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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禪院正雪氣勢十足道:「這個時候就要仰仗可靠的大人們了啊!」

  五條悟/禪院直哉:「……」

  車內的未成年們立刻發出了鄙夷的噓聲:「噫——」

  後排的兩少年相視一眼,

  然後便開始你一嘴我一句地蛐蛐起來,幼馴染之間的默契也只有在這種同仇敵愾的時候才能得到彰顯——

  「這話要是芽生說出來,倒還能有點信服力。」

  「大叔,你學芽生姐說話可一點都不像。」

  「還有啊,上次帶惠去遊樂場玩,是誰在進鬼屋前就已經躲到大部隊的最後面去了?」

  「呵,對『可靠的大人』這點我必須持懷疑的態度。」

  「不然各退一步,讓甚爾來也行啊。」

  「贊成。」

  禪院正雪:「……???」

  禪院正雪咬牙道:「兩個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臭小鬼!你們要考慮清楚現在是坐在誰開的車上——!」

  -

  四小時後,東京。

  已經變得猶如麵條般軟綿綿的白髮神子出溜下汽車,等站穩後,他立刻展開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擁抱東京上空燦爛的太陽。

  五條悟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後腰和僵硬的肩膀,回首和禪院直哉說道:「咱們回去時,果然還是選擇去坐新幹線吧。」

  禪院直哉應道:「至少能節省一半的時間。」

  停好汽車的禪院正雪用手指靈活地轉著車鑰匙扣,然後戴上了一副墨鏡,單手抵住車頂,在裝酷的同時又高聲招呼道:「好了好了少爺們,跟我一起去接人吧。」

  禪院直哉:「……」

  五條悟:「……啊。」

  這人誰啊?

  真的不熟好麼,想逃。

  五條悟錯開一步的身位,悄聲和禪院直哉耳語:「跑?」

  心領神會的禪院直哉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做出回復,而是沉默地抓緊隨身攜帶的竹刀袋的肩帶,深吸了口氣。

  下一秒,

  禪院直哉便推搡了五條悟一下,然後兩人立刻同步轉身,並迅速地翻進了就位於身後圍牆內的校園,還不忘朝禪院正雪喊道:「大叔,我們渴了,去買水喝!」

  禪院正雪:「……?」

  這兩個臭小子是當他傻嗎?

  冒充司機的禪院正雪原地怔住了幾秒鐘,等視野所及的範圍內已經看不到兩位叛逆少年的身影時,他才氣不打一處來地搖搖頭,同時找出口袋裡的手機並撥打了個號碼出去。

  禪院正雪:「芽生啊,是,我已經把他倆送到廉直女子學院的門口了……這你也猜到了?什麼叫我的行為舉止太浮誇和時下的青少年們有代溝啊!我現在可是正值壯年的年紀好嗎!」

  「……那我現在就這麼原路開車回去?……嗯 ?放假?!我也有份?」

  「好的好的!感謝您我美麗大方聰明可愛強大無敵又善解人意、體恤下屬,而且還是天下第一好的小姐。那我們下周再見!我這就去度假了!!」

  掛斷電話後,禪院正雪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馬上高興地哼起流行在上個世紀的曲調,幸福地重新坐進車內,並駕車揚長離開。

  ……

  此時還要等天內理子下課。

  因為一開始和她說好的,就是在今天上午來校正常上課並且和同學、朋友們做個道別,所用的理由是她要轉學了。

  這些都是芽生從九十九由基的口中得知她的身份後,就立刻著手準備的必要溝通和對應處理的結果。在這方面,芽生也考慮到了自身和九十九由基都相較於才十四歲的天內理子有些年長,小朋友的部分心事不容易向陌生的年長者打開。

  再加上她們倆的氣場又太強,難免會有可能將交談的場面迫害成單方面的審訊。

  ……想想也蠻恐怖的。

  所以芽生只好喊來了家入硝子,由同為女孩子且年齡相差不大的高中生學姐去負責與天內理子交談,然後也順利地敲定了就此終止與天元同化的保護計劃。

  芽生這邊會為她安排好後續所需的一切,比如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環境、不會再受到任何有關天元的影響和困擾,亦不會再有莫名其妙的組織(如詛咒師等)盯上她。

  而天內理子提出了兩個要求。

  一、她想再上半天的課,並和朋友們告別。

  二、她希望這個計劃中能有一直以來都在照顧她的黑井美里的存在。

  七海建人:「……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和灰原的任務將會終止於前輩你們親手接到天內本人為止。」

