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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也是要開門的樣子,看見門從裡面被謝濯玉打開還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房中還有人。

  謝濯玉微微蹙眉,猜測他應該是來找晏沉的,許是朋友。

  說來,他之前與晏沉同行那麼久,路過那麼多地方,從未有晏沉認識的人來找過。

  但他並不打算多問,只想趕緊離開,怕晏沉等會就回來了。

  然而面前的人卻好似看不出謝濯玉想離開的意圖,非但未讓開路,反而環抱著雙臂,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他,然後久久地盯著他的臉瞧。

  謝濯玉反感這種目光,而且隱隱能感覺面前這人對自己的打量並不純是好奇,還有幾分微不可查的敵意。

  他的眉蹙得更緊,剛要開口,卻聽見面前這人幽幽開口。

  「我是叢臨溪,」他頓了頓,手指隔空點了點謝濯玉的脖子,「閣下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未婚夫房間?」

  謝濯玉垂下眼去,瞳孔微縮。

  外衫是晏沉備在床頭的,款式比謝濯玉平日習慣的樣式複雜些許。他穿得急,有點弄不明白這個領子,索性不理了。

  從未攏嚴實的領口露出的鎖骨和脖頸上有幾處紅痕,一看就曖昧至極。

  但更讓人瞳孔地震的無疑是叢臨溪的話。

  「未……未婚夫?」謝濯玉反問道,表情有幾分不可置信,哪還有平時對外人的冰塊臉。

  「是啊,」叢臨溪頷首,「這不是晏沉的房間麼?我與晏沉從小一起長大的,婚約是族中長輩定下的。」

  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等著謝濯玉回答,那神情活似個抓姦的正宮。

  謝濯玉腦子一片空白,半句話也說不出,近乎是從牙縫裡逼出字來:「抱歉……抱歉,借過。」

  第94章 重傷不醒

  謝濯玉下定決心去尋晏沉時已經決定要將此事問清楚。

  他不信晏沉是會輕率地玩弄他人感情之人,篤信其中定有誤會……總之,他要先聽聽晏沉的說法。

  然而此刻,他停住腳步,遠遠地望著那對人,清楚地看清了叢臨溪臉上的笑意,那一日的茫然與惶恐又一次襲上了心頭。

  他輕輕眨了眨眼,然後就看見晏沉伸出手去碰上了叢臨溪的臉。

  他猛地轉過身去,逆著人流,近乎倉皇地離開了。

  謝濯玉熟悉那個動作,因為晏沉有許多次就這樣用手背輕輕貼上了他的臉,動作無比親昵。他一開始還會不自在地偏開臉去,後來便習以為常地盯著晏沉與他對視,神情專注,不躲不閃。

  眼見為實。已經沒有再去問的必要了,謝濯玉想,還是莫要再自討無趣了。

  他逆著歡笑的人流默默離去,背影看著很是失魂落魄,與周圍挽著手嬉笑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在一處街角站定,謝濯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抬手按了按微微發疼的眼皮,突然就覺出些許冷意。

  放蕩。晏沉真是可惡……該死。

  「公子,要買束花或者買個花燈嗎?」清脆的少女聲音喚回了謝濯玉的思緒。

  入目是緋紅如火的鮮艷花束,支起來的架子上是各式小動物形態的花燈,做工算不上頂尖,只是栩栩如生,倒也精緻。

  推銷的少女被他這驚為天人的長相晃了眼,對上他微冷的目光心裡一怵,咬了咬唇綻開笑容:「這花寓意好呢,最適合在七夕送給心上人了。偌,配著這花燈送給您喜歡的人,保管能哄得人滿心歡喜。」

  謝濯玉垂下目光,素白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花瓣,突然就覺得有點難過了。

  他摸出一袋子靈石輕輕放下,卻沒接少女遞來的花束也沒有選一個花燈,而是轉身就走。

  少女望著那將小布袋撐得微鼓的一袋靈石愣在原地。

  要知道,她這攤子上的東西並非什麼絕世秘寶,這袋靈石足夠可以買下她攤子上所有東西了。

  「公子,您東西還未——」她剛要追上去,卻聽見清泠如水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必追了,我沒有可以送花的人,就當送你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人早已不見蹤影,只有靜靜躺在花束旁邊的靈石能證明這人當真出現過。

