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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沈荷回呢?

  當這個聲音在心裡響起的那一刻,淑妃不免手心發涼,立時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不會。

  沈荷回是未來的寧王妃,皇帝未來的兒媳,即便他再饑渴,也不可能朝她下手。

  那是爬灰,是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的!

  皇帝那樣一個注重名聲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定是安王居心叵測,污衊於他!

  她早知安王並不像表面瞧起來那樣溫和,他內心深處一直是狼子野心,時刻想著取皇帝而代之。

  她不能相信此人的話。

  然而越是告誡自己,心中那份懷疑便越是加重,不多時,淑妃猛地停下腳步。

  只是看一看罷了,不礙什麼事兒。

  只是看一看……

  淑妃捏緊帕子,轉身朝二角門走去。

  在那兒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見並沒有安王說的什麼馬車,淑妃心下稍松,轉身就要離去。

  未曾想剛走兩步,便瞧見有一輛馬車遠遠駛進來,很快,馬車停下,有人從車轅上下來,從上頭搬了板凳擱在地上。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帝身邊的王植。

  緊接著,有一隻屬於女人的纖纖素手從裡頭伸了出來,握住了車簾。

  而那女子手腕上戴的鐲子,正是太后從前賞給沈荷回的那隻。

  淑妃正眯眼瞧著,卻見很快,又有一隻男人的手從裡頭出來,手掌覆在女人的手背上,緩緩握住,即便如此,仍舊不滿足,大拇指輕輕在她手背上摩擦了下。

  淑妃望著這一尋常卻又十分香艷的場景,呼吸不由狠狠一滯。

  第68章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唇。(……

  “娘娘?”

  正當淑妃怔愣之時,忽聽有人喚了自己一聲,淑妃下意識要走,卻見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王植,不由驚愕。

  這種時候,王植不幫著替皇帝隱瞞,怎麼還主動往自己跟前湊?

  只得裝作還不知情的樣子,強自鎮定道:“大伴,這麼巧。”

  王植躬身行禮,“娘娘這時候怎麼在這兒?可是有什麼事要辦?”

  不愧是皇帝身邊的老人兒,到了如今這時候,還能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兒人似的。

  淑妃有些僵硬地扯起嘴角,“沒事兒,不過是散散心,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來,如今時辰不早,我也該回了,大伴自便。”

  她想著給彼此留些顏面,本以為王植聽聞自己要走後會異常歡喜,卻沒成想他卻開口攔住自己,一臉恭敬地笑道:“娘娘且慢,奴婢有一事,還請娘娘幫忙。”

  說著便將目光落到不遠處的馬車上。

  淑妃瞳孔微縮,一隻手緊緊攥住帕子。

  怎麼,難不成是發現事情敗露,想著要她幫著隱瞞不成?

  正要拒絕,只見帘子微動,那隻寬大的手再次伸了出來。

  淑妃下意識別開臉,就要躲避。

  這事太突然,也太大了,她心中紛亂,還沒做好要面對的心理準備。

  正要尋藉口離去,卻聽王植道:“昨日太后說想要吃捻轉,可惜擅長做此物的師傅年前告老回鄉,這次帶出來的人做的都不合太后心意,幸好那位師傅老家就在這一帶,所以皇爺今早便差奴婢將人接過來,專門給太后做捻轉,也好叫她老人家吃個舒坦。”

  “還請娘娘待會兒稟明太后,就說人已經到了,請她稍候片刻就是。”

  淑妃人已經有些糊塗了,什麼捻轉,什麼師傅,裡頭的人不是皇帝和沈荷回?

  下意識抬頭去看,卻見馬車裡的兩人已經下來,確實是一男一女,卻是兩幅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淑妃一愣,快步走到馬車跟前,隨即抬手猛地掀起車簾。

  裡頭空無一物。

  “娘娘?”王植見著她這番動作,像是有些奇怪。

  淑妃愣愣出神,問:“只有他們兩個?”

  王植:“娘娘說笑,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淑妃緩緩放下車簾,抿起嘴唇。

  幸好。

  幸好不是真的。

  可若是假的,安王怎麼會平白無故同自己說那番話?難不成就是為了戲耍自己?

  不會。

  在她面前污衊君父,暗指他同自己未來兒媳有染,他那樣謹慎,不像是會幹出此事之人。

  可若他所言屬實,眼前這幅情景要作何解釋?

