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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邊招手一邊打量兩人,霍雲霄天生高挑,今日內著玄衣,外罩鴉青色鶴氅,稜角分明的臉襯的越發凌厲,當真俊朗。

  旁邊的溫竹君則是穿著一身正紅遍地錦五彩妝花通繡襖,大紅金枝綠葉百花拖泥裙,冬日裡看著,猶如一團烈火,灼灼燃燒,偏偏她貌若梨花,芳容窈窕,竟生生壓住了這身衣裳,端的奪目昳麗,令人見之難忘。

  霍雲霄本想徑直上前坐下,但看到溫竹君屈膝行禮,便也趕緊拱手鞠禮。

  太子坐在軟椅上,一直神色淡淡的,直到此時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帶著眸光都柔和了。

  「伯遠,往日你見我,可沒對我行大禮,今兒怎麼記起來了?」

  霍雲霄撓撓頭,「我往日也行禮了的。」

  「哦?」太子坐起身,將茶碗放下,「什麼時候?我怎麼沒看到。」

  霍雲霄憋了半天,道:「我在心裡行的。」

  溫竹君:「……」

  太子跟太子妃對視一眼,太子妃又開始忍不住大笑起來。

  溫竹君懶得理這憨貨了,借著行禮,打量了一眼。

  屋中布置的雅致清幽,竹簾半掩,光線半明半昧,窗下還擺了蔥綠的蘭花跟一張琴,屋中桌椅全都採用矮腳的,甚至地上還

  鋪了不知什麼動物的皮毛,隨意散落著三兩本閒書,乾淨整潔,極為舒適雅觀,看著就覺享受。

  而太子一身寬鬆常服,峨冠博帶,斜坐軟椅,書卷氣極濃,面目柔和,太子妃端坐茶桌,素手烹茶,端莊持重,舉止溫柔,當真是雅致的一雙人兒。

  前兩次見面都匆匆忙忙,沒有細緻打量,今日再一見,還真讓溫竹君心生歡喜。

  她端起一盅清亮明黃的茶,笑道:「太子,太子妃,今日真是好雅興,算我有口福,能嘗到太子妃親手烹的茶。」

  霍雲霄也乖巧地落座,伸手去端茶杯,急急道:「師兄,這事兒到底……」

  「啪」地輕輕一聲,太子拍開他的手,溫聲道:「你牛飲水般,不要喝這個。」

  太子妃朝琥珀點頭,笑道:「知道你要來,已經給你準備好牛乳了,放了茶水跟蜜,特意給你做的。」

  霍雲霄喜滋滋地點頭,「太子妃真好,師兄真是越來越小氣了。」

  溫竹君聽到他胡言亂語的,一點兒尊卑不分,簡直把這當家了,心裡一直怦怦跳,但看到太子太子妃習以為常的模樣,並未見怪,心裡又覺得霍雲霄這廝何德何能啊?

  太子在兩人面前,並無一絲偽裝,重新斜坐下去,單手支額,語調悠悠。

  「書讀得怎麼樣了?」

  霍雲霄別的不怕,就怕這個,一聽到讀書,他頓時喉頭滾動,身子都坐直了,像個被老師檢查的學生般乖巧坐好。

  「師兄,我每天都在認真地讀了,《博聞廣記》太厚,暫時還沒讀完,夫人說我現在能坐得住,就讓我同時看《戰國策》,不信你考考我?」

  太子嘴角上翹,沉吟道:「章遠縣殺妻陷害僧侶案中,妻子被拋屍河中……」

  霍雲霄腦子飛速運轉,想起了這則故事,目光炯炯,胸有成竹準備等太子考核。

  「章遠縣在哪兒?」太子微微一笑,「拋屍的那條河,是從哪流經,最後又匯入哪裡的?」

  霍雲霄:「……」

  他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師兄,哪有這樣問問題的?太過分了,不行,你重新問,這樣問不對。」

  溫竹君被他嚇得半死,這廝真是不怕死啊,跟在家吵架似的。

  太子斜倚著,一身舒適地看著他滿臉苦惱,好笑不已。

  「一個將軍,若是連基本的地形都記不清,怎麼跟敵軍打仗?還沒衝到,就被敵軍砍的片甲不留了吧?」

  霍雲霄知道太子是故意為難他,滿臉不服,嘟嘟囔囔的,「裡面也沒寫啊,我哪裡知道?這樣問問題,不公平。」

  「那敵軍攻打過來,會提前告訴你嗎?」太子淡淡道:「你這書還得繼續好好讀,你信不信,你夫人都知道。」

  「咳咳咳……」溫竹君突然被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口茶卡在喉嚨里,嗆得直咳。

  霍雲霄扭過頭看她,一臉期待,「夫人,你真的知道嗎?」

  溫竹君在猶豫,她是應該知道還是不應該?

