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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媒體眼中也是出了名的耍大牌,一遇到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就黑臉,要是有人陰陽怪氣他父母,拳頭過來都是客氣的。

  但他並不否認大紅靠命,從來沒有把今天得到的一切簡單歸結於自己的努力,時尚雜誌的編輯問他「殺克重」為什麼能一路順風順水又爆紅,他直言不諱,說沒有自家集團燕合國際給的資源,別說巴黎,這麼年輕的品牌連國內的時裝周都沒資格上。

  他很清新,宴若愚三個字就是熱度,「宴」這個姓讓他一出生就在羅馬。

  而他又擰巴地想證明自己。

  他在這個工作室已經待了兩天,不厭其煩地聽國內外的說唱熱曲。國外現在流行trap,編曲比歌詞重要,他上個月去美國看音樂節,五個rapper里有三個放原聲,跟國內ol假唱對口型似的。

  但大家搖得都很瘋,現場氣氛又燥又爆,trap類型的曲子要是真唱而不是放原聲,還真難讓觀眾這麼爽,也就壓軸的KevinKim還在寫有內涵的歌詞,全場開麥連音都沒有墊,而不是「欸,欸,誒」兩句就潑水。

  Hugo是Kim的御用製作人,回美國後給宴若愚發了郵件,說他很多年沒遇到像他這麼較真的年輕人了,一定友情把他引薦給Kim,希望促進兩人的合作。

  宴若愚原本很感興趣,但找到NoA更能讓他興奮,從姜諾那兒回來後他整個晚上都睡不著,就一直窩在錄音室里聽不真誠禱告者和姜善的歌,天色露白後也毫無睡意,專門把那些歌里伴奏有「NoA」水印的挑出來,不真誠禱告者24首,姜諾的全都是節目舞台上的現場錄音,流到網上的共5首。

  這讓宴若愚又有了新的困惑。不真誠禱告者出道二十年,總共發了兩百多首歌,什麼風格主題的都有,給人留下全能創作者的印象,尤其是十年前的快嘴,平均一秒吐3.6個字,至今沒有rapper打破這一記錄。

  但在NoA製作的那二十幾首里,不真誠禱告者從未秀過快嘴,姜善也曾表示快嘴不是自己的強項,也沒特意練過。

  宴若愚又茫然了,百思不得其解,尋思著見到NoA真人後就先不吹彩虹屁,而是問問不真誠禱告者到底是誰。

  他一遍遍地聽歌,也不知道聽了多久就睡過去了,再醒過來,天還是亮的,一看手機屏幕,他睡到了第二天。

  宴若愚第一反應不是自己能不靠安眠藥就睡過去,而是都過去兩天了,姜諾都沒聯繫他,他點開微信,通訊錄那一選項都沒冒出個「1」,姜諾都沒嘗試過加他聯繫方式。

  睡過一覺就是不一樣,宴若愚終於想起姜諾打電話,撥過去後那邊「嘟——」了兩聲就傳來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宴若愚被這溫柔的女聲嚇到了,猛地起身,又因為視野里一直冒黑色的星星的而重新跌回沙發。

  他整天整夜沒吃飯,血糖低到腳步都是浮的,等進了電梯才緩過來。

  他下到停車庫,那裡有輛私藏的法拉利488沒被他爺爺發現沒收,他好久沒開了,上車後扭動鑰匙,儀錶盤里顯示油量的指針並沒有轉動多少。

  宴若愚那叫一個著急,嘀咕了好幾句「comeon」才踩下油門。法拉利不愧是法拉利,爭氣!那麼一點點油也能開動,宴若愚打個方向盤出車庫,路過加油站都沒減速,直奔16號街。

  他也沒時間連上車內的藍牙,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拿手機,重複撥姜諾的電話號碼,次次回回都是關機。

  宴若愚那叫一個氣啊,正在再撥一個,裴小趙的來電終於見縫插針,他接通,裴小趙剛到工作室,問他人在哪兒。

  宴若愚氣呼呼地:「人出去了!」

  「……」裴小趙唯唯諾諾,就怕大少爺一生氣把電話掛了,自己再也找不到人,那麻煩可就大了,「那您、您人出哪兒啊?」

  「出街,16號街。」

  「哦、哦,」裴小趙一時沒想到姜諾住那兒,問,「老闆你是要去和老爺子會合嗎,老爺子今天也要去那邊跟城中村街道政府見面呢。」

  裴小趙那叫一個神氣,好像是自己拿下了那塊地,「鎮長非常配合,知道老爺子這邊拆遷款到位了,保證所有租戶會在一個星期內搬走。」

  宴若愚開免提追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上個星期啊,哦,我們上次送那個誰,對,姜諾回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搬了一部分了。」裴小趙聽到宴若愚突然急剎車,嚇了一跳,「老闆?少爺?老闆你到底在哪兒啊。」

