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舒為民說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即可，她迫不及待想找傅南京了。
“等，等等!”眼看著舒北貝就要離去，舒為民連忙起身喊住她。
他的神色不復之前的慈愛篤定，鬆弛下去的臉皮和皺起的眉，在昏黃燈光的陰影中勾勒出狐疑審視的模樣。
“傅南京……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東西?”他沉聲。
舒北貝立刻點頭，腦海里滿是新家的樣子，伸手比劃，“他給了我一個大房子。”
看著她臉上遮掩不住的喜意，舒為民臉色更加難看，心道果然。
傅南京既然能想出這套連環計來對付舒氏，又怎會忽視舒北貝這個漏洞?
鍾敏究竟還是小家子氣了，端不平這碗水，養出了眼皮子這樣淺的女兒，區區一套房竟就被打發了，還心甘情願站到傅南京那邊。
“你過來。”他迴轉過身，打開右手邊的抽屜，拿出一疊紅本。
“之前你鍾姨太忙，總是忘記去辦手續。”紅本被一字排開，其中還夾著幾份文件，“這是之前你陪嫁里的那幾套房子，房本已經拿出來了，還有幾家公司的股份，你今天來，正好可以一道拿走。”
“給我的?”舒北貝辨認出上面的“房屋產權證”字樣，有些不明所以。
“自然是給你的。”舒為民將紅本和文件收拾起，平均分成兩份，推一份到舒北貝面前，“只是爸爸需要你幫爸爸做件事。”
“什麼事?”
“從今天開始，你假裝懷孕，我會安排人手送你回傅家‘安胎’，這半年裡，你不能露餡。半年之後，這些也是你的。”舒為民將另一份也推上。
假孕，安胎，這些陌生的話語讓舒北貝的大腦0.01秒間宕機。
“……回傅家，是不離婚嗎?”她抓住一個關注的重點。
“只需要半年，到時想不想離婚，還是由你自己決定。我想，這些東西加起來，應該比傅南京能許給你的東西多得多了吧?他這身家，就給你一套房子，呵……”
舒為民鄙夷搖頭，既是為傅南京的“摳門”，也是為眼前這女兒的不聰明。
下一秒，卻見這不聰明的女兒伸手，不帶絲毫猶豫地，將所有房本協議推回他手邊。
“一套房子夠了，我不需要這些。”
“我要離婚。”
風和日麗的下午。溫暖陽光透過樹蔭，點點灑落在舒北貝挺直的肩背上。
她騎在嶄新的電動自行車上，雙手緊握車把，專注看著前方的路。
“前方第二個紅綠燈左轉，進入豐澤路……”電子女聲柔和提醒。
舒北貝看到最近的綠燈開始讀秒，緩下速度，將車開到一側。
很快，另一輛電動車速度極快地從她身側經過，騎車的是兩個染著黃髮的精神小年輕，笑嚷著壓著綠燈尾巴穿過路口。
超速了。舒北貝看著他們，心裡默默判斷。
卻見坐在后座的小伙突然回過頭，揮手大聲沖她喊：“小姐姐你好漂亮!”
前座小伙也笑著，配合吹起氛圍感口哨。
雙方目光相觸，小伙們臉上微有靦腆之色，卻眼神坦蕩，笑容明亮。
舒北貝愣了愣。
有風拂過臉頰，吹起她的頭髮，她微微勾起嘴角，油然而生一種愜意的，像陽光曬在身上一樣舒服的感覺。
這個世界，真的很好。
1分鐘後，舒北貝駛入豐澤路，路旁人行道上的小攤吸引了她的注意。
攤煎餅賣烤串的，賣水果鮮花的，賣衣服的小販們一字排開，看到她走近，都熱情招呼起來：
“美女吃烤串嗎，剛出攤，都新鮮的。”
“妹子看看花，送人我這裡也能包，比對麵店里便宜。”
烤肉帶著香辛料的烈香，香水百合的濃香，混雜著鑽進舒北貝的鼻子，她想說不用，吞了吞口水，又把話咽了回去。
“要，要十串。”她停下車。
“好嘞!”烤串老闆喜笑顏開，大手一揮。
第54章 先救你
新鮮的肉串在火上滋滋作響，油脂不斷溢出，散發誘人香味。
一串擼進嘴裡，外殼酥脆，夾著孜然調料香，豐富肉汁瞬間盈滿唇齒間，將滿足感拉到頂峰。舒北貝有種喝了酒的微醺感。
“再來十串。”她舔舔嘴唇，再次伸手。
十五分鐘後，烤串攤老闆看著幾乎空空如也的肉類備貨盒，臉上浮現既喜又憂的表情。
“美女，單吃肉容易上火，要不要再吃點蔬菜?你看這烤茄子，烤韭菜……”
“不吃了。”
“昂，那咱是不是先付一下錢，前面50串你剛才付過了，後面80串還沒付。——不是擔心你吃白食哈，就怕簽子多我給您數錯了。多收您錢就不好了……”
“唔……哦。”舒北貝一口咽下嘴裡的肉，擦擦油潤的嘴，拿出手機熟練掃碼：“多少?”
