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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語驚醒夢中人。

  商徽手抖了抖,一張錯綜複雜的資本棋局緩緩浮現在腦海里。

  香港結算……南方資本……啟星集團……以及最後入局的神秘外資企業WE。細究脈絡,他們身後或許都有一個共同的連接人。

  盧建國入局前,曾公開披露一家名叫粵海辰光的合夥企業收購了啟星近70%的非公開增持股票。入局後,便間接持有盛天集團5%股份。而WE資本不僅買入商芮粼拋售的3%股份,還在二級市場大肆收購普通股股票。兩次增持時機均選在股價下跌的冰點,可謂賺足了博弈的成本優勢。

  「你、怎麼做到的?!」

  商庭樾並不隱瞞,「校友。」

  「香港結算運作部的總經理,南方資本產業基金聯席董事,粵海辰光管理諮詢公司高級

  經理……他們都是我都牛津及斯坦福時期的校友,自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那錢呢?你哪來那麼多錢!」

  喬昂微微一笑,「董事長在澳洲有好幾家獵場、礦場,是WE資本的實際控股人。WE在美國上市後股票一路走高,套現資金易如反掌。」

  話已至此,老人脊背發顫,徹底癱倒在座位上。其餘董事也沒了之前的趾高氣昂,沉默如同一尊尊恍惚彷徨的蠟像,生怕惹到心裡深沉的冷麵閻羅。

  商芮粼掃視一圈,陰冷的笑轉為哈哈大笑,越笑越癲狂,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澎湃恨意,「商庭樾,你夠狠!」

  「但你覺得你贏了嗎?你的股份不過比爸他多了一點點!只要有我在,你這輩子都作不了盛天集團的主!」

  「所以感謝大伯。」

  他提唇,波瀾不興,將一份股份轉讓合同緩緩丟到商興面前。商興不明所以,顫抖著手拿過一看,瞬間目眥欲裂,「你……你!那個賤人為什麼要把股份轉讓給你!」

  羅梅……石衡想起年初商興遞交股份轉讓協議的時候,那個所謂的受讓方就叫羅梅。可這有什麼問題嗎?商興的小老婆怎麼會和商庭樾攀上關係!

  喬昂嘚瑟地瞥他一眼,「石助理失察。商興商董的老婆羅梅就是嘉和傳媒的當家花旦羅玫玫。羅梅是本名,羅玫玫是藝名。別人不熟悉,小商總應該很熟悉吧!」

  涉事人僵在原地。

  「從BOSS救下她那天起,她便立誓要為成為商家的一份子。所以商興商董,這是您的緣分。2%股份換嬌妻一枚,不虧。」

  追擊、包圍,伏擊、突襲,最終利用速度和力量優勢迅速制服獵物。

  當初被母狼庇護的狼崽終長成一頭主導狩獵的狼王。陰謀、陽謀,無所不用其極……如此,還怎麼斗。

  「你贏了。」

  商徽拄拐站起來。夕陽的餘暉傾灑在他塌陷的肩頭,將本就佝僂的腰背壓得更低,「但就像你說的,我還沒有一無所有。只要我還有,哪怕一點點,我就可以東山再起。」

  「不像你母親、」

  他頓了頓,「慈藹」面孔下的嫉恨不加掩飾地迸發出來。幾乎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她死了,什麼都不會再有了。」

  兒子誅人,老子誅心。

  會議室此刻靜得出奇。

  男人拳頭攥了又松,眼眶控制不住地紅了。但他並未發作,扯唇,涼涼地望過去,「欺母之殤,不共戴天。我怎麼會讓你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話音剛落,會議室門開了。就見幾個警察走進來,目的明確地停在商徽面前,「你好,我們接到舉報,說您私自挪用董事會1.2億反擔保金作為合同支付款,疑似構成職務侵占和挪用資金罪名。請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不!誰說的!」商芮粼慌了,「你們有什麼證據,這是誣陷!」

  「證據?」喬昂上前一步,故作疑惑道,「小商總您剛給各位董事看的合同協議不就是嗎?我這有一份完整的,樂意送給警察同志作為呈堂證供。」

  「哦,不對。」他頓了頓,從中抽出一份交給來人,「有一份假的。喏,這個隱形人投資入股協議。哪有什麼人入股啊,您分明欺負董事會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看不出這是偽造的。」

  偽造合同?!操!還有什麼是這父子倆不敢做的!

