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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閒說:「再往前推四年就能丟得起這個人了。」

  褚澹笑著去錘他。

  學校外面的奶茶店還好好「存活」著,他們在任意門一人買了一杯奶茶,走過小巷和大橋。

  便利店也還在,「會理髮」的招牌擺得顯眼。蔣閒和褚澹走進去,老闆坐在那裡無所事事地看電視,褚澹買了一條泡泡糖。

  老闆掃了他們一眼,「以前是這裡的學生?」

  褚澹很意外,「老闆,你還記得我們啊?」

  「不是我記得,是像你們這樣的太多了。又不是學生又很年輕,上了大學或者大學畢業之後三五成群地過來懷念一下,還把我這裡當打卡地,拍個照啊剪個頭髮什麼的。你們要剪頭髮嗎?」

  蔣閒:「……」

  褚澹:「……」

  也是,他們又不常來,就幾個照面,老闆能在這麼多學生裡面記得他們才怪了。

  「我頭髮已經夠短了,」褚澹用胳膊肘戳戳蔣閒,「你要剪頭髮嗎?」

  回憶了一下在這裡並不好的理髮體驗,蔣閒默默地轉開視線,「下次吧。」

  很有進步,沒有直接說這裡剪得不合他心意。

  褚澹踢開路上一個小石頭,「下次去你大學看看,沒準還能讓我看到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

  「對啊,榮譽欄之類的地方。高中不是挺多的?」

  「噢,」蔣閒說,「我們社團外面挺多的。我經常給他們當模特,他們說我身上有一種被拋棄的憂鬱男青年氣質。」

  褚澹:「……那個形容是你自己編的吧?」

  蔣閒:「是真的,相當真。」

  說實話,蔣閒確實褪去了一些不好接近的氣質,也確實沾了點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憂鬱。

  大概是拍照拍的。

  憂鬱男青年憂鬱地嘆了口氣,「這不公平,我也想看你大學時的照片。」

  「我?」褚澹一邊看手機一邊說:「不過我大學沒有參加什麼社團,只有榮譽榜上有照片了。對了,我還是班長呢……等下,室友來語音電話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總歸不是不可告人的事情。

  褚澹沒避開蔣閒,接通了就放在耳邊,「餵——」

  「班長!我看你藥還在這個桌上嘛,你不帶回去嗎?」

  「……」撤回前言。

  褚澹和湊得極近的蔣閒對上了目光,蔣閒的表情驟然凍結,那目光就像要吃了他。

  褚澹有點頭疼。

  「我帶了,桌上的是留在學校吃的,」褚澹乾巴巴地說,「謝了。」

  助人為樂的室友還在念叨,「這樣?哦,那好。因為我是我們宿舍最後一個走的,我看看你們有沒有落東西……」

  褚澹還得一個勁兒謝謝他呢,「好好好,謝謝……」

  蔣閒的目光都能在他身上戳洞了,這下什麼憂鬱都沒有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看著又高冷又凶。

  他一掛電話,蔣閒就追問:「什麼藥?」

  褚澹舉起雙手作「投降」的姿態,「真沒什麼大問題……」

  眼看蔣閒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褚澹只好坦白:「神經衰弱,我們學校隨便抓一把學生出來都有好幾個——」

  褚澹被他抱著,只能一再複述:「真的,真的真的是小問題。」

  蔣閒靠在他的肩膀上。

  過了很久褚澹才聽到他的聲音,「其實我做得不對,是不是?」

  也許還有其他方法能重歸於好,也許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分手,也許什麼都不用改變,大家都會想通。

  用三年去給一切作為緩衝,這樣做是對的還是錯的?

  天冷了很少再有鳥雀的鳴叫,總讓人感到有些寂靜,哪怕不遠處時不時傳出幾聲汽車鳴笛和交談也依舊如此。

  褚澹說:「不論是對還是錯,只要你做了,就必須相信自己是對的。人需要從相信自己之中獲取勇氣,這是你告訴我的。」

  他頓了一下,再次重申:「如果你認為是你的選擇導致我神經衰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純純是因為事情太多壓力太大,別告訴我你這個大學生就當得很輕鬆。」

  蔣閒直起身,「當然不是,我可是學委。」

  褚澹笑了,「牛啊學委。」

  蔣閒:「比不上班長你。」

  「今年我們群里幾個人聚會,你會來吧?」

  「會的。」

  「到時候順便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他們吧。」

  「其實岑越知道。」

  「……他怎麼知道的?」

  「畢業旅行的時候他看到我們接吻了。」

  「……」

  今天是周六,有一批學生中午才放學。

  那些穿著校服的學生嬉笑打鬧,與往學校走去的他們二人擦肩而過。

  有兩個男生飛奔而過,笑聲傳出很遠,冬日的寂靜被打破,就在那個瞬間,太陽隱約散發出夏天般的熾熱。

  第135章 班長那點事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想到自己「人生的轉折點」, 褚澹大約能列舉出不少印象深刻的重大事件。

  但如果非要挑出那麼一件事情,最後留在褚澹腦中的竟然是高二開學那天, 蔣閒被安排坐在他旁邊,他們對視那一眼。

  浪漫嗎?

