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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二奶奶怕是累暈了吧?」

  眾人正驚慌時,春姨娘大步搶上前,扶她坐起,隨即高聲疾呼。

  「來人,二奶奶暈倒了,快去請大夫啊!」

  很快,大夫趕了過來,當著祁家上上下下,旁支親友的面,把出了秦氏的喜脈。

  「恭喜,二奶奶是有孕之喜,這胎已經有三四個月了。」

  秦姜雲滿臉又驚又喜。

  「啊……真的嗎?」

  春姨娘也眼含熱淚。

  「謝天謝地!這真是祖宗保佑,菩薩顯靈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發覺,秦氏的小腹已經有了微微的隆起。

  只是,大家都知道二郎生了重病,沒想到他病中還能抖擻精神……

  雙喜臨門,自然是滿堂恭賀。

  病榻上,祁承洲得知了這個喜訊,當場摔了剛喝了一半的藥碗。

  「賤……賤婦!」

  他病了許久,虛透了的人,就算摔碗,也摔得有氣無力,藥碗在地上骨碌碌轉了一圈兒,落在了秦氏的腳邊,竟然一點兒沒碎。

  房中沒有丫鬟,自從年後起,秦姜雲借著二爺要靜養的名義,明里暗裡打發走不少他的心腹,這間屋子更是不許旁人輕易出入。

  秦氏輕輕一笑,親自撿起被摔髒的藥碗。

  「二爺,你何必動氣呢?我記得,你我新婚之初,你就親口說過,嫡長子一定由我所出。而今,我的腹中正是你的嫡長子,夫君如願以償,又有何求呢?」

  她沒擦碗,直接拎起烏黑的藥罐子,慢慢悠悠倒了一碗新藥,甚是體貼地擱在了床頭。

  「而今,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個喜訊,大家替你高興呢!不瞞你說,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所以瞞到現在,就是為了確保這是一個男胎……」

  她忽然笑了起來。

  「……若不是,也沒關係,我可以生一對龍鳳胎,給鸞兒添一雙弟妹,那樣家裡才熱鬧呢!夫君,你說好不好?」

  祁承洲的眼睛猩紅,面目扭曲,生病的臉上長著破爛的瘡,甚是醜陋。

  「我自從……咳咳……生病後,再也沒有過房事,你……你這腹中的孽障是哪來的!」

  秦姜雲撫了撫略微凸起的小腹,臉上的笑意更甚,越發明艷動人。

  「說來也巧。年底時,因為你一直病著,弟妹有孕,三弟不肯出門,家裡一直沒人去巡莊子,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去了一趟鄉下。等我到了那裡一瞧,你猜怎麼著?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寵愛雪姨娘了……」

  秦姜雲簡直藏不住心中的快意。

  「因為那些鄉下的年輕孩子……真俊呢!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停不下來,看看祁承洲的十指抓緊了被單,又忙補了一句。

  「夫君,你放心,我去的地方很偏遠,又挑了一個長得最像你的後生,很年輕,很有勁……你瞧瞧,你有那麼多女人,誰能像我這般愛你!這個孩子,幾乎算是你親生的呢!」

  「淫婦……賊淫婦!」

  祁承洲的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秦姜雲瞧著他臉上的爛瘡,覺得一陣噁心。

  「哦?明明是你得了髒病,還要罵我淫婦?嘖嘖,那咱們兩個比比,誰比誰更髒?」

  她施施然坐在椅子上,輕輕撫著小腹,笑得風輕雲淡。

  「夫君,你也要體諒體諒為妻的難處。等你兩眼一閉死了,家裡只剩下我和鸞兒,若是沒有兒子傍身,我哪兒立足之地?鸞兒哪能有好歸宿?等我生下兒子,我會穩穩地立在祁家。在他成人之前,我會親自打點鋪子,守住產業,給鸞兒尋一門好婚事……你可以走得很安心。」

  祁承洲掙扎著伸出手,幾乎要掙下床去,卻遠遠夠不著她。

  「淫婦!你!你是只當……當我死了!」

  秦姜雲「哎呀」一聲,裝作要起身扶他的樣子,卻穩坐著不動。

  「你我本是結髮夫妻。成婚之初,我敬你,愛你,扶你,助你,又拼死生下鸞兒,盡力做好祁家二奶奶……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呢?你欺我,騙我,負我,叛我,出了名的風流浪蕩,欺男霸女,好一位威風的祁二爺!你以為你豪富,你厲害?在這世道里,若是你我易地而處,我出去做一番事業,只怕比你強得多!」

  秦氏忽然又笑了起來。

  「對了,夫君你說,若是雪姨娘的孩子也能生下來,會是個女兒,還是個兒子?可惜啊……巧了,我在鄉下偶爾聽人說,有種餵鳥兒的螺螄,能落胎呢!二爺還記不記得,當年,為她看病的女醫,幾次問起螺螄的事情……」

