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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述拉過一張椅子大剌剌在他們中間坐下,順手從祝好手裡拿過她的杯子,把裡面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又把杯子還給秦聿風:「這咖啡怎麼一股菸灰水的味兒。」

  秦聿風緊緊捏住手裡的杯子,眯起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程述。程述抬起下巴,勾著嘴角迎上他的目光。

  安靜的空氣中仿佛噼里啪啦炸開一串火光,祝好趕緊揚了揚手中的材料,截斷了他們交錯的視線,岔開話題:「大家都在辛苦幹活,你們也別趁機偷懶。」

  「對啊,老秦,你也別偷懶。」程述拿起那本材料塞到秦聿風手裡,朝他揮了揮手,那意思就是「有多遠滾多遠」。

  秦聿風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壓下了怒意,捏了捏他的肩膀:「先忙正事,等案子辦完我們再切磋切磋,上次——」

  程

  述微笑著一聳肩,接過他的話:「上次還沒輸夠啊?」

  秦聿風剛要發火,不遠處有警員叫他:「秦隊,你來看看這個。」

  「下次我不會放水了,你等著。」秦聿風撂下一句話後,轉身忙活去了。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祝好揉了揉太陽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那一摞案卷材料上。

  當濃黑的夜幕被撬開一個角,天邊露出淡淡的青色時,會議室里已經哈欠連天,一片狼藉,到處充斥著煙味和咖啡味,但一晚上的努力也終於有了些成果——排除掉報假警的、當事人有感情糾葛的和嫌疑人已被抓獲的,篩查目標縮小到了三十多個。

  這個消息顯然比咖啡和尼古丁更能提神,警員們皆是精神一振,紛紛擊掌互相鼓勁,準備投入下一輪的「戰鬥」。

  祝好也伸了個懶腰,低頭繼續看手裡的那份案卷——這一晚上類似的案情看了太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大腦的運轉都變得遲緩了。

  她一目十行地掃過一句句控訴,剛要翻到下一頁,目光卻突然被幾個字截住了——「指甲油」。

  指甲油?

  她心頭一跳,趕緊把那份報案記錄從頭又看了一遍。

  這起案件的報案時間是1998年的8月13日,報案人名叫塗秀麗,當年只有23歲,是一家私人診所的護士。

  而那家診所,離當時電視台的舊址不到一公里。

  根據報案記錄記載,塗秀麗稱自己在下夜班的途中被人綁架,對方把她敲暈後對她實施了侵犯,並試圖用麻繩將她勒死。但當時塗秀麗只是暈了過去,等她醒來時發現對方正在給她塗指甲油,於是奮力反抗,狠狠朝對方的襠部踢了一腳,趁著他痛得滿地打滾時成功逃脫。

  祝好趕緊拍了拍程述,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看手裡的這份案卷材料。

  逃脫後的塗秀麗因為太過害怕,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報警,而是匆匆跑回家裡,直到第二天才在朋友的陪同下去了警局。

  由於她受到侵犯回家後立刻洗了澡,所以當時警方並沒有能從她身上提取到作案人的DNA,而且據她所說,作案人全程戴著頭套,根本看不清臉。

  這起案子雖然性質惡劣,但由於沒有足夠的線索,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當時指甲油殺手案還沒有發生,塗秀麗手上的指甲油也僅被當成某種變態的惡趣味,並沒有引起重視。

  這位名叫塗秀麗的報案人會不會就是顧遠喬的第一位受害者?

  程述朝秦聿風招了招手:「老秦,有發現。」

  正事面前,秦聿風立刻把剛才的小插曲拋之腦後,接過他手裡的材料快速瀏覽完,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

  他拿著那份材料快步走到技術員身邊:「小孫,趕緊查一下能不能聯繫到這個塗秀麗。」

  電腦屏幕把技術員疲憊的面龐映得發白,她提起精神,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擊:「有了!1998年9月初,也就是那件事發生後不久塗秀麗就從診所辭職了,獨自一人搬去了其他城市,從檔案上看,她一直沒有結婚……」

  說到這兒,她語氣有些失落:「秦隊,塗秀麗半年前已經因病去世了。」

  程述問:「她有孩子嗎?」

  「稍等。」技術員繼續敲著鍵盤,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忽地亮了:「她有個兒子名叫塗煥新,今年26歲,出生日期是1999年的5月份。」