  宴若愚用僅剩不多的油開到了16號街,並用車把巷口堵住,吐出四個字後就按了掛斷:「我在討債。」

  *

  宴若愚順著記憶往裡邊跑。

  上次來的時候天太黑,他就沒留意誰家燈亮誰家烏漆麻黑,現在是大白天,街道里的蕭條就更為明顯。還是有幾戶人家沒搬走,門口放著痰盂,衣服被套掛在兩戶人家屋檐下連接的鐵絲網上。

  宴若愚不由懷抱一絲希望,覺得姜諾也可能沒搬。但姜諾窗戶內側糊滿了紙,他上下左右找了好幾分鐘都沒發現透光的地方,無奈之下拍了好幾下門。

  門鎖鬆動,他一不做二不休,用力一踹,那木門就開了,揚起不少塵灰。

  宴若愚捂住嘴鼻,跟進入火災現場似地往裡面沖。裡面的擺設和兩天前相差無幾,桌上還是那些易保存的食材,零零散散。外地人搬家什麼都不捨得扔,肯定會帶上被褥,姜諾的被子四四方方在床上放著呢,他要麼走得匆忙,要麼肯定還會回來。

  宴若愚坐到床邊上,總算是鬆了口氣。這人一放鬆不再緊張呢,別的感觀就會更加明顯,比如飢餓。但宴若愚自己兜里什麼都沒有,再看看桌上的東西,嗯……菜花不能生吃,青椒也不能生吃,蔥我是喜歡吃的,有多喜歡在食物上加點蔥就有多討厭香菜,但蔥不頂飽啊,黃瓜?這兒又沒削皮刀,黃瓜也不能吃,香腸更不能吃,狗才愛吃這種東——

  宴若愚突然起身,腦子斷片。

  他喊了聲「出息」,把衛生間的門打開,裡面空無一狗。

  再蹲**看床底下,不僅沒有狗,連那箱子手稿設備都沒了。

  宴若愚傻眼,心中警鈴大作,覺得自己不能守株待兔,狗都沒了,上哪兒逮姜諾。

  他並不知道有人交代旁邊另一戶還沒搬走的人家盯住姜諾的住處,只要有人回來,就馬上給他們打電話。

  他們來得速度也很快,全是大高個,宴若愚觀察完床底站起身,他們就黑壓壓一片堵在了門口,要不是帶頭那個大金鍊子黑墨鏡,lv皮帶扣啤酒肚,他還以為宴雪濤的保鏢團找上他了。

  宴若愚和那社會大哥面面廝覷,大哥扶了扶墨鏡,神色凝重,問身邊小弟:「這是姜諾?」

  小弟愣了愣,跟老大點頭哈腰,討好道:「應該是。」

  「是你個頭啊,你騙呆瓜啊,當我沒見過姜諾?!」社會大哥反手彈小弟一腦殼,「你以為我不懂行情啊,這樣一張臉被富婆包養月費10萬起,他姜諾要是有這姿色,能欠錢到現在都不還?!」

  「……」宴若愚:「???」

  「喂,你小子……」社會老大進屋,坐在小弟自帶的摺疊椅上,翹起二郎腿接過小弟點好的煙,問道,「和姜諾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在這兒?」

  宴若愚這輩子怕過誰啊,不卑不亢:「他欠我錢,我來討債。」

  「喲,這麼巧,」社會大哥吐了口煙,摘下墨鏡,眼睛比王墨鏡的還要小,「我們也來討債。」

  第10章

  社會大哥又抽了口煙,眯著小眼睛打量宴若愚:「不知道兄弟是哪家公司,平時都在哪兒討債?」

  宴若愚還想從這位大哥嘴裡套話呢,只能硬著頭皮演:「虎山莊園。」

  社會大哥正要吐菸嘴,聽宴若愚這麼一說,居然嗆住了,兩個鼻孔一張嘴一塊兒冒煙。小弟連忙單膝跪下給大哥拍背,不小心勁道大了,震得大哥指間的半根煙脫手掉地。

  小弟慌忙補救,將煙撿起來,二話不說往大哥嘴裡送,大哥被燙得從摺疊椅上支棱起來,反手又給他一腦殼,怒罵道:「你直播兒看傻了吧擱我這兒反向抽菸!」

  宴若愚:「……」

  小弟還想補救,雙手四指夾住菸嘴給大哥送上,手指頭粗的大哥根本沒地方下嘴,腦殼都懶得彈了,一揮手讓他出去,和其他人站一塊兒。

  「誒喲,讓小兄弟見笑了。」房間裡只剩下社會大哥和宴若愚兩人。社會大哥的鼻樑不夠高,墨鏡老往下掉,一掉,墨鏡就變老花鏡,小眼睛又露了出來,考究地看著他。

  「小兄弟原來是在虎山那邊收債啊,怪不得穿得人模狗啊不,一表人才。」社會大哥又把眼鏡扶了上去,「不過我聽說,你們放貸都是七位數起,姜諾怎麼欠到你頭上了。」

  宴若愚反問:「姜諾欠你們多少錢?」

  「我們是小額貸款,不能和你們大公司比,」社會老大特謙虛,揚揚三根手指,「本金不多,也就三十萬,大半年前他們急著用錢,把老家的房子抵在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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