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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映晚咬了咬唇:「其實,我從來沒有怪你。」

  因為事實正如靜儀那時所說的一樣,不管她是有意無意,她的確不是皇室的血脈,靜儀身為陛下的女兒,皇室公主,站出來揭穿她也是情有所原。

  她只是對映晗感到失望罷了,畢竟映晗是與她一起長大的姐妹,卻一點都不信任她,不聽她的辯解,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她死,好為自己讓位。

  想到前世臨死前的痛苦,她臉色禁不住有些發白,攥緊雙手才勉強壓下翻湧的情緒。

  前世是前世,前世她與陛下不過是不親不淡的尋常父女關係,今生她是陛下的愛人,與他成了最親密不過的夫妻,她不該再念著前世了。

  她抬眸望向靜儀:「大姐姐見我有什麼事嗎?」

  靜儀深吸一口氣,道:「我想求您,幫我在父皇面前求求情,允我見一見母妃。」

  德妃被貶為婕妤,罰在宮中禁閉一年,不許任何人探望,如今宮中幾乎都快忘了還曾有過這麼一個人。

  姜映晚面露遲疑:「可是……」

  「若是你開口,父皇一定會答應的。」靜儀眼中滿是哀求。

  對上這樣的目光,姜映晚終是點了點頭。

  當她把這件事說給陛下的時候,他久久凝視著她,直看得她心頭忐忑。

  「不……不行嗎?」她不安地問,「如果不行,那便算了。」

  天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頭:「朕的晚晚這般心軟,若是沒有朕護著可該怎麼辦?」

  姜映晚順勢依偎進他懷裡,軟聲道:「那您一輩子都護著我就好了。」

  「是啊,朕得一輩子護著你。」他輕輕拍著她的肩,到底是應允下這件事。

  姜映晚讓人給靜儀公主傳去消息,又安排好時間,之後她就沒再關注了,只是聽說靜儀公主從德妃宮中出來後,頗有些失魂落魄,不知道是不是和德妃聊得不太愉快。

  或許是前幾日和靜儀公主那番對話又勾起了她些許回憶,這一晚她難得夢見了前世的事情。

  刺骨的湖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像無數雙冰冷的手拽著她不斷下沉。四周漆黑如墨,耳邊只剩下沉悶的水流聲,她試圖張口呼救,水流卻一下灌滿她的口鼻,窒息的痛苦讓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好冷……好黑……

  她是不是……就要這樣死去了……

  「晚晚!」岸上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那聲音熟悉得讓她心頭一顫,可朦朧的思緒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

  「撲通」一聲巨響,水花四濺。

  恍惚間,她看到一道玄色身影破開水面,瘋狂地向她游來。她想伸手,想呼救,可沉重的四肢卻動彈不得,只能無力地任自己下沉……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一隻溫暖有力的手終於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緊緊摟進一個堅實的懷抱,那人帶著她奮力向上游去,漆黑的湖水中,唯有他胸膛的溫度如此真實。

  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哽咽著說:「晚晚別怕,父皇在……」

  刺骨的寒意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悽厲哭喊。姜映晚茫然地四處張望,入眼儘是刺目的猩紅,粘稠的鮮血染紅了白玉長階,不斷地向更遠處蔓延。

  「求父皇開恩!」

  「陛下饒命!求您饒命!」

  「兒臣知錯了!」

  一張張曾經熟悉的面容此刻

  完全扭曲,刀光閃過,頭顱滾落。那些瞪大的眼睛裡凝固著最後的驚懼,空洞地望著漆黑夜空。

  姜映晚踉蹌後退了一步,繡鞋濺上了血紅,忽然之間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於她前世死去的那座宮殿。

  殿內一片黑暗,唯有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欞,孤零零地照在殿中央那道身影上。那人一襲玄色龍袍,金線繡制的五爪金龍眼處濺著暗紅血跡,在月光映照下,仿佛實在泣血。

  「晚晚……」

  他那樣高大挺拔的身軀此刻卻在顫抖,將懷中早已僵硬的軀體緊緊摟住。低啞的聲音里浸著化不開的絕望。

  姜映晚站在陰影處,怔怔望著這幕。那是陛下,而他懷中抱著的,是她的屍體。

  許是感受到他的凝視,他緩緩抬起頭,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與她對視。那雙往日氣勢銳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無盡的黑暗與空洞,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魂魄。

  良久,一滴晶瑩的淚珠划過了他染血的面頰。

  姜映晚內心瞬間被一股無名的悲痛所籠罩,痛得她幾乎要窒息,甚至比前世臨死之時還要絕望難過。

  ……

  「晚晚!」一聲急切的呼喚將她從夢魘中拽出。

  姜映晚猛然睜眼,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胸口劇烈起伏著,淚水早已浸濕了枕畔。她死死攥住胸前衣襟,指尖禁不住發抖。