“五花肉牛肉小串都是兩塊一串，大串六塊一串，雞翅十塊一串，大雞腿十八一個，總共是……就給我460吧。”
烤串攤老闆指指車棚上的價目表。
“好。”舒北貝輸入數字，點擊確認。
屏幕上的圈圈轉動，兩秒後跳出一條提示：餘額不足。
舒北貝返回看，好巧不巧，買了電動車後，她帳戶里只剩458元。
“錢，不夠……”她撓了撓頭。
烤串攤老闆聞之色變，一臉驚疑，“美女你和我開玩笑的吧?你這樣的，還會沒錢?”
“我可以先欠一點嗎?馬上還你。”
“我這小本生意，不賒帳的……”烤串攤老闆有些懊惱，“你不可能所有卡里都沒錢吧?支付寶呢?”
他早就覺得眼前的女客人有點古怪，畢竟誰家好人會站在路邊攤吃上百塊的烤串——他這就是醫院門口的小攤，不是那些個大排檔。不過看對方衣著亮麗，第一次結帳也爽快，不像是會吃白食的，就放鬆了警惕。
“支付寶?”舒北貝低頭劃拉手機。
“怎麼了?”清和溫潤的嗓音於身後響起。
舒北貝嗅到熟悉氣息，回頭看去，竟是傅南京。她的雙眸一下子亮起——她正是要去找他。
傅南京穿著慣常的西服，裁剪合體，面料挺括，不見一絲褶皺，他身姿卓立，矜貴優雅，與周圍凌亂擺開的小販格格不入，惹得他們一陣打量低語。
他卻恍若未聞，徑直走到舒北貝跟前，毫不在意地將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在地面浸染的油污之上。
“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我錢不夠，差一點點。”
“差多少?”
“2塊錢。”舒北貝比劃。
2塊?傅南京看著她堅定的手勢，愣了愣，餘光瞥到她的手機界面，笑道，“微信是吧，我轉你。”
“謝謝!”提示聲響，舒北貝點擊收取2元轉帳，心中大定。
“老闆，460，對吧?”她重新掃碼，並向烤串攤老闆確認。
老闆看看她，又看看一旁貴氣逼人的傅南京，莫名感覺壓力，“……其實你就差2塊的話，給450就行。”
舒北貝的動作停了，看向老闆，強調，“你剛剛說的是460。”
“450就行450就行。”老闆連連揮手，抹了抹額頭不可見的汗，“那什麼，你買得多，有折扣，我剛剛忘了算。”
“哦……”舒北貝付了錢，看著帳戶上遺留的10塊錢陷入沉思。
“錢夠了，我還給你。”她轉身，對傅南京道。
“好。”傅南京也沒拒絕，搖頭笑著又將2塊錢收回。
“好吃嗎?”他低頭，目光落在她微翹的睫毛上。
那睫毛很快愉悅地顫動一下。“好吃。”
舒北貝點頭，感觸到傅南京的視線，抬頭看到他臉上溫和的笑意，忽有福至心靈之感。
她眨眨眼，垂首數了數自己的手指頭，然後轉向烤串攤老闆，“老闆，四串小串。……是八塊錢，對嗎?”
