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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日,藥不間斷地吃著,那股火便燒得更旺,叫荷回只能不停找水喝,尚膳監白日裡送來的新鮮櫻桃、柑橘,更是一個不落進了她的肚子。

  晚間皇帝回來,瞧見桌上空空如也的果盤,微垂了眼。

  荷回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岔開話題,“皇爺,您今日別看奏章

  到那麼晚了吧,仔細傷眼睛。”

  皇帝抬眼看她,眸色漆黑如墨,淡淡嗯了一聲,就是不說話,只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手隨意落在她腰上,像往常般拇指輕輕在上頭摩挲滑動。

  只這一個極其家常的動作就叫荷回渾身下意識一激靈,慌忙從他腿上跳下去。

  皇帝見她這麼大反應,抬了眼,半晌,又將目光落到自己的雙膝上。

  只見她放才坐著的地方,印有淡淡一團水漬,有些不起眼,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荷回捂著臉就往裡走。

  如今天氣雖已經開始轉暖,但為怕她著涼,暖閣里炭火不曾斷過,因此很是暖和。

  加上她最近有些燥熱,底下便只穿著一條輕薄的紗褲,從前在他面前這般,並不曾有什麼,只是她未料到,那些湯藥的威力這般巨大,叫她只是被他輕輕一模,便起了反應。

  皇帝進暖閣里來,拉住她。

  荷回躲不掉,只能哀求,“您別瞧我,我並非有意如此。”

  “那些藥當真別喝了吧,別不是又像從前一樣補過頭了。”

  她見縫插針地求著皇帝讓她停藥。

  皇帝沒吭聲,只是將她抱進淨室。

  坐在浴桶里,荷回青絲纏繞在皇帝臂膀上,水汽氤氳,險些瞧不見彼此的面龐。

  上回留在身上的痕跡還未曾全然消失,如今又被新的覆蓋。

  皇帝將她扶著坐正,手落在她腰肢上,低聲引領著她。

  聽見他的話,荷回臉頰不由發燙,可如今需要解渴,卻也顧不得矜持。

  水面不住起伏,很快,海浪一般洶湧澎湃。

  侯在外間的宮人聽到裡頭嘩啦啦的動靜,紛紛低著腦袋面紅耳赤。

  他們伺候皇帝也有不少時日,卻從未見過眼前這般場景。

  他們的天子,怕不是要把自己化在這位皇貴妃的身上。

  待到皇帝抱著荷回從淨室里出來,已經不知過去多久,宮人們進淨室收拾時,發現地上都是水,已經險些蔓延到暖室的門檻兒。

  到了天亮時分,荷回睜開眼,皇帝卻還沒睡,不知在那裡看了她多久,見她悠悠轉醒,不免抬手去捋她汗濕的髮絲。

  “可好些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荷回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臉埋進繡枕里,嘟囔道:“好了。”

  皇帝的手探下去,再拿出來時,食指和中指在月光下掛了一根搖搖晃晃的銀絲。

  荷回嗚咽一聲,背過身去。

  皇帝掀開被褥,清淺的吻落到她雪白的脊背上,再次同她融為一體。

  “小騙子。”

  又一番忙活下來,荷回已經筋疲力盡,連皇帝是何時離去的都不知道。

  重新到淨室內沐浴,坐在浴桶里,由著姚朱和宮女給自己擦洗身體,困意襲來之際,忽然想到之前那些反對自己的官員,隨口問了一句。

  宮女:“聽人說,他們早回家去了,日日在外頭那麼跪著,誰受得了,如今這些大人們有要緊事做,才不會來尋娘娘的麻煩。”

  本來麼,皇爺要封什麼人為妃,是皇爺自己的事,哪裡輪得到他們說三道四。

  即便皇貴妃從前身份特殊,但她既不曾嫁與小爺,也不曾與他徹底定下婚事,被皇爺封妃又能怎樣?那些老頑固做什麼一個兩個跟天塌了似的,反應也太大了些。

  聽聞這話,荷回難免又有了一絲精神,畢竟這些時日她雖未說,但心裡到底也為了此事懸心,深怕皇帝因為自己同前朝官員鬧彆扭,影響他的名聲。

  如今聽說那些人忽然之間偃旗息鼓,不再揪著她不放,自然有些好奇。

  “什麼要緊事?”

