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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欣言有些感慨:「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臉面的人。」

  所以說,再好的感情也沒有銀子帶來的安全感多。

  阿蠻哼笑:「這算什麼,更不要臉面的事還在後面呢!」

  女人啊,動什麼都不要動感情。

  第212章 紅玉

  沈欣言默默地調整了一個姿勢:「你說吧!」

  單聽阿蠻說話的語氣,她就知道阿蠻之後的話非常有可能會將她氣死。

  所以還是要先換個姿勢才行。

  果然,就聽阿蠻繼續說道:「後來那書生有一段時間沒過來,再過來時便是一臉的落魄,字裡行間也滿是不得志。」

  沈欣言立刻追問:「可是發生了什麼?」

  阿蠻冷哼一聲:「還能發生什麼,書生說自己之所以這麼久來沒來,是因為準備科舉。

  可由於他沒錢請人照顧,平日裡分心太多,故而這次的成績並不理想。」

  要錢的最高境界,就是句句不提要錢,卻又句句離不開銀子。

  沈欣言感覺自己無法接受:「這書生若真心愛重她,又怎可能扒著她要錢。」

  一個人心裡若真有另一個人,必然會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對方面前,而不是如書生這樣,努力展示著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這說明書生早就打算拋棄這位俠女了,如今不過就是在壓榨對方的最後一點價值。

  對於這一點,沈欣言深有感觸。

  之前去霍恩府上拜訪,只覺得霍府的陳設簡單大氣,可後來才知道,霍恩是真的窮。

  霍恩是純臣,為陛下辦事,自然不會同其他官員勾結。

  武安侯府是霍恩親手抄的,一點家底都沒留下,霍恩平日裡就靠著陛下的賞賜和朝廷的俸祿過日子。

  偏這人還是個好面子的,平日裡銀子都花在明面上,將自己掩飾的很好,沈欣言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才發現霍恩是真的窮。

  但霍恩不說,沈欣言也不問,依舊如以往那般同霍恩相處,也從不會做什麼私下補貼霍府的事。

  畢竟霍恩是個男人,既然是男人,自然就要有男人的擔當才是。

  她不敢說霍恩有多愛重她,可至少這人很擔心會在她面前失了臉面,導致她對霍恩生出隔閡。

  以己度人,想必書生與那女子應該也是同樣的情況。

  阿蠻嗯了一聲:「你都知道的道理,偏她那人愣是看不清楚。」

  沈欣言:「...」阿蠻又開始了!

  阿蠻開始咬牙切齒:「為了讓自己的情郎能沒有後顧之憂,那蠢女人主動掛牌開始接客。

  從原本賣藝不賣身的清官變成了一點朱唇萬人嘗的紅倌。」

  沈欣言的聲音也跟著提高:「她瘋了麼,竟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一步。」

  阿蠻的語氣憤憤:「她賣了自己,給書生湊了一千兩銀子,我當時便勸她千萬莫要太信任那狗東西,有這個銀子存起來,日後給自己贖身正好。

  可她卻說她不是信任書生,而是要給自己賭一個希望。」

  沈欣言的表情有些落寞:「她會輸的。」

  她如今接觸的外男不少,最是明白什麼叫做世上男兒多薄倖。

  所謂的心悅,除了最初對相貌的覬覦外,更多是對一個人全方面的衡量,選出最適合自己的一個冠以心悅的名頭,來證明自己的痴情罷了。

  阿蠻應了沈欣言的話:「她輸了,她在樓子裡當了兩年的紅倌人,書生始終沒出現過,直到她終於攢夠了贖身的銀子,這才得以從青樓脫身,去尋那書生。」

  沈欣言感覺自己心口發緊:「可是發生了什麼。」

  阿蠻嘲諷的開口:「她入了青樓五年,三年清官,五年紅倌,那書生已經有了妻子孩子,最大的四歲啊,最小的還在吃奶。」

  也就是說,當初那蠢到掛相的女人前腳剛進入青樓,人家書生後腳就娶了老婆,而且還是正經過了婚書那種。

  只是早些年他們的生活拮据,書生才不得不紆尊降貴的去青樓伺候她,用自己的尊嚴換取那一點點少到可憐的銀子。

  沈欣言有些一言難盡:「最後呢!」

  阿蠻哼了一聲:「最後她瘋了,當著所有的人將書生去勢,隨後又在書生身上刺了幾十個賤字,而後被官府押走,死在了牢里。」

  所以說,永遠都不要對男人太上心,否則定會霉運纏身。

  沈欣言有些一言難盡:「要不我們今日去尋她吧!」

  這就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並不想算計對方些什麼。

  知道沈欣言聖母心又泛濫了,阿蠻冷笑:「讓你尋她,是為了給你找個武藝好的幫手。

  你若是今日去,還真不一定能降服她,畢竟人不到絕境的時候,是不會對自己的救命稻草感恩戴德的。」

  她不是不同情那女人,只是她覺得那女人會落得這樣的結局,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自作自受。

