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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遠川還埋頭躲在那裡,渾身瑟瑟發抖,他大抵是真的害怕這裡的怪物和褚源,連獨自逃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相溪望沒有放鬆警惕,手中凝聚起異能。

  不是雷系和植物系,而是最脆弱的治癒系異能,雖然這種異能沒什麼殺傷力,但在此時用在合適不過了。

  治癒系異能不僅不會引起怪物的注意,還能化解周遠川的精神攻擊,不過這時候周遠川還處在自閉的狀態里,根本沒意識到相溪望走了過來。

  直到他被人提了起來,臉上挨了重重一拳。

  傷痛對周遠川而言不是什麼大問題,可相溪望的手裡有他最厭惡的東西,拳頭砸下來的時候幾乎灼傷了他的肉和骨。

  與上次被打的反應不同,這次周遠川恨不得抱頭躲避,可他剛抬起手,就被相溪望拽住卸了兩邊胳膊。

  周遠川疼得臉色扭曲。

  相溪望脫下外衣,撕成布條把周遠川綁成了粽子,他知道喪屍皇恢復力驚人,所以不打算耗費力氣揍他,直接卸掉手腳綁起來。

  做完這一切相溪望還不夠解氣,回去之前狠狠踢了一腳,把周遠川踢回角落裡。

  周遠川側倒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剛好是相南生和相溪望那邊。

  看到相南生露出來的臉,周遠川目眥欲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怪……難怪相南生從不露臉。

  他和相溪望太像了,五官、身形、甚至連脾氣性格都差不多,簡直就像是同一個人。

  周遠川不由得想起他們初見時的場景,那時相南生就是頂著相溪望的身份來研究院實習。

  周遠川一直以為他是刻意用異能做了偽裝,從來沒想過相南生原本就長這個樣子。

  可世上真的有這麼相似的人麼?

  雙胞胎尚且有能區分的特點,可是相南生和相溪望……完全就是一模一樣,像是按照同一個模板復刻出來的。

  相陌然當年到底在相溪望身上動了多少手腳?相南生是他克隆出來的人嗎?相南生和相溪望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周遠川之前還想策反相南生,讓他離開相溪望來著,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真是蠢到極致。

  他們怎麼可能會離開彼此,他們幾乎等同於彼此。

  相南生和相溪望沒再理會角落裡震驚的人,開始想辦法對付這隻怪物。

  相溪望還是想把相南生救下來,他用治癒系異能貼到相南生身上,試圖逼退怪物的身軀。

  還沒等他施展出所有的治癒力,相南生卻率先開口,話里多了幾分痛苦:「溪望,別用那個異能碰我。」

  相溪望倉惶收手:「怎麼了?」

  「有點疼。」非常疼。

  相南生低頭看著剛才被觸碰的地方,那裡沒有多出傷痕,可他卻覺得剛才那一瞬間痛疼難忍,屬於喪屍皇的那部分力量在體內瘋狂逃竄,仿佛遇上了天敵。

  除了疼痛,他體內的異能似乎也被咬掉了一塊,憑空缺失了一小部分力量。

  相南生有預感,如果相溪望繼續下去的話,他可能會因此失去異能。

  治癒系異能不僅能治癒D病毒,就連來源於D病毒的異能也會被「治癒」,或許這就是當初爸爸把它藏起來的原因,那些人不會容忍這種能消除異能的力量誕生。

  相南生把這些猜測說了出來。

  相溪望只好暫時放棄用治癒系異能救出相南生的打算,他現在不能沒有異能,不然很容易被怪物吞噬掉。

  相溪望環顧四周,尋找心跳聲的來源:「哥,他的心臟會是弱點嗎?」

  相南生微微搖頭,他試過了。

  早在剛被控制的時候,相南生就想過找出怪物的心臟,攻擊對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可他用異能尋找過後,才發現怪物的心臟如同他的真身一樣,分裂成了無數碎片,潛藏在實驗室里每一個角落。