  目光對上太子,他微微含笑,面容溫和,是在鼓勵她?或許他比自己更懂霍雲霄。

  她掩面整理儀容,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來猜一猜,章遠縣應當是在兗州,兗州境內有兩條河,其中一條是匯入兗州境內的另一條河,太子問的是最後匯入哪裡,那就應該說的是汴河,流經兗州、崇州、綿州三地,最終匯入汾水,再在循州匯入江中。」

  太子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似在打量,含笑點頭,「猜的一點沒錯。」

  霍雲霄眼神發亮,忍不住鼓掌,「夫人,好厲害,你怎麼都知道?」

  溫竹君有些尷尬地將他的手扯下來,笑道:「咳咳,以前閨中時,閒來無事就看書,記得一些。」

  只能說娛樂太少,看書算是一件比較有趣的事兒了。

  太子妃笑著給她斟茶,「好妹妹,難怪我瞧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難怪你能鎮住這小子呢。」

  她又看向霍雲霄,「你娶到竹君是好福氣,以後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負。」

  霍雲霄嘿嘿一笑,比聽到誇他自己還高興。

  「嗯,我會的。」

  溫竹君也假裝嬌羞地垂下頭,默默飲茶,心裡卻覺得太子的確有點意思,不愧為儲君,輕描淡寫的懶散模樣,其實一直掌控全場。

  就連最不可控的霍雲霄,都被帶著走,她也拿出精神,比從前面對夫人還要謹慎。

  本來對那件事快要放下懷疑,但此刻,她的心又不禁重新提了起來。

  她坐了這么半天,連話頭都沒起出來,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想談還是?

  太子妃抿了口茶水,看向溫竹君身側的食盒,「聽伯遠說,你會做一手好點心?」

  溫竹君連忙將食盒打開,把芝麻肉鬆麻薯端出來,又道:「只是閒時無事瞎琢磨的,請太子太子妃品嘗。」

  太子妃含笑望著,倒真的有些好奇,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琥珀在一旁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但被太子略略揮手制止了。

  太子換了只手撐著額頭,眸光似水般看著太子妃,像是在看一件心愛之物,嘴角不可察覺地上揚,帶著一抹寵溺,整個面目的柔和跟方才完全不同。

  「阿離,好吃嗎?」

  太子妃驚喜地點頭,「好吃,是咸口的,香酥可口,裡面的這個東西,吃起來咸香,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應該也合你的口味,阿釗,你要不要嘗一個?」

  太子一動不動,依舊閒適自在地斜倚著,笑著點頭,「好。」

  太子妃知道他性子,乾脆用手給太子遞了過去,一邊抿唇笑,一邊嗔怪著埋怨道:「你每日除了處理事情,或是偶爾習武,平日裡就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坐著,該改改了。」

  兩人皆是容貌上乘,動作姿態毫不扭捏做作,大方中又溫情脈脈,紅泥小爐上的紫砂壺咕嘟嘟地冒著水汽,瀰漫間引得這幅場景越發美好。

  溫竹君瞧著便忍不住彎唇,好的事物,總能讓人瞧著心情好。

  霍雲霄剛想開口嘲笑一下師兄懶惰,但看到太子妃跟太子之間的互動,遲鈍如他,還是能感覺到氣氛的變化,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流淌、黏膩,讓他開不了口,只能愣愣地瞧著。

  他呆乎乎地開口,「師兄跟太子妃好生恩愛,令人羨慕。」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借力總算是坐起來,笑著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如今娶妻了,只要你想,也能如此。」

  霍雲霄睜大眼看向一旁的溫竹君,眼睛眨啊眨,不知道想什麼。

  溫竹君有些忍不住了,便打算直入主題,「昨兒我回娘家,聽聞梁巢跟三皇子鬥毆,兩人受傷不輕,各執一詞,皇上命刑部去查,不知這事兒,現在是何進展?」

  霍雲霄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是來問事兒的,連忙點頭。

  「師兄,這事兒到底怎麼弄的,為什麼三皇子會出現啊?那我打梁巢的事兒,還瞞得住嗎?」

  「他出現有什麼奇怪的,」太子面色淡淡,表情十分平靜,「三弟跟康王叔,前年有過摩擦,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他看到梁巢落單,想伺機報復康王叔,也能說得通啊。」

  霍雲霄一臉費解,有限的腦子拼命思索,「可是,那天……」

  溫竹君眼神微眯,輕輕扯了下霍雲霄衣袖,來之前就商量好了,只要扯他就是讓他閉嘴。

  但霍雲霄已經忘記了,一張嘴叭叭叭個不停。

  「那天我打完,然後三皇子就去了,怎麼會這麼巧呢?不可能啊,就跟約好了一樣,梁巢哪有這麼蠢,找人打自己,也不用找皇子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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