  天子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溫熱的手掌一下下輕撫著她的後背:「別怕,朕在這裡,朕永遠都在。」

  他沉穩的聲音漸漸喚回她的神智。姜映晚緩緩抬眸,對上他滿是關切的目光,那裡盛著焦急與心疼,卻不見夢中的絕望。

  「父皇……」她聲音哽咽,忽然意識到那或許不單單是夢,而是前世她死後真實發生過的場景。他該有多痛,才會抱著她冰冷的身體無聲落淚。

  天子溫柔地撥開她額前汗濕的碎發:「可是夢魘了?」

  「我夢見……」話語在唇邊打了個轉,卻不忍心說出口。

  姜映晚忽然仰起臉,帶著咸澀的淚水吻上他的嘴唇:「父皇,晚晚也在,一直會陪著您。」

  她感受到他手臂瞬間收緊,力氣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月光透過紗帳,將兩人相擁的身影投在牆上,再不分彼此。

  這一晚過後,天子明顯能感受到,晚晚更依賴自己了,白日裡無事便要黏著他不說,連床榻間也對他極致迎合,像只離不得人的雛鳥一般。

  他雖好奇她那夜究竟做了什麼樣的夢,可每當提起她總找著話繞開,再問渾身便緊繃起來,眼巴巴地望著他幾乎要落淚。他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裡哄,一點也不敢再問了。

  除夕宴將至,姜映晚早早便開始張羅準備。這些日子她幾乎日日都要召內務府總管問話,將宴席的每個細節都反覆確認。這是她以貴妃身份主持的第一個大宴,生怕出半點差錯。

  天子早已處理完年前政務,見她這般緊張,便日日陪在她身側,手把手地教導她宴席的各項規矩。

  「若是……若是出了差錯可怎麼辦?」姜映晚眼中滿是憂慮。

  天子將她攬入懷中,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指:「有朕在,便是天大的差錯,也無人敢說半個不字。」

  姜映晚靠在他胸前,悶悶道:「我好笨,連個宴席都安排不好……」

  「胡說。」天子執起她的手,在她纖細的指尖落下一吻,「朕的晚晚聰慧過人,不過是初次操持,難免緊張。」

  明知他是在哄自己,姜映晚還是忍不住眉眼彎彎,仰起小臉嬌聲道:「那您可得護著我,不許旁人說我半句不是。」

  天子失笑,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這是自然。」

  待到宴席將開,天子親自牽著她的手往太和殿行去。殿內早已濟濟一堂,前朝重臣、後宮嬪妃及皇嗣們見帝妃駕到,紛紛起身行禮。

  天子擺手免禮,帶著姜映晚徑直走向上首。待二人落座,禮部尚書瞥見貴妃竟與天子並肩而坐,正欲進言,卻被同僚一把拉住。

  那位老臣沖他搖頭,眼中滿是勸誡之意。這兩個月來,誰人不知貴妃夜夜專寵,大半時間都宿在含元殿。而陛下更是日日下朝便往貴妃宮中跑,從未間斷。這般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分明。只怕過不了多久,這位貴妃娘娘的位份就要再進一步了。

  禮部尚書想起立妃當日天子的決絕態度,終是嘆了口氣,默默退回席間。

  與此同時,太子緩緩收回望向御座的目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曾幾何時,他與晚晚一同站在父皇身側。而今父皇身邊,卻只容得下晚晚一人。

  父皇終究還在防著他。

  在一片恭賀新歲的祝詞聲中,宴席正式開始。鍾樂司的伶人們魚貫而入,絲竹聲起,歌舞昇平。

  姜映晚對歌舞並沒有太大興致,上一回看歌舞還是在行宮,映晗混進樂隊演了出《金鯉記》給她看,讓她心中都有些陰影了。

  「可是身子不適?」天子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問道。這些日子他明顯感覺到晚晚總是心神不寧,即便他日日陪伴安撫,也未見多少好轉。

  想起那夜她從噩夢中驚醒時淚流滿面的模樣,天子暗自決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個明白。

  姜映晚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搖了搖頭。為免他擔心,她勉強撐起精神,夾起盤中剛呈上的清蒸鱸魚。魚肉雪白細嫩,還冒著裊裊熱氣。

  可這魚肉還未入口,光是聞到那股魚腥味,姜映晚胸口就突然湧上一陣劇烈的噁心感。胃裡頓時翻江倒海,她慌忙捂住嘴,皺著眉乾嘔了幾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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