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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莊醫生江述病情的時候,周惟靜幾乎快站不住,捂著臉忍耐哭聲。

  瘦小的小少女添添也垂著眼,忍耐著握住了小小的拳頭。

  她的爺爺,死於十天前,嚴重肺炎,無比痛苦地死去了。

  莊醫生既是憐憫也是感慨,「這已經是我們現在倉庫里最後的一瓶氧氣了……現在她的命全靠這點氧氣吊著。」

  在物資極端短缺的末世,等同於提前宣判了死期,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死去,對活著的人來說不亞於一場酷刑。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不停地折磨著醫療站的醫生和護士們。

  一個個明明可以治好,卻因為缺少藥品和器械苦苦掙扎後依然死去的生命,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他們面前。

  周惟靜看著喬安慘白的臉,又看了一眼氧氣瓶里不到一半的氧氣,忽然問道,「喬叔和喬嬸呢?還有大勇哥和小勇哥……」

  原本添添看到這熟悉的病房滿腦子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聽見她這話,一下憋不住了,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姐姐……他們都不在了,爺爺……爺爺死了,爸爸死了,叔叔死了……他們都死了!嗚——」

  周惟靜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戳了兩刀,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都死了,那些她熟悉的人,那些她本以為應該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死了。

  在與世隔絕的時候,那些熟悉的人和過去的回憶一起都封存在腦海深處的回憶里,但當你試圖想要去尋找他們的時候。

  就會發現,那些人早已被永久地困在了回憶里,留給未來的之後一方小小的墳包和冰冷的墓碑。

  添添哭得喘不上氣,像小時候那樣靠著周惟靜埋頭哭泣。

  她哽咽著傾訴著,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孩一樣,不用強忍悲傷,不用竭盡全力學著大人的樣子擔當起責任。

  鄒家人剛到疆市就出現了噩耗,受傷已久的鄒家大兒子鄒勇安病情惡化,因為長途跋涉和高溫,死在了來疆市的第一個月。

  鄒勇安在一年後和跟他們一起來貝溪芮在一起,喬安當時還傷心了好一會兒,沒想到他們都沒走到結婚那一步就又分開了,當時有小道消息說是鄒老爺子不同意,喬安聽到後還不安了好一會兒。

  在低溫開始沒多久後,基地的建設剛走到一半,寒潮來得兇猛,建設人員們只能臨時住進半成品基地。

  基地的建築在低溫下變形,砸下來的鋼筋將一部分居住區掩埋,貝溪芮就被埋在裡面,等挖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呼吸。

  從那以後,鄒勇志就徹底沒了鬥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作為基地負責管理軍隊的二把手,在物資短缺時,他親自帶人去附近的城市找物資,這一去就是永別。

  他死於裂開的冰湖,救他剛新婚不久不小心掉進湖裡的戰友。

  再之後,傳來噩耗的就是喬家。

  喬父和喬母都死於地震,喬安親眼目睹了深深的裂縫將父母卷了進去,最後連屍首都找不到。

  之後,年紀最長的鄒老子年近耋耄擔起了所有的責任,重新開始提拔新人,重啟基地的建設,還要安撫痛失兩子的老妻,照料年幼的小孫女。

  他熬過了漫長的冬天,熬過了生死存亡的地震,卻死於春天來臨後氣溫劇烈變化的一場感冒。

  如今家屬院常常來往的三家人,死得死,傷的傷,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性命危在旦夕的喬安,在灶房中每日忙活著做飯打掃不肯休息的鄒奶奶,還有一個年幼卻承擔起大人們重擔的添添。

  周惟靜捂著臉,多麼希望天災只是一場夢,如果一切重來,這些人是不是不會死。

  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冷血的人,她向來都明白,自己的空間對於自己這一家人來說是救命稻草,是容納靈魂和**的烏龜殼。

  也清楚的明白,空間的物資對於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就成了雞肋,空間救不了這麼多人,也容納不了這麼多物資。

  所以她洗腦自己,躲著是對的,只能顧著自己的性命是對的,她的選擇沒有錯,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

  但她現在發現,當自己真正關心的人們一個個因為天災死去的時候,她的心好痛啊。

  她沒有辦法忽略這種疼痛和憤懣。

  如果天災能夠結束的話,她願意放棄一切。

  周惟靜咬緊牙齒,握住病床的欄杆,她要把空間裡的藥和器材拿出來,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要喬安能活下來。

  「姐姐,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添添擦了擦眼淚,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掌,把她拉進了病房中隔出來的洗手間。