  會議室頓時喊打喊殺。

  商庭樾於哄鬧中起身,散漫地踱至老人身邊,俯耳用很輕的聲音道,「難以置信是嗎?你以盛天集團的名義向銀行貸的款項,我以公司財力還了。所以只要確保你動了這款保證金,我便立刻報警。」

  「父親,現在您一無所有了。餘生就在牢里向我母親懺悔吧!」

  「逆子!你這個逆子!」

  商徽瞪大眼睛,瘋了似的撲過來撕扯。然後就被警察拖著往外走,和商芮粼一起,狼狽不堪,像極了兩條喪家之犬,「你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使出這種手段,也不怕天打雷劈嗎?你會有報應的!我等著!我等著……」

  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消散在瀰漫而來的黑夜裡。

  這是屬於背叛者的、永恆的黑夜。

  而活在陽光下的人,終究能等到黎明。那時長風沛雨,橙黃橘綠,天地間將充斥生的豪情……

  轉眼九月,白露。

  嫿柔坊籠罩在瀟瀟細雨中。

  明嫿撐傘,路過蔥蘢的天井,走出後院的角門。見熟悉的身影站在熟悉的窄巷裡,面對她,一如兩年前那般高大英俊、氣質矜貴。

  也能發現不同。比如眉眼更溫柔了,唇畔掛著淺淺笑意。隔著朦朧雨霧,不真實得像來自天外的人。

  奇了怪了。

  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心怎麼砰砰砰地跳個沒完。

  真沒出息。

  「盛天集團百廢待興,商老闆幾天不回家了,今兒怎麼有空到我嫿柔坊來了?」

  「帶你去個地方。」

  「你說去我就去呀?」

  他「嘶」了聲,偏頭笑得慵懶。

  「你可以選擇跟我手牽手去,還是我抱著你去。」

  「……」

  「背可以嗎?」

  「可以。」

  約莫一小時,邁巴赫停在郊野一處風景秀麗的陵園外。

  兩人下車,共撐一把傘,手緊緊牽一起,沿著蜿蜒山路慢慢地走。

  「外婆說你很少來看秦素阿姨。今天不過年不過節,為什麼來這?」

  「商徽判了。」男人沉靜地敘述,同時留心腳下台階,防止她雨滑摔倒。

  「15年,足夠他牢底坐穿。從前我不敢,也沒臉來。今天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請求母親安息。」

  「到了。」

  他停下腳步,將傘交給自己。然後上前,蹲下來,一下下,細緻的擦拭墓碑上秦素的遺像。

  「阿姨她很漂亮。」

  「恩。從小到大,親戚們都說我和母親長得像。她那時開玩笑,說可惜我不是女孩,不然一定每天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用打扮也漂亮。」

  他笑著紅了眼,「是啊,其實只要多笑笑,就能和母親一樣好看了。可惜我太冷漠了,覺得傻瓜才愛笑。如今想想,我才是那個傻瓜。」

  說完跪下來磕頭。

  磕完四個,女人把花遞給他。他放到遺像旁邊,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明嫿緊隨,他忙將人攔住,「你不行。地上涼,鞠躬就可以了。」

  她搖頭,很堅定地下跪行禮。

  「阿姨,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是庭樾的未婚妻,叫明嫿。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但希望你允許我叫您一聲,母親。」

  「母親,您的兒子很優秀。雖然不愛笑,但他是我見過的最有責任心的男人。所以我認定了他,想要一輩子和他生活在一起。愛他、照顧他,不是合約戀愛不是情人遊戲,而是讓他做我明嫿的男人、一生的丈夫。」

  眼眶越來越紅。

  他將人拉起,緊緊抱懷裡。

  「芙芙……」

  「噓——我還有句話沒說。」

  細雨斜斜打在雪松青翠的末梢,發出清泠聲響。女人牽著他的手,小心翼翼來到小腹的位置。這一刻,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他控制不住地把掌心覆上去。

  「……你?」

  「嗯。一個多月了。」

  就是醉酒那次。

  「走!」

  「……去哪?」

  「去領證!」他激動又緊張,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原地轉了幾圈後,再次將人抱緊,「那年滬上的那場雨,你我相遇。自此我便覺得你我之間的愛總是濕漉漉的。」

  「後來我才明白,不是總有分明的雨滴,也不是總有拖曳流光的水汽。是我甘願沉溺在那場下不盡的雨里。」

  你是我的繭,我是雨中的蝶。

  繭為蝶編織了一個迷迭的夢。

  明嫿閉上眼睛。跟他一起感受這濕氣的蒸騰、睡鳥的沉寂和呼吸的素馨。

  雨也好,雪也好。

  「那不是我們第一次相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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