  塗秀麗是1998年8月份報的警,按照時間推算,她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或許因為害怕遭到打擊報復,又或許是擔心周圍的流言蜚語,她獨自一人搬到了其他城市,並在那裡生下了孩子。

  沒有人知道她選擇將侵犯自己的人的孩子生下來時,內心經歷過怎麼痛苦的掙扎,也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含辛茹苦將孩子拉扯大——這一切都隨著她的離世,永遠變成了晦暗的秘密。

  「能查到這個塗煥新的資料嗎?」秦聿風一開口,才發現熬了一個大夜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他清了清嗓,說道:「他的學歷、帳戶、消費記錄、出行記錄、住址等等,全部徹查一遍。」

  「可以是可以,但可能需要點時間。」技術員捶了捶因為久坐而酸痛不已的腰,拿起桌上的杯子時,才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牆上的掛鍾時針即將指向六點,會議室里所有人都面露倦意,眼睛下面皆是掛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秦聿風轉頭看了眼窗外微微泛白的天空:「大家先休息幾個小時吧,家離得近的回家睡會兒,離得遠的在這兒應付一下。」

  又對祝好和程述說:「你們也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第207章

  淡青色的天際邊浮著半輪將要熄滅的月亮,大街上路人寥寥,只有清潔工的竹掃帚掃過柏油路面發出簌簌的聲響。隨著路燈一盞一盞熄滅,沉睡了一夜的城市也逐漸甦醒。

  走出警局時,程述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掛斷了電話。

  祝好好奇:「大早上誰給你打電話?」

  「李福滿。」

  「李福滿找你幹什麼?」

  「不知道。」

  祝好哭笑不得:「那為什麼不接?」

  程述:「不想接,反正這傢伙也不會有什么正經事。」

  剛才在警局裡還不覺得困,可剛坐到車上倦意就席捲而來,伴著偶爾輕微的顛簸,祝好的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途中她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程述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調成了靜音。

  過了好一會兒,程述輕輕把她搖醒:「醒醒,到家了。」

  祝好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卻不想睜開眼睛——集中注意力看了一晚上秘密麻麻的文字,大腦實在有些疲憊,她甚至想就這麼在車裡應付一覺算了。

  「起來了,回家躺著睡不更舒服嗎?」程述替她解開安全帶,捏了捏她的臉頰。

  祝好繼續閉著眼睛裝死,突然聽到程述自言自語的喃喃:「嘖,睡得那麼死,就算我現在對你做點什麼你應該也不會知道吧?」

  她倏地睜開眼睛,騰一下坐直了。

  程述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精神了?」

  祝好:……

  拖著疲憊的步子回到樓下,剛走進樓道里,房東大媽養的小白狗就隔著門狂吠起來。

  準備走到五樓時,祝好正低頭從口袋裡摸索鑰匙,餘光卻瞥見樓道里蜷縮著一團黑影,把她嚇得差點叫出聲。

  定睛一看,才發現竟是個人。

  那人聽見動靜抬起頭,看到祝好,激動得差點蹦起來:「嫂子!」

  嫂子?就著樓道里昏暗的燈光,祝好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劉二虎,他那一頭雜草似的黃毛染回了黑色,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顴骨上還貼了塊紗布,像是被誰暴揍了一頓,不仔細看差點認不出來。

  「劉二虎,你怎麼在這兒?」

  劉二虎沒搭話,目光越過祝好的肩膀,看向她身後的程述:「程哥,您終於回來了!」

  程述臉上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二狗?」

  劉二虎似乎有更著急的事,甚至沒再糾正程述對自己的稱呼,跟見到救命恩人似的一把抱住他。

  樓道里本就逼仄,程述沒料到他會突然撲上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幸虧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樓梯扶手,才不至於踩空摔下樓。

  他穩住身形,邊把劉二虎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邊罵道:「你有病吧,抱我幹什麼,放手!」

  劉二虎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仍是緊緊抱著他不肯撒手,聲音裡帶著哭腔:「程哥,我讓滿哥給你打電話,但你一直沒接,我就只好找到你家裡來了,你一定要幫幫我!」

  程述無奈:「你被人打了不去找李福滿找我幹什麼,他才是你大哥。」

  劉二虎哀求道:「不是這件事!你先答應一定要幫我!」

  這棟房子年紀大了隔音不好,祝好擔心吵到周圍的鄰居,趕緊用鑰匙開了門,給程述使了個眼色:「進屋說吧。」<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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