  原本後宮不得干預朝政,前朝的事,便是連打聽都不成,如今荷回這一句話,便已經是越矩了。

  然而等她反應過來時,宮女已經將話和盤托出,“回娘娘的話,自然是安王謀反的事。”

  荷回猛地張開雙眼。

  原來不日前,安王便在藩地向天下人宣布了一紙檄文。

  檄文上講,當今天子登基數十載,在外窮兵黷武,致使國庫空虛,無法安穩民生,在內,與兒媳行奸|淫之事,以至父子離心,如此昏聵無能,只知自己創立功業,不顧百姓生死,視倫理綱常為無物之人,安敢坐擁天下?

  今感知天意,為宗室、百姓計,特討伐之。

  “真想不到,安王那樣溫文儒雅之人,竟會造反,還編出那麼多瞎話來,什麼國庫空虛,民生不穩,簡直是一派胡言,還有娘娘您何時成皇爺的兒媳——”

  意識到自己話有些多了,那宮女連忙住了嘴。

  荷回猛地從浴桶里站起來。

  “替我更衣。”

  在宮人的侍候下,荷回披了一件大紅遍地金對襟豎領襖出去,宮人們拿著首飾匣子在後頭追著要給她梳頭,荷回拿過其中一支金釵,隨意將頭髮挽起簪好,快步朝乾清宮的前殿走去。

  一般這種時候,皇帝都在那裡批閱摺子。

  “娘娘,您不能再往前走!”一路上,宮人們跟在她身後,不停勸說著。

  然而荷回卻像不曾聽見一般,一溜煙快步往前殿走。

  王植連同司禮監的大太監們,正守在門口勸說淑妃回去,瞧見她過來,剛想開口,卻見荷回已經掀帘子進去。

  眾人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荷回仍舊不曾出來,淑妃的臉色已經極其不好看,只是在竭力維持鎮定。

  “既然皇爺沒空,我這便回了,只是萬望大伴將我的話帶到。”

  話畢,轉身離去。

  魏令與趙彥對望一眼,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問王植,“乾爹,您怎麼不攔著點兒?”

  攔著淑妃,卻不攔皇貴妃,總有些說不過去。

  王植斜睨兩人一眼,“你們兩個猴崽子,哪個敢攔皇貴妃,要不你們現如今進去,將人從主子跟前請出來?”

  魏令、趙彥清清嗓子,具沒了言語。

  卻說那廂荷回剛進殿,便見皇帝正在御案上批閱奏章

  ,旁邊還站著兩三個穿紅袍的官員,一個白髮蒼蒼,而另外幾位最少也有五十歲上下。

  眾人瞧見她,都不免為之一愣。

  荷回也不曾料到這裡有這麼多外臣在,連忙拿衣袖遮擋著臉,轉身要走,被皇帝柔聲喚住。

  “到裡頭去。”

  荷回停住腳步,點頭,隨即快步掀簾進到裡間。

  “皇貴妃年紀小,有不妥之處,諸位閣老多擔待。”皇帝替荷回解釋,“事情就按方才說好的辦,閣老們可有異議?”

  眾閣老正驚訝於皇帝竟容忍後宮妃子進到這裡來,還細心替她遮掩,又聽聞皇帝這番話,哪裡不明白這是趕人的意思,連忙很是識時務地告退。

  荷回在裡頭杌子上坐了不到片刻,便瞧見皇帝打帘子進來,連忙站起。

  “皇爺……”

  皇帝卻並不曾生她的氣,瞧她這模樣便已經猜個七七八八,於是拉著她的手問:“怎麼了?”

  荷回語氣有些急切,“皇爺,安王造反,我……”

  皇帝聞言,微微抬起眼帘,“知道了?”

  荷回點頭。

  “擔心家人?”

  “是。”她的父母親人都在安王的藩地內。

  “皇爺。”荷回拽住皇帝的衣袖,指尖泛白,“安王謀反,其中一個藉口就是我,若是他要拿我的親人做什麼,您——”

  “你想說是你的錯,想讓我把你推出去,叫他不能再拿你作筏子?”

  如此一來,安王便沒理由再為難她的家人,他也沒可能被人掣肘。

  荷回低下頭沒吭聲,心緒紛亂。

  在接受皇帝冊封之時,她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想著嫁給皇帝後,自己多半會遭受一些非議。

  她身份如此,這些事情終究無法避免。

  因此對於太后和外頭朝臣們那樣激烈的反應,她並感到不意外。

  但她沒想到的是。

  安王會造反。

  在他反了之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前朝叛賊也紛紛響應,聲勢浩大地想要推翻皇帝。

  從前淑妃告訴自己,她若是同皇帝在一起,會引發朝廷動盪,她雖緊張,卻並不十分當真。

  她並非真是皇帝的兒媳,只是曾經同李元淨相看過而已,即便他們在一起,她也不大可能遭受同楊貴妃一般的輿論處境,又怎可能左右一個國家的前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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