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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楚瑤手上力氣小,我緊趕慢趕,到了養心殿附近,臉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了些。

  我躲讓到僻靜處,狠狠給自己來了一巴掌。

  又戴上面紗,入養心殿時,正好趕上福內侍將熬好的湯藥送上。

  此前,這湯藥都是我侍奉送服的。

  我溫柔又恭敬,低聲勸慰父皇,藥定要趁熱喝。

  但他一直盯著我的臉,問:「怎麼戴著面紗?」

  「午後被蚊蟲叮咬,臉上紅了一片,恐嚇著父皇,故而戴著面紗。」

  「既身體不適,便好好歇著,朕這裡又不缺伺候的人。」

  我溫柔小意:「兒臣當然知道父皇不缺伺候的人,可兒臣願意。說句大不敬的話,兒臣從前想這般盡孝,都沒有機會。」

  「父皇不要嫌棄兒臣手腳笨拙就好。」

  父皇拍拍我手背,默然將湯藥盡數喝下,我亦未多發一言。

  直到我退出寢殿,輕手輕腳要將門合上時,他突然叫住我:「嘉兒,你剛才是不是去見過她和楚瑤了?」

  我的手一顫,輕聲回:「是。」

  他眼眸發冷,朝我招手:「你過來。」

  我走到床榻邊,他伸手一扯,我厚厚的面紗被拽落,露出其下紅腫的臉。

  父皇震怒:「咳咳咳……是她還是楚瑤打的?」

  我跪倒在地:「是,是蚊蟲咬的。一點都不痛,父皇莫要追究了。」

  福內侍很快奉上調查結果:

  「五公主給六公主送了許多衣物、吃食和首飾,還懲治了不恭敬的奴才,但六公主她……

  「她給了五公主一巴掌,凝萃宮的侍衛們都瞧得真真的。

  「五公主未發一言,帶著婢女便走了。」

  父皇冷笑:「到了這一步,她依然不知悔改。」

  「今日敢掌摑親姐,明日是不是就要對朕這個父皇下手?」

  太醫正在給我上藥,父皇瞧向我,恨鐵不成鋼:「身在皇家,一味心軟良善不是好事。到了朕的面前,你都不張嘴喊冤。」

  「朕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麵團子女兒?」

  我是個麵團子,少不得他這個鐵腕帝王來出這個口氣。

  楚瑤不敬皇姐,心存怨懟,被父皇罰出宮,去皇家庵堂靜思己過。

  庵堂在宮外,宋家人又都被滅。

  往後楚瑤的聲音恐怕再也無法傳到父皇耳中了。

  至於我,父皇加封我為端柔公主,賜了封地,食邑三千戶。

  此前,只有宋蘭所出的二公主和楚瑤有封地,不過她們的是虛封,名頭好聽,並無封地的實際管轄權。

  又是半月,父皇身體漸漸好了。

  但宋蘭此前被我一番刺激,精神有些失常,加上冷宮生存條件惡劣,她重病不起。

  臨死前苦苦哀求見父皇一面。

  我隨父皇去了。

  她竟忍住了對我的怒火,溫言細語地認錯,屢屢提及昔日種種,請求父皇能將楚瑤接回。

  父皇神色悵惘,似有所鬆動。

  第19章

  我伸手,撩開了厚厚的帷幔,宋蘭疤痕可怖,衰老的臉暴露出來。

  父皇驚得連退幾步,再也不願聽她訴說,轉身匆匆離開。

  宋蘭在身後厲聲喊:「楚元白,說好的一生一世,你為何負我?」

  「你為何負我?」

  這一聲質問之後,她斷了氣。

  死在了冷宮,也徹底在父皇的心中死去。

  宋蘭的屍體被草蓆一卷,扔出宮,或許扔在了某個亂葬崗,被野狗野貓啃食吧。

  那一夜我和小柳關起門喝了許多酒。

  小柳眼淚簌簌地掉:「殿下,咱們娘娘的仇總算是報了,您這些年的隱忍,吃的苦總算沒有白費。」

  我偏著頭問她:「你覺得,害死母妃的只是宋蘭嗎?」

  小柳抿著唇,良久後握住我的手,道:「殿下,到此為止吧,娘娘一定希望您好好活著。」

  「等許公子高中,您便嫁給他,遠離這皇宮,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身在皇宮,便四處都是暗涌,不會有平淡的時候。

  宋蘭死後不久,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養心殿早早燃了地龍,我如今已經挪到芳菲宮西殿,內務府早就送了足足的銀絲炭。

