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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時光飛梭穿越交織,背影看起來還是那麼像,但現在的男人看上去高大了很多,背部也寬闊了些,寬鬆的衝鋒衣外套衣擺上雖然看得出有努力洗乾淨,但災區各項條件有限,也不可能有時間細細地漂白洗淨身上的衣物。

  因此上面還能窺見些許弄髒後洗不乾淨的痕跡,有撫不平的褶皺——災區也不可能有熨斗。

  時暖夏連呼吸都放輕了,趁機把白大褂衣服收拾好放在一邊,小心翼翼走上去,男人白皙端正的臉藏了個四分之三,在她快要走上前的那一刻,恍若猛獸驚醒般睜開眼睛。

  兩人對視了一眼。

  「你……」

  話音未落,時暖夏整個人落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男人毛茸茸的頭髮正好貼上她的肚子蹭了蹭,伸手還摸了一下手臂,沒有摸到白大褂才安心下來。

  時暖夏身體都僵住了,還有個同事在睡覺……

  「你很累嗎?」

  男人喃喃了兩聲,時暖夏聽不清楚,只好附身往前湊。

  「不是夢……」

  第149章 「我們一直都不算吵架……吧?」

  「不是夢。」

  辦公室外面的呼吸機儀器參數還時不時響起。

  卻好像在這個同時,有一塊很小的石頭掉落在時暖夏名為心臟的湖水當中,波光起起伏伏地動,就像心臟也跟著聽見的聲音被一揪一放。

  萬千思緒都被聚集在這個小小的擁抱當中。

  連開口都好像有些困難——該說什麼呢?

  這個時候為什麼要過來?

  為什麼不在首城裡舒舒服服,繼續在喻氏里當自己的掌權人呢?

  為什麼,要來這個處處不便利的地方,為什麼要直接來到災區中心找她呢?

  還是說,不是因為她,即使到了這個境地也不過是為了做慈善?做喻氏的慈善名聲?

  做給外人看的話,又何必兜兜轉轉來這個受苦受罪的地方……稍微把衣服做做模樣,找人拍照點著裝個模樣給公司宣傳不就好了嗎?

  又哪裡有必要讓人過來這裡前後忙碌著受累呢?

  時暖夏突然開始想起了去年在醫院裡她曾經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時候還能有很多理由來欺騙自己,可是現在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在找慈善,又為什麼非要過來找她呢?

  喻左傅身邊又沒有什麼拍攝團隊,為什麼要這樣不遠萬里,走到她的面前……?

  連外套衣服的領子那都看得出來有些脫線了。她不知道喻左傅身上的衣服是災區那邊分發下來的,還是男人自己帶來的,但時暖夏至少很確信,像喻左傅那樣的家庭應該很少會把一件衣服穿到要脫線為止。

  要是換成時景科,或者讓時家那對雙胞胎過來,可能早就開始鬧翻了。

  喻左傅抱著自己的樣子看上去人畜無害,時暖夏無法很好分辨,但想到男人可能輾轉多地壓榨休息時間和睡眠來到這個醫院找她,又有些不忍心叫醒。

  只是背後還有同事在休息……

  時暖夏定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先用手費力撐著男人的肩膀,繃緊腳尖探去另一個椅子的位置小心翼翼把椅子勾過來。

  動腳之前她甚至還要專門祈禱一下椅子和地板的摩擦聲不會太大。

  可是在腳尖鉤住其中一條椅子腿,拖過來發出第一聲撕裂般摩擦尖叫聲的時候,時暖夏就已經知道祈禱失敗了。儘管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停下自己的動作,搞急診科的已經習慣在各種聲音里做到不動於衷緊閉雙目,但一向睡眠淺的喻左傅已經在時暖夏的懷中睜開眼睛。

  兩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看向對方,以往兩人因為某些事情對視上的時候,時暖夏總是最先挪開視線的那個。但今天少見地,男人從坐下來的角度向上仰視著時暖夏,她可以剛好地看見喻左傅兩邊耳朵從清透的白色一點點染上粉色的全過程。

  好像是喻左傅有些……不好意思了?

  時暖夏有些不確定,但還是先開口:「吵醒你了?……我看你也有點累了,要不回宿舍直接休息睡一下?你今晚住在哪裡?」

  喻左傅壓得有一縷小小的頭髮微微翹起,遠看的時候幾乎看不出來,只有時暖夏這樣的距離能從裡面看見那一縷翹起來的頭髮,就像是看見喻左傅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

  比如現在,男人有些睡懵反應不過來,卻突然伸手把時暖夏的十指扣進自己掌心裡的樣子,總讓時暖夏幻視宋楚琪曾經給自己看的那種,貓主人躺在床上就有貓貓擠過來蹭一圈然後躺在主人手臂和側腰窩出中間位置的視頻。

  喻左傅現在看著也很像那種貓貓,還是大隻的,長毛貓?