“哦，好的。”老闆奇怪看她一眼，依言而行，將四串小牛肉烤好送上。
舒北貝接過，舉到傅南京面前，“你吃。”
“這是給我的?”傅南京微有錯愕，他本以為是她沒吃飽。
“嗯。”舒北貝往前遞了遞。陽光下，她的瞳仁烏黑純粹。
傅南京眼神一頓，才伸手接過，卻注意到她喉間微不可見的滾動。他將烤串分開，遞迴兩串給她，“一個人吃沒意思，你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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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眼看著舒北貝就要離去，舒為民連忙起身喊住她。
他的神色不復之前的慈愛篤定，鬆弛下去的臉皮和皺起的眉，在昏黃燈光的陰影中勾勒出狐疑審視的模樣。
“傅南京……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東西?”他沉聲。
舒北貝立刻點頭，腦海里滿是新家的樣子，伸手比劃，“他給了我一個大房子。”
看著她臉上遮掩不住的喜意，舒為民臉色更加難看，心道果然。
傅南京既然能想出這套連環計來對付舒氏，又怎會忽視舒北貝這個漏洞?
鍾敏究竟還是小家子氣了，端不平這碗水，養出了眼皮子這樣淺的女兒，區區一套房竟就被打發了，還心甘情願站到傅南京那邊。
“你過來。”他迴轉過身，打開右手邊的抽屜，拿出一疊紅本。
“之前你鍾姨太忙，總是忘記去辦手續。”紅本被一字排開，其中還夾著幾份文件，“這是之前你陪嫁里的那幾套房子，房本已經拿出來了，還有幾家公司的股份，你今天來，正好可以一道拿走。”
“給我的?”舒北貝辨認出上面的“房屋產權證”字樣，有些不明所以。
“自然是給你的。”舒為民將紅本和文件收拾起，平均分成兩份，推一份到舒北貝面前，“只是爸爸需要你幫爸爸做件事。”
“什麼事?”
“從今天開始，你假裝懷孕，我會安排人手送你回傅家‘安胎’，這半年裡，你不能露餡。半年之後，這些也是你的。”舒為民將另一份也推上。
假孕，安胎，這些陌生的話語讓舒北貝的大腦0.01秒間宕機。
“……回傅家，是不離婚嗎?”她抓住一個關注的重點。
“只需要半年，到時想不想離婚，還是由你自己決定。我想，這些東西加起來，應該比傅南京能許給你的東西多得多了吧?他這身家，就給你一套房子，呵……”
舒為民鄙夷搖頭，既是為傅南京的“摳門”，也是為眼前這女兒的不聰明。
下一秒，卻見這不聰明的女兒伸手，不帶絲毫猶豫地，將所有房本協議推回他手邊。
“一套房子夠了，我不需要這些。”
“我要離婚。”
風和日麗的下午。溫暖陽光透過樹蔭，點點灑落在舒北貝挺直的肩背上。
她騎在嶄新的電動自行車上，雙手緊握車把，專注看著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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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另一輛電動車速度極快地從她身側經過，騎車的是兩個染著黃髮的精神小年輕，笑嚷著壓著綠燈尾巴穿過路口。
超速了。舒北貝看著他們，心裡默默判斷。
卻見坐在后座的小伙突然回過頭，揮手大聲沖她喊：“小姐姐你好漂亮!”