  無形的鋒利劍氣輕輕滑過指尖,豆粒般的血珠擠出,在下一秒印上額頭。

  謝濯玉面無表情地將晏沉留在他身上的印記抹去,淡淡地望了一眼身後燈火通明的城市,然後便運氣御劍離去。

  本就不該浪費時間在此地停留等人,本就不該多動不該有的心思,都是他忘記了此番來人界最重要的目的。

  明明許多年前,他就已經知道世間的人大多自私自利,就連仙人也有私心。

  可他竟還是為一些甜言蜜語動心,竟痴心妄想地想與晏沉有一段良緣。

  是他太荒唐了。

  殺了那隻作亂的蛟就回去吧,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不見面最好。

  *——*

  謝濯玉轉過身走得太快了。他若是再停一會,就會發現晏沉對叢臨溪的動作哪有對他的半分親昵,對仇人還差不多。

  「我已經陪你出來了,現在說你該說的。」

  叢臨溪微微歪頭:「我說得是陪我逛燈會。」

  晏沉面露不耐:「別太過分了,我今日沒時間浪費給你。」

  「今日可是七夕,你沒時間陪我這位竹馬,是想去陪哪位佳人?」叢臨溪盯著他,笑盈盈地問。

  「那日你見過他了。」晏沉陡然變了臉色,冷聲道,「你對他說了不該說的。」

  「對咯」叢臨溪輕輕點頭,然後打了個響指,「我說族中給我們倆定了親的。你知道麼,他當時臉色好難看。嗯……皺著眉的樣子也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錯。」

  晏沉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出黑水,抬手掐住叢臨溪的臉,半點也不收力地將人的臉掐出指印:「叢臨溪,再大的情分一而再、再而三用來揮霍也是會耗乾的。」

  「我沒說錯什麼啊,我們幾大族會聯姻不是事實麼,」叢臨溪彎眼笑著,只是那笑在謝濯玉看來許是甜蜜,在晏沉看來就是讓人噁心的虛偽,「若我與龍族的人聯姻,自然希望那人是你。我們又有小時候的情誼,不是很般配麼?想來,長輩們也是會支持的。」

  靈力在他話音落下那刻暴動,恐怖的血脈威壓兜頭籠罩下來,殺機毫不掩藏地湧現:「戲演得太好,把自己也感動了麼?你當我不敢殺你?」

  叢臨溪感受著從後面若有似無地抵在心口處的尖銳,臉色微變,終於收斂了笑容:「鬆開我。你想兩族交惡麼?」

  「我何時在乎過?」晏沉嗤笑一聲。下一刻,那利刃一般的無形氣機更進一步。

  「我錯了。」叢臨溪是個識時務為俊傑的,道歉和賣慘很是果決,「你饒我一次,我……」

  他還沒來得及擺出更多籌碼,便見晏沉突然變了臉色,下一刻就鬆開了掐著他的手。

  「印記被抹去了。」晏沉目光沉沉,輕聲開口,細聽才能察覺到話語中微不可察的慌亂。

  他後退了幾步,盯著叢臨溪,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凶:「滾。你不會從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無論是權還是其他什麼。」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也別去給我的人找麻煩。若是再有下次這樣的事,我一定會殺了你。」他冷冷地撂下話,懶得再聽叢臨溪假惺惺的話,大步流星地轉身離去。

  他要去尋謝濯玉,再沒有時間耽擱了。

  七夕佳節,有情人的節日……全都搞砸了,真該死。

  *——*

  謝濯玉的去向並不難猜,只是他行事低調,又趕路很急,以至於即使晏沉日夜兼程地往大致方向尋去,仍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待尋到人時,已經有些晚了。

  ——謝濯玉受了不輕的傷。

  為禍一方的惡蛟是有些道行的,不然也不至於讓人界的許多宗門都吃了苦頭。

  謝濯玉將那惡蛟從複雜的水域逼出,見到第一眼便蹙了眉,交上手後更是發現棘手。

  這惡蛟修為高深,許是得了不少機緣造化,額頭微微鼓起兩個包,腹生小爪,竟是已有化龍之相。

  半步化龍,再得一道機緣它便可以真正成龍。這種血脈的進化便是許多妖夢寐以求的,古往今來,欲化龍的蛟無數,卻只有屈指可數的達到了。

  這蛟已停在當前境界近千年,遲遲得不到化龍的機緣。執念太深,不知不覺便走了歪路,在這些年來為禍一方,且愈來愈過分以至於上界也隱有感知。

  雖然棘手,但謝濯玉並非凡修,本不該落於下乘,更不至於在交手時重傷。

  ——然而今非昔比,他的境界因為仙界刑司的懲罰封印受到了極大的壓制。

  一番堪稱讓天地變色的惡鬥後,一人一蛟落了個兩敗俱傷。

  謝濯玉的肩膀被蛟爪貫穿,腹部也被撕出一道裂口。那惡蛟被斬去大半截身子,包括那隻捅穿謝濯玉肩膀的爪子。

  那蛟到底是比心思純稚的小仙君狡猾,此地又是他汲汲而營多年的大本營,一見形勢不好,便當機立斷地棄尾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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