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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

  慶嬪笑起來,坐到他對面炕上,拿起皇帝方才擺弄的那方骰子一扔,“皇爺一個人玩兒多無趣,妾來陪您。”

  皇帝看著那骰子‘咕嚕嚕’落在漆盤中,不置可否。

  慶嬪小心覷看他的臉色,見狀,鬆了口氣。

  皇爺從不喜歡同她們玩兒這些小玩意兒,她方才那副舉動,他竟然沒有不悅,說明他今日對自己還算滿意。

  心中愈發歡喜。

  她今日本就是為了皇帝這個人過來的,因此骰子只玩兒了一會兒便扔到一邊。

  伸出纖纖素手將果盤往皇帝跟前推,目光如水,“這香瓜放久了。皇爺可還要吃?”

  皇帝說:“太后叫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自然不是。”慶嬪笑盈盈起身,坐到皇帝雙腿上,兩隻藕臂摟上他脖頸,在他耳邊吹氣:“香瓜放久了,皇爺不吃,那妾呢,皇爺要不要嘗一下?”

  皇帝垂眼看她,神色淡淡。

  -

  幾丈遠的衣櫃內,荷回蜷縮著身子,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發出聲響。

  本以為外頭那位娘娘進來後,皇帝會將她帶到西邊碧紗櫥里去,她好趁著明間沒人出去,誰知皇帝卻忽然改了方向,往右邊梢間裡來。

  她只好靜觀其變,想著等他們什麼時候說完話走了,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哪知,卻聽到兩人那樣的私密話。

  原來皇帝在這屋裡,是等外頭那位娘娘過來侍寢的!

  荷回並不知嬪妃侍寢具體要做什麼,只是聽著外頭的動靜,莫名有些羞恥,一顆心怦怦亂跳。

  本以為自己往常討好寧王時的聲音已經足夠嬌媚,卻不想這位娘娘比她更勝百倍。

  人怎麼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嗓子裡跟被塞了蜜似的,聽得她都開始心痒痒。

  那娘娘又說了句什麼,半晌,才聽見皇帝唔了聲。

  荷回好奇地透過縫隙望過去,柜子里有些暗,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外頭的情形。

  只見皇帝正倚靠在炕上,沒什麼表情,身上的龍袍完好無損。

  而那位娘娘正坐在他對面,一點點解開自己身上那件幾乎同她的一模一樣的鵲橋補子。

  女人纖細雪白的軀體很快暴露在日光下,腰肢擺動,慢慢躺了下去。

  她開始沖皇帝招手:“親達達……”

  皇帝卻只是坐在那裡,靜靜望著她赤/裸的身體。

  荷回看愣了,忘記了反應。

  皇帝在想什麼?

  這個問題,慶嬪也想知道,皇帝久久不曾動作,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皇爺……”

  她雙眼開始發紅。

  皇帝叫她把手放在自己胸/脯上。

  慶嬪一愣,雖然羞恥,可還是照做。

  皇帝望著她,抿了唇。

  不是。

  不是她。

  他垂下眼,抓過慶嬪褪下的衣裳扔到她身上,蓋住她的身體。

  “出去。”

  慶嬪一愣,“皇爺?”

  皇帝淡淡道:“朕不想重複第二遍。”

  慶嬪真要哭了,抽抽噎噎穿好了衣裳,捂著臉跑了出去。

  荷回張開嘴,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皇帝忽然就變了臉色。

  為那位娘娘悲傷片刻之後,荷回嘆了口氣。

  雖然這樣想不好,但幸好皇帝停止了這場情/事。否則她不知等到何時才能出去,若是姚朱找來就不好了。

  正鬆口氣間,忽然從縫隙里瞧見一雙白底黃面,上頭繡著金龍的靴子停在衣櫃前,荷回猝然頓住。

  緩緩抬頭,將視線往上,終於看清了外頭那張臉。

  她看見皇帝張開了口,聲音冷淡,像含了塊冰。

  “看夠了嗎。”

  “出來。”

  第18章

  皇帝目光中閃過一絲錯愕……

  光亮從縫隙中照進來,落在荷回黑漆漆的瞳孔里,灼熱燙人,就像外頭男人的目光。

  荷回緩緩伸手,‘吱呀’一聲,推開了櫃門。

  在門開的一瞬間,她看見皇帝目光中閃過一絲錯愕,似乎全然未曾料到躲在櫃中的人是她。

  荷回飛快收回視線,垂下頭去,這個時候竟還記得老老實實跪下,照著宮中的規矩給皇帝行禮問安。

  “皇爺聖躬金安。”

  可怕的靜寂在屋內迅速蔓延,荷回望著身下氍毹上繡著的纏枝花紋,依稀只能聽見外頭急躁的蟬鳴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聽見皇帝在頭頂開了口:“你在這兒做什麼?”