  說皇帝和沈荷回在馬車上,可如今她卻連兩人的影子都沒瞧見。

  淑妃視線在馬車邊的兩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那婦人身上。

  王植見狀,連忙道:“這是朱師傅之妻,胡氏,過來替他打下手。”

  淑妃的目光又落到胡氏手腕上,那隻同沈荷回一模一樣的鐲子上。

  王植:“這是太后提前賞的,娘娘可覺得不妥?”

  淑妃沉默片刻,搖頭:“未有不妥,既然是太后想吃,大伴還是趕快領人到灶下去,我這便去稟明太后此事,你們也快著些。”

  “是。”

  王植望著淑妃逐漸遠去的背影,緩緩站直身子,半晌,終於朝身後兩人道:“走吧,別叫太后久等。”

  -

  卻說淑妃滿心狐疑地返回太后所住的禪房,剛進月洞門,便見荷回端著水盆從裡頭出來,不由下意識停下腳步。

  只見她上頭著一藕粉色鼠皮小襖,底下漸變色湘裙,頭髮規規矩矩梳著,上頭簪一臥兔,一瞧便知是仔細打扮過。

  淑妃視線在荷回渾身掃過,最後落到她一張臉上,微微眯起眼睛。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顯眼,荷回剛將水盆交給一個小宮女,便下意識朝淑妃這邊望過來。

  “給娘娘請安。”

  望著荷回如往常般過來給自己行禮的模樣,淑妃兀自出神,直到荷回再次開口,方才將人叫起。

  “方才姑娘到哪裡去了,倒叫我們一頓好找。”

  荷回恭敬道:“是民女的不是,民女原本只是想到佛前給太后求個平安符,因為怕吵到秋彤姐姐她們,所以未到卯時便起了身,方才才回,叫娘娘和秋彤姐姐擔心,是民女的不是。”

  “求平安符?”淑妃抬眼。

  “是。”荷回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枚精緻的平安符給她瞧,“正是這個,民女也不知領不靈驗,不若娘娘掌掌眼?”

  淑妃說不必,“左右都是姑娘的一番心意,不管靈驗與否,太后她老人家都會高興的,只是……”

  她視線落在荷回的襖子上,輕聲詢問:“我方才進去,瞧見屋子裡有姑娘的衣裳,姑娘怎麼沒穿那個?”

  荷回竭力叫自己鎮定,回道:“昨日晚間姚朱替民女拿了兩套衣裳備著,今日民女選了身上這件來穿,那一套便擱在那裡了。”

  “是麼?”淑妃視線在荷回身上來回掃視,“這件銀鼠襖子瞧著眼生,倒是從未見姑娘穿過。”

  “這襖子是出宮前新做的,出宮後一直壓在箱底沒拿出來,娘娘沒見過,實屬尋常。”荷回將那枚平安符重新塞進袖口,低垂著腦袋,希望對方沒發現自己手心沁出的濕汗。

  難不成當真只是一場誤會?

  一切都很合理,可淑妃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正待要再說什麼,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淑妃轉頭一看,連忙收起話頭跪下:“見過皇爺。”

  皇帝一身家常貼里,外頭罩著狐皮大氅,朝這邊走來時,腳上的白底皂靴

  若隱若現。

  他一雙腳在淑妃跟前停住,叫起,問:“天氣轉涼,這樣冷,你在外頭做什麼?”

  淑妃自然不敢像方才打量荷回一般打量皇帝,恭敬道:“沒什麼,不過是遇上沈姑娘,同她說說話,皇爺……忙完了?”

  皇帝像是才發覺她身邊還站個人一般,隨意瞥了荷回一眼,很快又將視線收回來,落到淑妃身上。

  “沒有,還剩幾本奏章

  ,想起今日還未曾給太后請安,特意過來。”皇帝說罷,像是想起了什麼,道:“你方才尋朕尋了兩趟,朕在裡頭都聽見了,只是實在分身乏術,這才沒見你,沒生氣吧?”

  這一番話下來,淑妃哪裡還敢說什麼,連忙道:“妾哪裡敢生皇爺的氣,皇爺以國事為重,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皇帝點了頭,兩個人說著話朝屋內走去。

  荷回望著他的背影,不自覺鬆口氣。

  今日這事,總算糊弄過去了。

  就在半個時辰前,荷回忽然想起寺廟的人,立馬憂心忡忡催促著王植趕回來,而皇帝卻一臉淡定地吻她:“別急。”

  荷回怎麼能不急?

  他是無所謂,恨不得早些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可她卻始終未曾做好準備。

  一想到被發現,將要面臨的情況,她就不由得心跳加速,渾身不舒坦。<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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