  沈欣言無意識的扭著自己手裡的帕子:「可是...」

  她依舊覺得應該施以援手。

  阿蠻哼了一聲:「收起你那不值錢的同情心吧,想要收服這樣有本事的人,你給她的可以是維護,也可以是打壓,但絕對不能是同情。」

  同情是對待弱者的,沈欣言這樣的態度,對那人來說等同於侮辱。

  沈欣言眨了眨眼睛:「你和她似乎挺熟。」

  阿蠻也不避諱自己的過去:「她活著的時候,我剛剛成為花魁,也才跟著霍恩做事沒多久。

  她曾在我接待過暴虐客人後,幫我上過藥。」

  她們之間的情意,也是這時結下的。

  沈欣言:「...」若是沒有阿蠻,那應該也會變成她的人生吧。

  阿蠻也知道沈欣言現在的心情無法平靜,倒也沒再說什麼,只默默陪著沈欣言沉默。

  許久之後,才聽沈欣言幽幽開口:「那人叫什麼名字?」

  阿蠻慢慢吐出兩個字:「紅玉。」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沈欣言便帶人前往商街的方向。

  冰潔雖然奇怪自家主子為何又要去商街,卻還是聽話的跟在沈欣言身邊伺候。

  沈欣言也沒表現出任何不妥,只推說是要去布坊選擇下一次要用的布料。

  路程剛走了一半,便見一隊衙役正急匆匆向某個方位跑。

  沈欣言心裡悄悄鬆了口氣,能遇到就很好,她之前還真擔心自己沒有理由去插手紅玉的事。

  京城辦事的人,對官員的身份最是敏感,沈欣言坐著六匹馬拉的馬車,馬車周圍的燈籠上又掛了寫著寧國公府標誌的燈籠,當即有人認出了沈欣言的身份。

  本朝唯一一位女國公,又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只要不瘋不傻的人都不會與沈欣言為難。

  見冰潔出聲詢問情況,捕頭立刻對冰潔抱拳:「敢問車上的可是寧國公。」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捕頭對馬車躬身行禮:「回姑娘和寧國公的話,衙門收到消息,說是京郊出了個惡婦,傷了一名舉人,小的正要趕去處理。」

  在小地方,舉人或許很金貴。

  但在京城,舉人可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不過就是地位上比普通人受尊敬些罷了。

  可這並不代表,舉人可以隨意被人欺辱。

  沈欣言恰到好處的露出詫異的表情,也不等冰潔詢問,便率先開口:「是怎樣的惡婦。」

  捕頭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一個樓子裡出來的娼婦,對舉人老爺愛而不得後怒暴起傷人,小的正打算去處理。」

  聽說寧國公之前一直養在太后身邊,金尊玉貴養大的嬌女,沒想到單是聲音就如此好聽。

  一時間,捕頭竟是有些心猿意馬,卻被他迅速按捺住。

  居然敢肖想寧國公,怕不是會被陛下剁了腦袋!

  不只是陛下,聽說霍同知是寧國公的入幕之賓,那可是活閻王般的人物,他活的好好的,還沒打算重新投胎。

  捕頭這話聽得沈欣言微微蹙眉,尤其是娼婦兩個字,更是刺痛了沈欣言的心臟。

  這就是阿蠻經歷的侮辱麼,如此直觀,如此令人悲痛。

  阿蠻倒是無所謂的提醒沈欣言:「冷靜下來,別忘了你要做的事,你還沒有能同情我的資本。

  與我現在的地位比起來,你不過就是活的比我乾淨些罷了!」

  她從不為自己的過去而悲傷,因為她過去的每一天,都在不斷為了自己努力拼搏著,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如今的地位並不比沈欣言低,因此也不需要沈欣言的同情。

  知道自己讓阿蠻不舒服了,沈欣言低聲向阿蠻道歉。

  與阿蠻相處久了,自然知道阿蠻是多麼驕傲的人,她怎麼一不注意就會說出這些不過腦子的話來。

  阿蠻倒是立刻原諒了沈欣言:「別矯情了,你哪裡是在同情我,你分明是在後怕,在心裡將我假設成你。

  你難道沒聽說過,永遠不要為沒發生的事悲春傷秋,否則只會是自尋煩惱,而你現在最需要做的,是處理好紅玉的事,否則將來有你的苦頭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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