前座小伙也笑著，配合吹起氛圍感口哨。
雙方目光相觸，小伙們臉上微有靦腆之色，卻眼神坦蕩，笑容明亮。
舒北貝愣了愣。
有風拂過臉頰，吹起她的頭髮，她微微勾起嘴角，油然而生一種愜意的，像陽光曬在身上一樣舒服的感覺。
這個世界，真的很好。
1分鐘後，舒北貝駛入豐澤路，路旁人行道上的小攤吸引了她的注意。
攤煎餅賣烤串的，賣水果鮮花的，賣衣服的小販們一字排開，看到她走近，都熱情招呼起來：
“美女吃烤串嗎，剛出攤，都新鮮的。”
“妹子看看花，送人我這裡也能包，比對麵店里便宜。”
烤肉帶著香辛料的烈香，香水百合的濃香，混雜著鑽進舒北貝的鼻子，她想說不用，吞了吞口水，又把話咽了回去。
“要，要十串。”她停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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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擼進嘴裡，外殼酥脆，夾著孜然調料香，豐富肉汁瞬間盈滿唇齒間，將滿足感拉到頂峰。舒北貝有種喝了酒的微醺感。
“再來十串。”她舔舔嘴唇，再次伸手。
十五分鐘後，烤串攤老闆看著幾乎空空如也的肉類備貨盒，臉上浮現既喜又憂的表情。
“美女，單吃肉容易上火，要不要再吃點蔬菜?你看這烤茄子，烤韭菜……”
“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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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肉牛肉小串都是兩塊一串，大串六塊一串，雞翅十塊一串，大雞腿十八一個，總共是……就給我460吧。”
烤串攤老闆指指車棚上的價目表。
“好。”舒北貝輸入數字，點擊確認。
屏幕上的圈圈轉動，兩秒後跳出一條提示：餘額不足。
舒北貝返回看，好巧不巧，買了電動車後，她帳戶里只剩458元。
“錢，不夠……”她撓了撓頭。
烤串攤老闆聞之色變，一臉驚疑，“美女你和我開玩笑的吧?你這樣的，還會沒錢?”
“我可以先欠一點嗎?馬上還你。”
“我這小本生意，不賒帳的……”烤串攤老闆有些懊惱，“你不可能所有卡里都沒錢吧?支付寶呢?”
他早就覺得眼前的女客人有點古怪，畢竟誰家好人會站在路邊攤吃上百塊的烤串——他這就是醫院門口的小攤，不是那些個大排檔。不過看對方衣著亮麗，第一次結帳也爽快，不像是會吃白食的，就放鬆了警惕。
“支付寶?”舒北貝低頭劃拉手機。
“怎麼了?”清和溫潤的嗓音於身後響起。
舒北貝嗅到熟悉氣息，回頭看去，竟是傅南京。她的雙眸一下子亮起——她正是要去找他。
傅南京穿著慣常的西服，裁剪合體，面料挺括，不見一絲褶皺，他身姿卓立，矜貴優雅，與周圍凌亂擺開的小販格格不入，惹得他們一陣打量低語。
他卻恍若未聞，徑直走到舒北貝跟前，毫不在意地將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在地面浸染的油污之上。
“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我錢不夠，差一點點。”
“差多少?”
“2塊錢。”舒北貝比劃。
2塊?傅南京看著她堅定的手勢，愣了愣，餘光瞥到她的手機界面，笑道，“微信是吧，我轉你。”
“謝謝!”提示聲響，舒北貝點擊收取2元轉帳，心中大定。
“老闆，460，對吧?”她重新掃碼，並向烤串攤老闆確認。
老闆看看她，又看看一旁貴氣逼人的傅南京，莫名感覺壓力，“……其實你就差2塊的話，給450就行。”
舒北貝的動作停了，看向老闆，強調，“你剛剛說的是460。”
“450就行450就行。”老闆連連揮手，抹了抹額頭不可見的汗，“那什麼，你買得多，有折扣，我剛剛忘了算。”
“哦……”舒北貝付了錢，看著帳戶上遺留的10塊錢陷入沉思。
“錢夠了，我還給你。”她轉身，對傅南京道。
“好。”傅南京也沒拒絕，搖頭笑著又將2塊錢收回。
“好吃嗎?”他低頭，目光落在她微翹的睫毛上。
那睫毛很快愉悅地顫動一下。“好吃。”
舒北貝點頭，感觸到傅南京的視線，抬頭看到他臉上溫和的笑意，忽有福至心靈之感。
她眨眨眼，垂首數了數自己的手指頭，然後轉向烤串攤老闆，“老闆，四串小串。……是八塊錢，對嗎?”
“哦，好的。”老闆奇怪看她一眼，依言而行，將四串小牛肉烤好送上。
舒北貝接過，舉到傅南京面前，“你吃。”
“這是給我的?”傅南京微有錯愕，他本以為是她沒吃飽。
“嗯。”舒北貝往前遞了遞。陽光下，她的瞳仁烏黑純粹。
傅南京眼神一頓，才伸手接過，卻注意到她喉間微不可見的滾動。他將烤串分開，遞迴兩串給她，“一個人吃沒意思，你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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