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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她的是聞琅的擁抱,他一隻手臂自她腰往上環抱,另一隻手自肩膀往上,緊緊地擁她入懷,撫住她的後腦勺,強硬不容拒絕,像一道溫柔的枷鎖。

  蘇嶼突然想到了齊珩,和他的擁抱。他們兩人的擁抱給她的感覺,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很像,可終究是聞琅而不是齊珩。

  她費力掙開了。

  聞琅的聲音啞了,有些近乎語無倫次的央求著,「阿嶼,我能接受你的心偶爾的偏航,那沒關係的,沒關係,我現在自立了府也有官身,我能護你一世周全,若你同意,我們明日,不今日,就現在,我們成婚,好嗎?」

  他的話無疑給她很亂的思緒更增添亂意,蘇嶼搖搖頭,感覺腦子都要碎掉了,「我不想想這些。」

  「齊珩,齊珩是吧?」聞琅點點頭,「左右你需要死心才是,我理解的,我等得起的。齊珩,你想親口問問他?我可以替你下帖子,還是王顏臻,你的閨交好友,齊珩的聘妻,你想見她嗎?我可以幫你把她約出來。」

  「我的事情,你能不要管了嗎?」蘇嶼拒絕著,一個頭兩個大。

  聞琅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眼裡是一片清明,「阿嶼,你來不就是為了這般事嗎?」

  見蘇嶼沒回答,聞琅又道,帶著苦笑,「為何逃避?怕知道齊珩本就是個變心薄情的小人?阿嶼,這不像你,早日知道早日放手豈非更好,況且……」

  聞琅頓了頓,蘇嶼抬眸看他,他眼裡儘是苦澀與哀傷,「齊珩是與不是,也能給我一個了斷,好不好?」

  他眸中強烈的情緒刺痛了她,蘇嶼終是鬆口,「好。」聲音亦帶了些啞意和顫抖的哭音,「那就麻煩你了。」

  「那你早日休息。」聞琅抬手欲摸她的頭安慰著,終是在半晌停下。

  從玉蘭居出來,聞琅徑直進了書房,去寫拜貼,他眸色冷冷,提筆寫下起首語。

  寫錯了字他隨手扔進火盆。

  細看下,火盆里還有一封封未燒完的信,落款不是寫著齊珩二字,就是寫著蘇嶼二字。

  第100章

  汴堤春柳,暖池波光瀲灩。

  蘇嶼在水榭亭小坐,是在等人來,可稍稍一坐便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這邊亭子比較偏,基本上沒什麼人,又有她帶的高大壯和幾個聞琅派來的人凶神惡煞地站在亭子外,更顯得生人勿進。

  有不少遊玩的人往蘇嶼這邊瞧,疑惑並連帶著竊竊私語,見亭中居坐的人戴了只白茶色的長帷帽,薄紗及至胸前,那人背對著人群,遠遠看上去模模糊糊,不過只瞧著背影就覺身量窈窕,散開的一襲石榴裙紅似火,不是她們這些人熟知的人。

  有女子淡淡瞭過一眼,分析著,殿試剛結束,許是哪家新上任大人家的女兒罷。東京城的官員向來變得快,連帶著家中妻女在這京城中亮相都如曇花一現。

  蘇嶼鮮少穿得這樣艷,此番看下來真是扎眼,越發顯得富貴襲人,耀得眼睛都不知往哪放。人如穿衣,燦爛盛大,昨日去鋪子裡挑衣裳,一眼就看上了這件衣服,還想起了曾常穿這衣服的人。

  真是好久未見了。

  等人易久,度日如年。

  蘇嶼抬眸往河堤處瞧了瞧,暖日當喧,桃吐丹霞,柳垂若絲,遠處的姑娘輕紗羅裙,頭戴珠翠,歡聲笑語地沿著橋上的台階拾階而上。

  那麼多人,也像花一樣往春天裡趕。

  想起上年她走時,也不過是這個時節,如今再看東京城,竟又仿若回到了原點似的。不過卻與那時的心境截然不同了,她垂眸又翻了一頁書,不然她也不會讓人取來本簡單的話本子解悶。

  屬實不是她故意做作,出來玩還裝出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拿著書假模假樣地看。實在是她太了解王顏臻了。

  以往回回約見遊玩,她總要比約見的時間晚上一到兩個時辰左右!後來蘇嶼也學聰明了,忙點手頭的事再去,就往往導致兩人明明是一塊約著春遊踏青,結果變成了相約吃午飯。

  不過王顏臻總能找到一百個法子逗她開心,不是帶來好吃得糕點,就是帶來新奇的小玩意,或是顏如玉胭脂鋪新出的

  玉女粉,又或是講個她父親吹鬍子瞪眼的趣事。

  一想到一本正經的宰相大人私下裡是個紈絝性格,就樂得蘇嶼半天直不起腰,她也把父親的滑稽事一籮筐道出。

  兩個大人朝堂上不對付,互相謾罵,私底下的糗事其實早就被抖摟出去了。

  很長時間不看話本子,竟不知道已是這般有趣,她剛從浮躁的心情中脫離出來,沉溺下去,已然拋卻周圍的喧囂,可這時,長帷帽前的薄紗卻被人揭開來了。

  蘇嶼抬眸,目光透過來人的纖纖細指,眸光相接的瞬間,那人眼睛一顫,手指亦微微一顫,勾起的薄紗便滑落下來。

  已是人至,蘇嶼索性摘了帷帽,坦然相對。

  「一年了不和我聯繫,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呢?如今怎的回京了,還穿的這麼艷,屬實……」王顏臻笑了笑,笑意雖未達眼底,很是淡淡,但卻未見得生疏般,坐在了蘇嶼面前,「屬實不像你。」