  第157章

  「姐姐,你看——」

  添添布滿淚痕的小臉有凍傷的痕跡,目光卻堅定又明亮。

  她單手握成拳,像變魔術一般,再次張開的時候,手心就多了一根棒棒糖。

  添添的眼睛看著周惟靜,也在觀察著她的表情,周惟靜在看到她手心憑空變出一個棒棒糖的時候,只是微微睜大了一圈,然後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姐姐,你當時就已經知道了對不對?」小小的女孩輕聲道,「你在夏城的時候給了我兩箱零食,一箱裡面是餅乾和泡麵,另外一箱是藏了藥品和抗生素的糖果。」

  「我不確定,我只是猜測……」

  周惟靜的目光很複雜,心中湧上一股固然如此的苦澀。

  「我在想,如果你身上有空間的話,說不定會把有糖果的那箱偷偷藏起來,那裡面的藥也不會這麼早被鄒爺爺他們發現。」

  其實早在沙塵暴中,她被尋上門來的歹徒劫持的時候,心中的那個猜測就已經成型了。

  既然這個世界上出現了第二個擁有空間的人,那麼會不會有第三個呢?

  那個歹徒在勒住她喉嚨的時候,無意中說過一句話,「殺了你就殺是殺了能結束天災的人」。

  周惟靜對她的空間那是已經算是很了解了,她知道自己的空間恐怕沒有那麼大的作用,且當時歹徒不知道,和她一起進荒地的是三個人,一個沙塵暴一開始就和他們散開的喬安,一個年紀很小被自動忽略的添添。

  於是她試探性的送出了那兩箱零食。

  這對當時的她來說這是一項危險的舉動,另外一箱被藏在糖果之下的抗生素和藥品都是極其珍稀的物資,若是當場被發現,她幾乎沒有藉口來解釋自己從哪裡得到這些,又是怎麼一路冷藏保存的。

  等到後來分別後,鄒家人已經遠去疆市,周惟靜和江述也已經藏在了夏城的茫茫人海中,發現不對再來找她在網際網路斷絕的時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提起這箱糖果,添添就忍不住自責地握緊了拳頭,「我當時只以為裡面都是糖果,就悄悄把糖果藏在了空間裡的窟窿里,沒想到裡面還有別的東西,當時……當時如果我把這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的話,叔叔說不定就不需要去找物資也不會死了。」

  周惟靜嘆了口氣,摸了摸添添的小腦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就算你當時拿出了那箱糖果,裡面的藥也頂多夠幾個人用,大勇哥還是會去找物資,不是你的錯。」

  添添擦了擦眼淚,「爺爺也是和我這麼說的,可惜那些藥在第一次獸潮的時候都用完了,要不然爺爺有了藥也就不會病得那麼嚴重了……」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抽泣。

  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身上的空間既是祝福也是詛咒,她註定要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生長,這份不正常在天災末日,顯得更加迫切。

  提起空間,周惟靜就有些憂慮,「添添,你的空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裡面是什麼樣的?除了鄒爺爺還有誰知道你的空間?」

  周惟靜不擔心自己的空間是不是會被太多人知道。

  首先,鄒爺爺自從知道她很可能像自己的孫女一樣也有空間後,也沒有大肆尋找她。

  其次,她進基地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她填寫的信息全是真實的,既沒有人在看到她名字後對她左右打量,也沒有人立即上報。

  最後,作為多年知根知底的老鄰居,她猜以鄒爺爺的品行也不會做這種事。

  但現在回想起來,在他們還在家屬院的時候,鄒爺爺對添添就表露出了特別的關注,當時他們只以為因為添添是鄒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爺爺特別寵愛一些。

  但現在想想,以鄒爺爺剛正不阿的性格,即便是再寵愛,也不會直接越過孩子的親生父母,樣樣事事都將添添帶在身邊。

  添添對周惟靜很放心,想也不想也回答道,「在姐姐你回來裝修房子的時候。」

  那時候周惟靜剛結束再阿美莉卡的逃難,四處搜尋可靠又安全的住所,家屬院的房子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最後一條退路。

  那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快要來不及了,壓根沒想到,這麼巧,就是那段時間,年僅四五歲的添添居然也覺醒了系統。

  在添添的記憶中,那只是一個尋常的夏天,她在家裡依偎著奶奶午睡,半夢半醒間聽到奶奶和爺爺的說話聲,問奶奶他的那張卡放在哪裡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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