  這日在御花園遇到大皇兄,他問我:「此間塵埃落定,你可要出宮去你生母墳前上一炷香?以告慰她在天之靈?」

  我偏眸深深瞧他,問:「我生母葬在何處?」

  「城東青城山風景秀麗,為兄將你母妃安置在那裡。

  「青城山上的青城廟香火極旺,正好借著冬至,你可跟父皇說出宮祈福。」

  我思忖少許,淺淺一笑:「好,一切聽大皇兄的安排。」

  回宮後門一關,小柳急急問:「殿下,大皇子恐怕是要對您不利,娘娘的仙體不是……」

  我捂住她的嘴:「我知道。但我得去!」

  「您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對啊,既然知曉他的猛虎藏在山裡,我們便可以早做防範。若是這次不去,下次便不知他會將老虎藏於何處。」

  「可您久居深宮,如何防範?」

  我轉動著茶盞,問:「你說,皇兄皇弟們,會不會都想當皇上?」

  小柳一驚,做賊一般四下里看看:「那還能不想?」

  「若您是男子,奴婢也得慫恿您去爭一番,屆時娶許多美貌夫君,日子過得不知多美!」

  呵。

  我竟不知她還有這等心思。

  我笑著戳她的頭:「既大皇兄如此著急卸磨殺驢,那我們便將計就計又如何?」

  小柳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

  山間大雪,父皇本不許我出宮。

  可架不住我撒嬌賣痴,又掉了兩滴眼淚,他還是允了,但預備派一百個侍衛隨行。

  大皇兄皺眉:「父皇,冬至亦是百姓進山祈福是大日子,若是派如此多侍衛,大張旗鼓,恐怕不妥……」

  第20章

  我附和道:

  「大皇兄說得是,如今大楚在父皇治下國泰民安,青城山也一向太平,從未聽過有匪患。

  「兒臣想為父皇祈福,為大楚祈福,若是因此驚擾了百姓,那這祈福便沒有意義了。」

  「撥二十個侍衛喬裝打扮一番,隨兒臣出行,足可護兒臣周全。」

  一連下了三日的雪,到冬至這日,老天爺突然放晴了。

  實在是天公作美。

  我換了常服,做尋常世家女子打扮,在二十個侍衛的護衛下,一路上了青城山。

  山間積雪未化,層層疊疊落在翠綠松柏之上,有時微風拂過,樹葉沙沙,落雪簌簌。

  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偶有幾隻飛鳥不畏嚴寒,展翅高飛。

  此情此景,端的叫人心胸開闊。

  一路上遇到許多上山之人,有奴僕眾多的世家公子小姐,亦有布衣粗服的貧苦百姓。

  好容易到了山頂,一一拜完各佛一抬頭,發現許焱竟朝我盈盈地笑。

  我出了大殿往禪房走,他追上來,遞給我一根簽,臉色緋紅:

  「五皇子殿下跟微臣說,今日殿下會來祈福。

  「微臣早早便到了,適才求了一根姻緣簽。

  「是上上籤。微臣……」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驚恐救命之聲。

  小柳與我回頭快走幾步,只見剛才還一片肅穆祥和的寺廟,此刻慌亂一片。

  竟有匪徒縱馬而入,馬蹄高高抬起狠狠落下,瞬間就將一個三歲小兒踩碎。

  那孩子的母親號哭上前,被匪徒一刀砍斷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在雪地里撒下刺目的紅。

  百姓們驚慌失措,四處躲閃。

  匪徒縱馬亂踏,狂妄的笑聲在山頂肆意迴蕩。

  侍衛們已經反應過來,將我圍在中央。

  「殿下,在院內的約莫有五六十人,外間恐怕還有匪徒接應。」

  「屬下們先護送殿下去後院。」

  他們推著我往後院走,許焱似嚇傻了般愣在原地。

  慌亂中還是我伸手拽了他一把,他才跟上我們的腳步。

  到了後院禪房,這裡已經聚集了一大堆避難的人。

  有不少世家子弟也帶了家丁,只是這些家丁只是有些看家護院的本事,而那些匪徒明顯武功高強。

  領頭的侍衛李虎安頓好我後,悄悄爬上屋頂查看情形。

  回來後臉色很難看:「殿下,整個寺院都被團團圍住了,屬下粗略估計,匪徒至少有三百人,個個都是練家子。」

  「屬下現在做兩手應對。一是發求救煙霧,只是據屬下所知,此處附近三十里都沒有駐兵。另外屬下還會著人從後山溜出去搬救兵,只是雪地難行,一來一回至少四個時辰,恐怕……」

  許焱身體發顫,驚慌發問:「那該如何是好?」

  李虎遞給他一把刀:「聽說許公子有騎射功夫,這個給你,關鍵時刻可幫著護衛殿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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