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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笑了,將方才的意外拋到腦後。

  玩了估摸一個時辰,思嵐終於帶了消息進來,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崔沅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姚蘊昕就問她,「出事了?」

  「沒有。」崔沅搖頭,「是晉王那邊……」

  話不用說完,廳里的人都猜得出估計與今晚之事有關,崔氏就說,「若有事你就先去吧,別耽誤了。」

  裴行知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很好,他們也樂見兩人能將感情培養起來,而不是單純的政治聯姻。

  那樣的話,過得會很苦。

  「快去吧,說不準他就在外頭等你呢。」姚蘊昕打趣她。

  崔沅嗔了她一眼,然後向長輩們辭去。

  思嵐說,裴行知已經回了滿園。

  往年宮中夜宴都是深夜方散,這才亥時初刻,他就出宮來,定然是有事發生。

  崔沅回青梧院換了件狐狸毛的斗篷,更保暖些,等馬車套好,她就往滿園去了。

  滿園她還未去過,第一印象是,這個名字取得不錯。

  馬車停在滿園門口,銀川已經迎了出來,見崔沅滿臉疑惑,他解釋,「思嵐姑娘說沅姑娘要來,奴才就在此候著了。」

  崔沅看了一眼思嵐,「我不過是讓你遣人來看看,你怎麼就知道我會來?我若是不來,你豈不是白叫人家大雪地等著?」

  思嵐訕訕一笑,「不是我,是連枝聽著了,說姑娘從前將晉王殿下看得很重,現在雖然嘴上說著過去了,可姑娘心軟,一定不會放著晉王殿下不管的。」

  連枝這個丫頭,嘴還是這麼碎,崔沅無語。

  銀川也笑了笑,「奴才也一直都知道,沅姑娘對殿下最好。」

  「他人呢?」崔沅問。

  「在院子裡,奴才帶您過去。」

  滿園裡很黑,燭火油燈是裴行知回府後吩咐全都滅掉的,他心情不好時,就喜歡黑暗。

  他從宮裡出來,想去找崔沅,又想著她生著氣應該不想在這大好的日子見他,所以忍著沒去。

  可是在陰暗的角落裡待久了,他越發思念崔沅,就像是有螞蟻在啃噬他一般,狂躁難安。

  乾脆推開門走到院子裡,白日下的雪,堆積了厚厚一層在地上,踩著綿綿軟軟的。

  這院子裡的樹上都承載著白雪,唯有一株臘梅開著花,裴行知正將覆壓在花朵上的雪掃落,凍得手沒了知覺也不在乎。

  今

  兒月光還算明亮,崔沅站在院門口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抬手示意銀川他們莫吵。

  裴行知身影孤寂,繞著臘梅走一下停一下,直到樹上的雪掃完了才停下來,他彎下腰去,在樹下不知搗鼓些什麼,因為背對著,崔沅看不清他在做什麼。

  院中只有月光,並無半點兒其他光亮,裴行知平日裡瞧著高大魁梧的身軀,此時此刻在她眼中只有小小一個,讓人感受到無邊的寂寥,想要上前去牽一牽他的手。

  第101章

  除非我死「不過,你可以親手殺了我。……

  崔沅小聲喚了銀川過來,細細吩咐了幾句,銀川應聲後悄然退下。

  等銀川再回來,已經過了兩刻鐘,崔沅在院外等著,手爐已經不暖了,幸好這身衣裳和斗篷厚實。

  不過依裴行知的耳力,早該發現他們才是,但他現在都還跪在那株臘梅前,顯然心神不屬。

  崔沅指了指院牆,示意思嵐將她帶上去。思嵐雖不太理解,但照做。

  裴行知凍得渾身發抖,他想再堅持一下就好,他站起身來折下一小支臘梅,看著自己精心雕琢的東西,將臘梅往上一插。

  大功告成之際,只聽幾聲響,天上焰光炸開了花。

  「裴行知……」

  裴行知轉過身,就看見以五光十色的煙火為背景,崔沅坐在院牆之上,臉上燦爛的笑容一如幾年前桐城小宅里的她。

  從前時常能見到的笑臉,如今是他夢寐以求的。

  煙火一聲接著一聲,但他耳邊似乎只能聽見崔沅的聲音,她喊著他的名字,祝他新年勝意。

  他愣愣站在原地,眼眶早已酸澀,但他不敢眨眼,生怕這是個夢,眼一眨,那院牆上的人就不見了。

  崔沅身上的寒意被煙火的盛情驅散了些,她想起從前與裴行知一起過的第一個年,簡陋但溫馨。

  不過裴行知為什麼傻愣愣站在那裡,難道腳下凍僵走不動路了?