  灰原雄點點頭,笑道:「目前為止狀況一切良好!」

  在灰原雄的話音落下時,穿著咒高制服的七海建人看了眼正侷促站在他們這堆少年中的黑井美里,後者是位中年女性,能看到詛咒卻沒有咒力和生得術式,姑且算是普通人。

  黑井美里低下頭,小聲道:「那個……小姐的安全就拜託各位了。」

  五條悟:「嘛嘛,既然都是被芽生安排好的,那就沒問題。」

  潦草地安撫完黑井美里以後,白髮少年又側頭看向站在驕陽下的禪院直哉,打了個哈氣,「那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等小丫頭下課就行了是嗎?真是輕鬆的任務啊——」

  與東京咒高派來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碰面還算順利。

  兩人雖然皆是非術師世家的一年級新生,但也都對活躍在關西地區的特級術師五條悟略有耳聞,同樣,由於一級術師禪院直哉是時常跟隨芽生跑來東京咒高串門的常客,所以校內的師生和後勤工作者們對這位來自禪院家的嫡流也不陌生。

  將情況交代清楚後,兩位後輩就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了。

  不過兩者間亦有差別,

  表情並不豐富的七海建人是非常明顯的寡言實幹派,而笑起來很開朗——用禪院直哉的形容就還有點傻氣——的灰原雄則更加樂天和自來熟。

  五條悟雙手枕在白花花的腦後,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似是羨慕地說了句,「真好哦~能有性格做事這麼互補的同期,不像我,身邊只有一群性格差勁的壞傢伙。」

  禪院直哉語氣平靜道:「你在做自我介紹?」

  五條悟攤手,「畢竟像直哉這樣——已經壞到骨子裡的人,是看不清自己本性的。」

  「垃圾神子。」

  「狡詐黃毛狐狸。」

  「狹促鬼。」

  「究極無敵姐控精。」

  「人渣。」

  「萬年老二。」

  「……我英語成績一直比你高。」

  五條悟單手叉腰,無事發生般將視線掃向校園內,「怎麼還沒到午休的時間啊~」

  今日在吵架上略勝一籌的禪院直哉:「呵。」

  狀態外的灰原雄:「前輩們的關係可真要好啊!」

  耳朵一動,面露惡寒的京都幼馴染立刻齊聲道——

  五條悟:「……誰和誰?我要yue了。」

  禪院直哉:「噁心得想吐。」

  七海建人:「………………」

  旁觀的七海建人緊蹙眉頭,雖然並沒有發言,但此時此刻他卻仿佛在用皺起的五官在無聲地說話:這兩個幼稚到互相詆毀的人真的是來自御三家的天才術師?

  至此,還未和咒術界有過深層交集的七海建人默默地認清了兩個觀念。

  ——傳聞不可信。

  ——面前這兩位術師前輩都非常的不靠譜。

  第110章

  這邊。

  筵山山麓,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校內的最下層。

  ——薨星宮。

  即為天元的居所。

  芽生掛斷了禪院正雪的電話後,淺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的詫異,隨即又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般,笑著說道:「沒想到在這裡手機還能有信號啊,是比想像中更通情達理的結界呢~」

  她開過玩笑後,用指尖撥開別在肩窩的一縷長發,繼續與面前的人說:「抱歉,因為下屬的電話而耽誤了一會兒時間,現在繼續我們的對話吧。」

  施展結界術的本人天元:「……」

  足以影響整個日本咒術界的全知術師難得產生了些心力交瘁的倦感,和曾經身為星漿體的九十九由基不同,這位現任的十種影法術持有者太……讓她難以捉摸了。

  芽生笑了笑,露出瞭然地神色,揶揄道:「你的臉上也出現了這種表情哎,天元。」

  身穿紅白疊色和服的淺發女子愣了愣,曾流行於平安時代的「襲色目」的穿衣搭配方式,仍保留在與世隔絕的她的身上。

  天元問:「……什麼意思?」

  「你該知道我已經和羂索打過兩次照面的事情吧,」芽生的話語一頓,而後倏的加重了後半句話的咬字重音,說,「作為分布在本州各地的結界的施術者。」

  「當然。」

  「她在說自己原本的計劃中並不存在我的時候,也露出了和你一樣的表情,所以——其實你就是她口中的那位『老朋友』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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