  「那大腦呢?」相溪望伸手抓取相南生身上的黑泥,觀察了幾眼後問,「他現在……還保留有人類的特徵和思維嗎?」

  相南生沉默了片刻,還是搖頭。

  他的異能和怪物糾纏到一起,連同精神系異能也在其中,相南生其實能感受到怪物的想法,但也只剩下貪婪的欲望了。

  對方腦子裡除了吞噬還是吞噬,猶如永遠不會滿足的饕餮,沒有太多思維能力,只有無盡的吞噬欲。

  相南生嘗試過與他交流,喚起他身為人類時的神智,但沒有任何作用。

  或許他的腦子也如同心臟和身軀一樣,瓦解成無數殘片了。

  相溪望握著手中的黑泥,用治癒系異能把它包裹起來,黑泥在他手裡瘋狂掙扎了幾下,很快化作污水流淌到地下。

  那些水仿佛死了一般,沒再被怪物吸收。

  然而死去的也就那一塊,基地里還藏著有成千上萬塊,相溪望的治癒系異不足以撐到那時候。

  莫雲決他們就在外面,相溪望倒是想讓他們一起來想辦法解決掉這隻怪物,可是這時候他不能離開相南生身邊。

  相溪望不可能拿相南生的命來堵,他輸不起。

  垂眸思索間,相溪望手指碰到了口袋裡的標本卡,他忽然抬起頭,想到了一個辦法。

  裝著梨花的標本卡被他拿了出來,裡面封存的是相南生送他的那朵梨花。

  相溪望小心地把花朵取下來,梨花裝進去的時間不長,還保留了生機,可以用來給他催生。

  相溪望對相南生說:「哥,你可以把他聚集到這裡嗎?」

  相南生:「可以。」

  實際上從相南生被怪物抓到的那一刻起,對方就在向這邊靠攏了。

  相南生的異能太過強大,足以讓怪物每一塊身體分食到異能,他飢餓了太多,怎麼可能經得住這麼大的誘惑。

  相溪望說:「讓他過來吧,我有個辦法可以讓治癒系異能籠罩他全身。」

  相南生閉上眼,放棄了抵抗,任由體內的異能急劇流失,但這些異能只停留在這間實驗室里,沒有分毫擴散出去。

  一時間實驗室內紫光閃動,來不及被怪物吞下的異能浮在空中。

  嗅到濃烈的食物味道,怪物每一塊身體都在顫抖,發狂一般往這邊衝過來,很快就將實驗室堵得水泄不通。

  相南生額間滲出細汗,被吞噬的痛苦讓他臉色愈發蒼白,繃緊的身體青筋畢露。

  但他依然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

  這樣的痛苦相南生承受了太多次,早就習以為常了,忍耐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

  可相溪望卻見不得他承受這樣的痛苦。

  他緩緩擁住相南生,用身體驅散他身上的泥濘,手掌合十交握,植物系異能自掌心而出,替他分擔了一半的痛苦。

  怪物蜂擁而至,卷上相溪望的身體,像是要把他們二人困在沼澤一樣的黑暗中。

  這一幕衝擊力實在是太大,儘管兩人被黑暗纏繞,但那種殉情一樣的美感依舊令人震撼。

  周遠川怔怔地看著他們,忽然回想起似曾相識的一幕。

  那時他拿著相陌然的心臟去找那個女人,她也是如相溪望這樣,搶走他手中的心臟後就在他面前炸成了血花,跟不怕死一樣。

  他都還沒來得及動手殺了她,就被溫熱的血淋了一身,呆愣原地。

  相溪望還真是……既像他父親,又像他母親。

  儘管他們沒能享受天倫之樂,但彼此之間存在這麼強烈的羈絆,也算是在世上有了最溫暖的歸宿。

  不像他,生來就一無所有,唯一沾點關係的人,還是害他受盡苦難的怪物。

  梨花藤枝在實驗室內舒展開,吸引了怪物真身前來攀附,黑泥爬滿樹枝,讓上面含羞待放的花苞變得污濁。

  相南生睜開眼:「全都來了。」

  相溪望應聲而動,鬆開一隻手,將治癒系異能混進植物系異能中。

  原本被壓製得毫無反抗之力的梨花忽然綻放出強烈的生命力,白色的花苞隱隱透出亮光,綻放時光亮更強,好似每一朵花都盛出了治癒的力量。

  怪物真身盤繞在梨花樹上,頓時被滿實驗室的梨花灼傷,他們瘋狂收縮身體,從梨花樹上跌落,蠕動著往外逃離。

  相南生神色一凝,動用體內僅剩的異能封住這間實驗室,然而他剛一出手,滿地的怪物真身忽然不動了。

  他們渾身鼓脹著,居然開始分裂碎裂,露出內裏白色的亮光,那些光芒比梨花還要明亮,熟悉的治癒系異能盈滿整間實驗室。

  白光淹沒了這裡,相南生被刺目的光亮逼得閉上眼,身體的束縛感頓時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他體內的異能。

  異能被徹底治癒了。

  相南生從空中跌落下來,落到相溪望的懷裡,隨即就被他整個抱住。

  相溪望害怕他會被治癒系異能所傷,用身體護住他,替他擋住那些刺目的光。

  茫茫白色中,相南生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般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遙遠得不可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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