  崔沅小心翼翼想從院牆處下來,誰料腳一滑就往下掉,思嵐在牆下聽到驚叫,頭一抬已經看不見崔沅身影,她道不好,連忙繞過院門進去。

  還好,晉王殿下把人接住了,她把眼一捂,順手將趕來的銀川的眼也一捂,兩人默默退了出去。

  裴行知抱著崔沅就往屋裡去,責備道,「那上頭除了雪就是凝結的冰霜,他們怎麼敢讓你爬上去,若是我沒接住你,豈不是要受傷?」

  「地上雪厚,我頂多摔得疼一些。」

  裴行知將崔沅放在軟榻上,就走到一邊去將燈點上,屋內瞬間亮堂不少。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裴行知的陰鬱早已一掃而空,語氣也不再沉重。

  「路過。」崔沅發現自己也挺嘴硬,她自從知道裴行知或許經歷過更殘酷的事情之後,她雖然是有些生氣他悶不吭聲,但也架不住心內的不忍。

  裴行知輕笑了兩下,並不問她那些煙花是否也是湊巧。

  只聽崔沅問,「你怎麼沒留在宮裡用宴?」

  「宮裡這麼大的事,我不信你沒聽說。」

  還真是為了賢妃和燕嬌的事兒。

  「我只是聽了個結果,卻不知過程。」

  「過程不重要。」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

  裴行知眼眸一亮,方才的煙火仿佛放進了他的心裡。於是他將在宮裡與燕嬌發生的衝突以及後來燕嬌當著家宴哭訴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話時,裴行知將爐上的水燒熱,倒了一杯放在崔沅的手裡。

  崔沅手裡一下子就熱了,「當著宗親的面兒說,是生怕陛下輕饒了你?」

  「不對。」她忽然皺眉,「她慣會添油加醋,避重就輕,她若不先招惹你,你又怎會去惹她?」

  裴行知嘴角一揚,很快又按了下去,快得崔沅根本沒注意到。

  「是,她只說不小心差點兒砸到我,而我性情暴躁,不過兩句口角就差點要殺了她。」

  燕嬌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嗎?這樣的話說出來,皇室宗親自然都幫著燕嬌。

  裴行知接著道,「她蓄意害我,又口出惡言辱我阿娘,這樣的事實說出來,哪怕她再怎麼狡辯,陛下都不容她。」

  赫連虞一直都是熙和帝心裡的禁區,外面的人也許不知道,但皇室族人老一輩里人精可多著呢。

  裴行知一說,前頭那些義正言辭要嚴懲他的人都噤聲充楞了。

  不過賢妃被降位,燕嬌直接被褫奪了公主封號,這懲罰是不是也太重了?

  熙和帝若當真如此護著他們母子,裴行知也不會如此恨他了吧。

  他到底在圖什麼呢?

  「她們落得如此,你還沒解氣嗎?」不然裴行知為什麼會情緒低落到提前出宮呢?

  裴行知一笑,嘲諷意味十足,「她們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只是在她們被拖下去後,原以為宴會就這樣散了,可短短片刻,他們一個個就像無事發生一般,絲竹弦樂,觥籌交錯,無不開懷。」

  「我覺得噁心,所以出宮來透氣。」

  最是無情帝王家,崔沅心有戚戚。

  「眾人敬酒恭維,就連心裡恨我恨得要死的王皇后和燕行一,也一個對我和藹如母,一個對我友善恭敬,更別提那一張張虛偽至極的臉。」

  「你為何不去榮安侯府,再不濟定南伯府,那裡都有你的親人。」

  崔沅承認,故意提起這兩家,她有試探的意思。

  裴行知沒喝多,但卻如同醉在崔沅面前,他不再掩飾,搖了搖頭,坐在圓桌邊垂下頭,「什麼是親人,是沒有血緣關係卻一直幫助我的人,還是有血緣卻將我丟棄在外的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我好,也不會一直對我好。」

  從前寧姨娘對他最好,但她是為了赫連虞,熙和帝對他好,是為了自己的愧疚。

  崔沅放下微涼的茶盞,緩步來到裴行知身邊蹲下身去,正好能看清裴行知的臉。

  眼裡閃著光,那是飽含的淚水,他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一抹紅,是崔沅斗篷的顏色。

  豆大的淚珠滾落,滴在崔沅抬起的手上,淚水順著手臂流淌,崔沅感受到一陣溫涼。

  裴行知的視線一下子清澈,他嘴唇輕啟,「只有你。」

  崔沅的手一頓,最後停在裴行知的臉頰之上,替他擦去淚痕。

  裴行知的淚滴進了崔沅的心裡,盪起一圈圈漣漪,他對自己的信賴超乎想像。

  「我好累。」裴行知從凳子上滑落,膝蓋直接跪在地上,他將崔沅納入懷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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