  「你也不像你了,為何喜歡這麼清清淡淡的顏色了?」

  剛剛匆匆間大體瞧了一眼,王顏臻柳芽青的衫裙,淺碧色的絲絛環系腰間,蘇嶼的眼睛抬起往上瞧,再加上她發間的翡翠簪子。

  言畢等著王顏臻回。

  蘇嶼收了書,遞給旁邊侍候在旁的松風,松風小心翼翼地接過,頭低下,退到一邊了,不知為何,她有些緊張。

  然後聽見王顏臻嗤笑,「可見你真是落魄了,連身邊伺候的人都這么小家子氣,這樣的人也能上得了台面。燭明呢,不是讓她去找你了嗎?」

  松風手一哆嗦,頭更低了,不敢抬起來。

  「嚇唬她做甚。」蘇嶼揮手令松風出亭子,王顏臻的兩個貼身婢女瞧見,知道是兩位姑娘要說悄悄話,十幾年如一日養成的習慣,作揖亦出去了。

  「原是你幫的。」她的一句話讓蘇嶼想通了關竅。

  「早就知道他在你面前,總是個好大喜功的,竟也不提我一字半句,小人。」王顏臻冷嗤一聲,罵了聞琅一句。

  蘇嶼聽見就笑,她這一句把她帶回從前,王顏臻總是看不上聞琅的,提起他就煩得要死。

  兩人談論許多,她聊著她走後的京城,她聊著她沒見過的江南。原以為再見面是生疏陌離的「好久不見」的寒暄,原以為王顏臻會怪她連封信都不曾寫。不過埋怨不埋怨的,一眨眼都過去這麼久了。

  原先想問的王顏臻與齊珩定親之事,蘇嶼卻隻字未提,她不知從何說起。若提,齊珩與王顏臻,她應該必得舍一個了。

  這兩個人,一個她至交好友,一個她情投意合,她沒法選。

  眼見著人稀疏,終是歸家的時候了,蘇嶼心下空落,聽著王顏臻的話也是半聽半漏。

  最後卻還是王顏臻主動提了自己成婚之事,「怎麼不問問我是不是要成婚了?」

  王顏臻覺得自己要演不下去了,她今日來本就是受了聞琅的托,來真真棒打鴛鴦的,可若讓她說出她心悅齊珩的話來傷她,她是真真開不了口。

  因為她知道,她若說了,蘇嶼一定會讓。姐妹的友情,並非是一個男人比得了的,縱然好像蘇嶼很喜歡齊珩。

  但王顏臻知道,她還是一定會更偏向於她。

  就比如現在,她要不開口,蘇嶼即使很想知道,定也不會主動開口問她的定親之事。

  蘇嶼淡淡一笑,「東京城都傳遍了,問與不問又有多大的不一樣?」

  「你若問總是不同的。」王顏臻的話透著親切,原是說蘇嶼與旁人對她而言不一樣,可語氣卻是疏離得讓人心口發疼。

  「如何不同?」

  「若旁人問,我只道是與齊珩兩情相悅,才定的親。若你問,那就是因為你蘇嶼喜歡,所以我非要他不可。」王顏臻淡淡開口,說出的話卻讓蘇嶼如見驚濤駭浪。

  蘇嶼猛地站起,「你什麼意思?」

  「就是我所說你所聽之意。」王顏臻面上反而笑了,若看她藏在袖口下的手,攥得死緊的模樣,也只她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雲淡風輕。

  蘇嶼嗤笑一聲,不僅不明所以,還覺得好笑,她搖搖頭,「我不明白。」

  「你總是這樣,從前在京時,從也沒見你有多張揚行事誇強說會,你甚至連勾勾手指頭都不用,他們就會喜歡你。」王顏臻亦站起身來,和蘇嶼平視著。

  蘇嶼反而坐下了,旁人說這些話她興許覺得合理,但這話從王顏臻口裡說出來,怎麼這麼彆扭,她嘆口氣,終究是覺得一年了也與她想法不同了,「於外表的喜歡又有何意義?從前你亦有很多追求者,不見你說這些酸話來,莫非是要與小女兒般比比誰被歡喜得多,你如何也這般小家子氣起來?」

  蘇嶼自回了玉蘭居,坐在院裡的玉蘭樹下,心就沒靜下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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