼一回蠢。」

  權勢拿在手上久了,就容易迷失,張炳之一路從寒門爬上來,怕是也忘了從前的艱難吧?

  太子看他扭頭就走,喊了一句,「你晚上還參加宴席嗎?」

  霍雲霄搖頭,語調低沉,面色鬱郁,「不去了,我想去看看石二狗。」<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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