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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里沈姓人家不多,最大的一家沈家早就不在了。

  福康公主:“這個年紀訂婚,想來也是青梅竹馬了。父皇才駕崩一年,想來是那個時候議親,剛好碰上,也就耽擱了……”

  “確實是這樣。”葉景樞有些不自然,他現在碰到個“沈”字就緊張。

  先前樓心明截獲過一隻木鳥,比起樓心明那隻隨時都會炸開的,這隻截獲的木鳥顯然才是完整版的。

  ——這是沈家圖冊上所記載的。

  由於不是最終收信人,樓心明不敢貿然拆開,只得留下來慢慢研究。但可以肯定的是,陳一意用木鳥是有他必須聯繫的人,對方對沈家木鳥也很了解。

  葉景樞暗暗抹了把冷汗,陳一意要是沈家人,和姓沈的結親不就是亂倫麼。

  “沈這個姓不好,以前就有不好的事發生。婚約可以訂立,自然也可以解除。”賀太后擰眉,“這個陳侍郎什麼來頭?”

  葉景樞:“就是個普通人,因為有點本事,也就慢慢升上來了。”

  賀太后“哦”了一聲:“德康怎麼想起這個,工部那地方……”她瞥了一下葉景樞,不做評價,轉而道,“年紀輕輕就做到侍郎,也是年少有為了,只是寒門,這家當底蘊終究差一截,不行不行。”

  “我……我先前見過他……”德康公主漲紅了臉,“他挺好的……”

  “德康!”福康公主尖叫出來,“你怎麼怎麼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前朝與後宮向來界限分明,就算是賀太后也不敢隨意越過——她也就為了葉西洲逼過葉景樞一次,之後都是緊縮在後宮不敢對前朝之事多加置喙的。

  “行了。”賀太后柳眉倒豎,“你可是公主,私自與前朝官員會面,這像什麼話!難怪哀家和福康說了這麼多你都不吱一聲!”

  德康縮著脖子望向葉景樞,見他一直沉默,帶著哭腔道:“可陳侍郎……他和那個沈家姑娘婚約是能解除的,那姑娘再嫁也不難……”

  “再嫁不難?”一道閃電陡然划過,照亮了葉景樞雙眸。

  雷聲轟鳴,他聲音沉沉發問:“你就那麼想嫁給他?”

  “我……婚約是可以解除的,皇兄為何不查……”德康說話斷斷續續的,卻不帶一點含糊。

  福康公主厲喝:“德康,你住嘴!”

  葉景樞眯起眼打量眼前的德康,他似乎有些忽視這個妹妹了。

  根據葉瑞文的說法,十六年前的沈家是京里風頭無兩的第一世家,那個時候,但凡入京的物資都要經他們的手過一遍。

  最好的材料,最聰慧的族人,最先進的作坊……沈家的機械是最好的,他們也是第一個將秦地的冰魄帶入京城的世家,並使整個大魏貴族上層開始使用冰魄。

  在冰魄被大多數世家接受後,沈家開始加緊研究冰魄,並將其投入各個方面。每一天,沈家都有新的進展,新的發明現世,沈家蒸蒸日上。

  直到那場大火。

  那一夜是如此突然,天降大火,沒有一個沈家人逃出來,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化為灰燼然後被一場大雪掩埋。

  如果當年有沈家人逃了出來,並且知道真兇是誰,一直在伺機而動……

  如果婚約只是障眼法,如果陳一意不叫陳一意呢?

  隱姓埋名,他想要做什麼不就很明顯了?葉景樞垂下眼瞼,盯著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母親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讓她做出這麼決絕而無奈的的選擇,是不是意味著,沈家滅門,和先皇也脫不了干係?

  “咔——”

  茶蓋一扣,葉景樞猛地站起來,屏山地質複雜,打隧道難度不小。他點葉西洲是因為他認真負責,想來葉西洲也不會把這麼大的一個工程當做兒戲。將他調走,也可以應付賀太后希望兒子能有作為這一心愿。

  但是工部繪測的帶領人是陳一意!

  樓心明你丫的!

  來不及多想,葉景樞起身向賀太后告退。

  只要陳一意有心,弄出點“事故”出來易如反掌。而點名葉西洲的葉景樞,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世家和賀太后不會放過他。

  “陛下這就走了?”德康公主太過倔強,賀太后近乎要厥過去,“我們這邊選了好幾個好兒郎來,陛下看了再走如何?”

  “太后。”葉景樞打斷她,“朕以為,德康的婚事還是由她自己決定的好,畢竟要嫁的是她,太后娘娘準備嫁妝即可,也無需多在此勞心。”

  他,見她沒有認為他是在敷衍打發,稍稍點頭,大踏步出門。

  “趕快派人把楚王叫回來,快些。”葉景樞緊走幾步,抬頭望天,雲層早已被濃墨浸染塗抹,灰壓壓一片。

  ——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第 22 章

  22

  王河滿頭霧水,楚王剛領了皇命出去,葉景樞就叫他回來,他要拿什麼理由去請人家回來?

  眼見王河還愣在在那裡,葉景樞不禁上火大喝:“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去!”

  “可……可這是為何啊?”王河都快哭了,沒有正經理由,聽著特別像是叫葉西洲回來送死的。

  “為何為何?!隨便編個你不會?!”葉景樞踹了他一腳,“趕緊去,就說朕想他了!”

  天色愈發陰沉,葉景樞的臉也跟著黑幾分,劍眉長挑,眼神凌厲如刀,冰冷刺骨。

  王河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問,帶領幾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滾了。

  樓心明做這事之前都不和他商量,他能想到的,樓心明會想不到?越想越氣,葉景樞一掌拍在廊柱上。

  “砰——”

  粗大的柱條發出一聲悶響,木屑橫飛,葉景樞的關節也被木刺扎出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陛下!”剩下的宮人慌成一團,叫御醫的稟告太后的都有,甚至還有的往摘星樓去通知國師了。

  明明不是看中陳一意這個人,德康公主仍多次強調他的婚約,要說其中沒有原因,葉景樞是不信的。

  這個猶如困獸籠的皇宮,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貨色。

  可是……德康公主為什麼要特意提醒他這個?明明可以安然無恙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順勢嫁人退出的。

  葉景樞想不明白。

  原本的安穩年是沒了。

  ——這是葉景樞看到靈則的第一個想法。

  那群慌了神的宮人果真把靈則請了過來。

  衣袂飄飄的國師手持拂塵,身後是捧茗焚香的道童,緩步走來:“靈則聽聞陛下的手又傷到了,特來探望。”

  葉景樞臉色跟外面的天色是一個顏色,現在他是看誰誰都煩,再一想到沈家一事靈則也脫不了干係,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靈則其實也不大願意來,奈何宮人苦苦哀求,他要是不來便死死堵在摘星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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