  「……我有地方住。」背後有很細微的均勻的鼾聲,喻左傅下意識放輕了聲音,「這邊有幾家酒店是喻氏做的,有一家離醫院很近。」

  「你搬過來也能住。」

  「……」

  時暖夏默默加了一句:「我正常住宿舍,不能走哦。」

  其實她的內心也很想去——誰放著五星級酒店套房不住,喜歡住宿舍呢?

  但是對時暖夏來說現在把工作做好明顯更重要。

  「我可能很快又要去工作了,我只是過來偷個懶——」來到支援醫院之後每天都很忙碌,時暖夏即使再不想說也只能直抒胸臆,「你為什麼……要過來找我?」

  醫院裡的各種機器還在響,隔著門口的聲音,連尖銳都被壓得柔和了些許。

  背後還有人睡著的輕輕的鼾聲。

  但時暖夏總感覺和喻左傅待在一起時好像周圍多了一層無形的圈,把他們兩人圈在一起,外面的世界聲音會跟著模糊成一團。

  她能看見。

  男人的嘴唇因為壓著睡覺,被壓出一抹艷麗的紅色。喻左傅其實還算挺典型的「仗著一張臉好隨便造」,平日裡對臉的保養只能在一些直男範圍里算比較精緻,但真要和隨便一個別的人比較那就有很大差距了。

  也許是因為來到災區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拾掇自己,時暖夏甚至可以從男人的嘴唇下面看見有非常細微的胡茬——應該有段時間快要長出來,但不知道出於什麼理由,至少在和時暖夏見面的這一刻有匆匆處理過的痕跡。

  從下巴處看上來,男人的嘴唇中央方向已經能看見有些皸裂的血痕,很輕,不仔細看的話可能還看不清楚。

  但時暖夏還對這嘴唇的觸感記憶非常深刻——

  很柔軟,但又會帶著一種讓人陌生的強勢,那種強勢不是要求某人必須要達到要求的強勢,更像是一種以求和為手段之一達成自己最後目的,而形成的一種強勢。

  就像每次時暖夏和他接吻的時候,前期能被人迷得暈暈乎乎的,等到後面已經被溫水煮青蛙了,想要離開的時候就會被對方用各種理由甚至是各種「姿勢」捆在裡面不允許逃離。

  時暖夏還有一瞬間愣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上去,指腹很輕地碰了碰男人的唇面,條件反射縮回來的時候被喻左傅直接扣住。

  「我過來……想和太太道歉。」

  時暖夏感覺呼吸都放輕了。

  「……道歉?」

  「為什麼?」

  「為我之前和老婆鬧彆扭的莽撞,」喻左傅開口的聲音很快,時暖夏甚至還有些不習慣他那個面紅耳赤的稱呼,但男人已經繼續了下去,「我明明應該有很多種方法讓你更輕鬆些……」

  「我有點太擔心你的身體會因為壓力而倒下。」

  是燈光帶來的錯覺嗎?

  時暖夏又感覺自己的大腦變成一團漿糊,迷迷瞪瞪的。

  喻左傅的眼神好像看起來非常溫柔,只是那微微蹙起來的眉眼比起溫柔,那水一樣的眼眸里好像還暗藏著海洋般深邃的藍色,帶著憂鬱和心疼。

  他在什麼心疼什麼?

  「但我應該能有很多方法,而不是和你冷戰,試圖用強勢的方法駁回去你就能放棄。」

  「希望太太可以原諒我。」

  喻左傅把剛剛觸碰嘴唇的手從大腿又拉回來,貼在中指和無名指的方向碰了一下,拉過手背蹭在臉頰上摩挲了一會兒。

  帶著體溫的觸碰,比身上有白大褂、手上還有消毒手套而無法接觸的時候好多了。

  「第一次和心愛的妻子鬧彆扭,我可能有些無所適從。」

  「我們和好……可以嗎?」

  時暖夏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喻左傅其實說話的聲音一直都很小,似乎從頭到尾都在顧忌背後正在休息的醫生,否則此時背後同事的鼾聲也已經被打斷。

  但響徹在時暖夏耳中的時候似連同時暖夏的心臟也一起敲擊。

  時暖夏忽然整個人慌亂了,一種不知名的恐慌縈繞在心頭……「心愛的妻子」?什麼意思?他這是希望兩個人可以和好的說辭,還是在和自己表白?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現在應下的話會不會很奇怪?會不會哪裡不對勁?<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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