  荷回在說實話和撒謊之間猶豫不決,最終還是覺得保住小命要緊。

  拿指甲狠狠掐了下手心,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說話不要打顫。

  “稟皇爺,民女,”荷回緩了緩心神,道:“民女在外頭呆久了,口渴,所以想進來找水喝,不想在柜子里睡了過去,驚擾皇爺,望皇爺贖罪。”

  說著,俯下身去,將腦袋抵在地面上。

  地面清涼,給荷回已經快要熱暈了的腦袋帶來一絲清醒。

  皇帝垂眼,看她明顯鬆散的鬢髮,顫抖的手,以及她身上那件墨綠色的鵲橋補子,眸色沉沉。

  她方才那番話,可稱得上是錯漏百出。

  口渴為何不回雨花閣里去找水喝,偏要來這兒?既是來尋水,為何喝了水不立即回去,反而藏在衣櫃裡?

  要撒謊,就該說得天衣無縫才是,這樣容易叫人看穿,還是太過稚嫩。

  可皇帝卻並沒拆穿她。

  他轉身坐回炕上,撥弄了下矮桌上的骰子,說:“何時進來的?”

  荷回知道要小心回答,不然小命不保,想了想,道:“……一個時辰前。”

  一個時辰前,她剛從雨花閣里出來,而皇帝還在那裡同太后和嬪妃們聽戲。

  皇帝:“一個時辰前進來,然後躲進衣櫃裡了?”

  荷回抿抿唇,道:“……是,民女從小就有睡衣櫃的習慣,覺得困了,就,就進去睡了。”

  這話更是叫人發笑,有床不睡,倒喜歡睡衣櫃,“睡著了?”

  “睡,睡著了。”

  皇帝望著她,不發一語。

  荷回怕他不信,連忙道:“真的,皇爺,民女方才真的睡著了,什麼也沒聽見。”

  不打自招。

  就這點能耐,還想騙人,然而想到自己之前誤將她當成秀女的事,皇帝剛剛彎起的唇角又再次放了回去。

  荷回瞧見他神色,心下立時涼了半截。

  他不信?

  正不知如何是好間,卻見他又忽然放緩了神色,語氣和藹,全然是一副長輩的樣子。

  “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荷回愣了愣。

  皇帝望著她,淡淡道:“怎麼,還想留在這兒同朕再說說話?”

  荷回回過神來,連忙磕了個頭,逃也似的起身要退出去。

  然而剛走兩步,忽然又被皇帝叫住,荷回身子僵住,以為皇帝是反悔了。

  卻見皇帝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期間可曾出來過?”

  荷回冷汗涔涔,下意識抬頭,卻見皇帝正靜靜望著自己,那眼神,幽深難測,好像自己

  但凡回答錯一個字,便會萬劫不復。

  荷回冷靜下來,說:“回皇爺,沒有,一直到方才您發現民女,民女都沒醒。”

  一陣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終於望著她,緩緩吐出兩個字,“很好。”

  “去吧。”

  荷回猛鬆口氣,走到明間,乍然瞧見門后角落里自己的裹胸布,心中一驚,連忙撿起來塞入寬大的袖筒里。

  待到外頭拐角處,遠遠見姚朱拿了衣裳尋來,一顆心這才回到胸腔里,姚朱快步過來,走近瞧見她這樣狼狽,目露驚訝。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話音未落,荷回雙腿一軟,渾身失去力氣,歪倒在她懷裡。

  “沒什麼。”荷回緊緊攥住姚朱的手,“姐姐,咱們回去吧。”

  不遠處,帶著小宦官正往這邊來的王植瞧見兩人身影,忍不住納罕。

  這是怎麼說的,慶嬪娘娘沒侍成寢就罷了,怎麼還從屋裡跑出來一個沈姑娘?

  她那樣的身份,可不方便同皇帝同處一室,若是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囑咐小宦官管住嘴,王植這才進了屋子。

  只見皇帝正端坐在東邊炕上,不知在想什麼。

  王植喚了聲主子。

  皇帝轉過臉來,道:“傳冷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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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回並沒告訴姚朱方才發生了何事,畢竟這樣的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份風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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