  當然不,他們差點幹起來。

  畢竟蔣閒那傢伙當時是真的很欠。

  ……

  褚澹知道,人,是不可能不倒霉的。

  儘管如此。

  儘管如此,他還是想仰天長嘯, 問一句:為什麼我這麼倒霉?

  作為高一入學就掀起過一陣轟動的學生,蔣閒的去向當然受到許多少男少女的矚目,作為他「死對頭」的褚澹饒是沒有特地去關注,他的分班情況也會隨著流言蜚語鑽進耳朵。

  「……哈?」褚澹不可置信地說, 「你再說一遍,蔣閒和誰一個班?」

  岑越默了幾秒,「我。」

  這種拐彎抹角完全無法緩解震撼,褚澹的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險些不受控制, 「那不就是和我一個班?!」

  開什麼玩笑, 想到未來要天天面對那個目中無人的蔣閒, 褚澹就一陣胃疼。他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消息來源可靠嗎?」

  「也不算……可靠吧, 」岑越打量他的臉色,「也不過是朋友在老師電腦上看到的分班表終版, 也未必就是最終結果……」

  褚澹:「……」

  板上釘釘。

  在高二開學那天, 和岑越臨時坐在一塊兒的褚澹對著教室門嚴陣以待, 果然看到一個張揚高調得不行的身影從門外走進——

  當然很久之後的蔣閒表示這是濾鏡,他只是很普通地從門口走進來而已。

  整個班級的聲音都靜了一瞬間。

  微卷的頭髮下,蔣閒那雙狼一樣有些偏灰色的眼瞳被眼帘遮了大半, 仿佛因睏乏顯得無害多了。

  他人高腿長,寬鬆的校服也無法掩蓋優越的身材比例,一隻手掛扯著肩膀上的書包帶子,手臂白皙有力,腕骨的線條清晰,說是畫一樣的存在也不為過。

  那時候學生都來得差不多,蔣閒隨意地看了看,似乎也沒有注意到褚澹,在一個距離褚澹十萬八千里的教室對角坐下了。

  褚澹冷哼一聲。

  後桌似乎對校園風雲人物有著別樣的期待,自從蔣閒進門之後就嘟囔著什麼「混血」「交朋友」,打定主意後就朝著蔣閒摸了過去。

  不過蔣閒的位置有點危險,在靠走廊一側的窗邊,要是被巡查老師逮到那可不妙。

  褚澹望過去,從他的方向,只能看到蔣閒的嘴唇輕輕動了兩下。

  有趣的是臨時後桌問一句蔣閒的嘴就動兩下,問一句動兩下,問一句動兩下,把褚澹都快看樂了。

  等後桌回到位子上,褚澹聽到他說:「學霸就是高冷啊。」

  「我問他兄弟住校嗎,他說不住;我問他家住哪呢,他說附近;我問他要不要交個朋友,他說不要。」

  褚澹差點笑出來。

  另一人問:「他就這樣兩個字兩個字回答你嗎?」

  「也不是。有一句不是。」

  「哦?」

  「我說那我回去了,他說拜。」

  褚澹:「噗——」

  岑越:「噗——」

  同時笑出來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不再偷聽,很快就和後桌聊在一起。褚澹孔雀開屏似的展現了自己的親和力,力求讓後桌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魅力——

  沒錯,蔣閒確實有一張帶著侵略性的帥臉,但他更有人格魅力,蔣閒做得到嗎!

  高二一班新任班主任Jessica從後門走進來,一進來就聽到理科班這鬧成一片的聲音,用指節敲敲講台桌,「幹什麼呢?」

  「自習是讓你們自己學習的,別給我搞什么小動作啊,都坐自己位子上安安分分的。」

  她手上拿著一疊英語卷子,「沒事幹的話就把卷子寫了。馬上開學考,上學期期末你們老師肯定都說過的,別告訴我你們忘了。放假期間有多少人正兒八經在學,這個我就不問了,但是別忘記你們高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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