  秦氏想起那日的事情,記憶猶新。

  正是因為那女醫給自己診脈時的話,她留了心,費盡心機,尋醫問藥,又故意拖著不讓祁承洲的病好起來,讓這髒東西離自己遠些……

  她花了好一番心思,才能有今日這個孩兒。

  「嘖嘖,二爺如今想通了嗎?祁家這樣的深宅大院,雪姨娘怎麼會走丟?她哪兒是丟了,分明是逃了!哈哈哈哈,你瞧瞧,她當真是嫌棄你啊——嫌棄到,寧願丟掉半條命,也不想生下你的孩兒!」

  祁承洲聽得這事,氣得血脈僨張。

  當年雪姨娘離府後,他就疑心過這事,每次剛想通了些眉目,就被自己搖頭否認了。

  絕不可能!

  自己養著她,寵著她,她怎麼會嫌棄自己!

  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女子,自己是廣陵城中有名的祁家二爺,有錢有勢,風流又多情,這怎麼可能……

  而今,這樣的隱情,竟然被秦氏戳穿了,撕開了……赤裸裸,血淋淋地擺在他面前。

  秦姜雲瞧著他面目猙獰,雙目爆紅,口中卻只能「啊啊」,說不出一句話來,非常滿意。

  她很體貼地伸出腳,把他踹回到枕頭上。

  「看來,這啞藥確實挺有效。不過,啞藥吃不死人……紅螺螄才會。」

  她取來一個陶罐子,含笑給他看裡面的紅螺螄。

  「夫君放心,這些不是給你吃的。我給你吃的那些……已經在你的肚子裡了!你病了這些日子,我親自餵飯餵藥,總算是沒白忙活一場。這個玩意兒好啊,好就好在……尋常的大夫,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出是什麼病。」

  祁承洲還記得雪姨娘當年患病時的慘狀,暴睜雙眼,用力摳著自己的喉嚨,嘔了半日,卻什麼也摳不出來。

  秦姜雲整了整裙擺,施施然起身。

  「開鋪子,賺銀子,家裡還有春兒,幫我盡心盡力養孩子……夫君,賢妻美妾,兒女雙全,這不是你最想要的日子嗎?」

  她走到門前,回眸一笑。

  「這樣的好日子,也該輪到我過一過了。」

  第115章 世事漫隨流水

  入秋後,祁承洲的病情越發沉重,形容消減,病體懨懨。

  一日夜裡,他遍身疼痛,口舌乾渴,又沒人在跟前伺候,喊又喊不出來,硬生生疼了一夜……

  直到凌晨時分,嗚呼哀哉,斷氣身亡。

  次日一早,丫鬟慌忙報信時,秦氏撫著隆起的肚子,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隨即落下淚來。

  「二郎!我和你夫妻一場,本想和你白頭相守,今日如何舍我而去了!」

  親眷們得了消息,見秦氏哭得悲痛欲絕,都心生不忍,上前相勸。

  「逝者已逝,你得好好保重身體,為二郎生下腹中孩兒,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秦姜雲擦乾了眼淚,點頭答應。

  秦氏身懷六甲,祁承洲的喪禮自然由祁懷璟夫婦操辦。

  頭一遭料理家中的喪事,祁懷璟忙著接待商友,沈棠把小祁麟交給啥也不會,卻最會哄孩子的越夫人……

  然後,她出面整管祁家全局,安排眾人傳信報喪,麻布孝絹,搭棚傳影,待客敘禮,誦經祭奠……事多如麻,忙而不亂。

  秦氏有孕不出,春姨娘帶著祁鸞,披麻戴孝,靈前拜禮,大放悲聲……直到過了頭七,破土安葬。

  塵歸塵,土歸土。

  人已走,茶漸涼。

  深秋時節,秦氏懷胎十月,誕下一個遺腹子,起名祁鴻。

  初冬,幫秦氏辦完滿月酒,沈棠抽出空來,細細算了下,西院一喜一喪兩件大事的帳目開銷。

  祁懷璟坐在對面,和她商量著,要稱一稱祁麟和阿珍誰更重些。

  小祁麟還沒學會走路,爬得倒快,正是圓滾可愛的時候。

  阿珍早就長成了金黃燦爛的大胖貓,在院子裡跑起來時,虎虎生風。

  祁懷璟左擁右抱,覺得兩邊沉得不相上下。

  沈棠核對已畢,門帘一閃,小丫鬟進來回話,說書局送來了樣稿。

  沈棠點頭,接過新書,一頁一頁翻看。

  「棠兒,那一堆馮家的醫案,當真被你刊印成書了?」

  沈棠笑著點頭,遞給他看。

  「馮溪說,要把這本書當做她的傳家寶,世世代代傳下去呢。」

  她花了近兩年時間,整理分類,校訂編撰……最終整理成書,命名為《馮氏消疾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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